第一百二十章 你別總逞強
這還是方肆月第一次到派出所來，也許是出於心理作用，她覺得這裏麵安靜肅穆的氛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到這裏的半個小時裏，方肆月都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坐在角落裏，距離她兩三米遠的地方正是低頭看著指尖表情沒有絲毫波動的顧止安，他和餘遲等人坐在一塊兒。
顧止安剛經曆了他們的群毆，臉上已經沒有一塊好的地方了，大大小小的淤青和嘴角鼻梁上的鮮血觸目驚心。
方肆月甚至不敢回想四十分鍾之前發生的一切，麵對餘遲他們的以多欺少，顧止安並沒有選擇退步，眼神是更加堅定冷漠的。一拳一腳都直接命中那些人，也不知是誰被逼急了，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刀朝著顧止安揮舞了過來，顧止安的身體本能地躲過，卻已經超出負荷的身體還是慢了那麽些許，小刀劃破了顧止安的鼻梁，鮮血立刻湧現出來。
方肆月已經哭喊地沒有力氣了，持刀的那人像是被顧止安鼻梁上的傷口刺激到了，下刀的速度越來越快，也是越來越狠。
就在對方將小刀朝著顧止安腹部刺去的時候，警察趕到了。
幾人停止了打架。
方肆月抽泣著，全身的力氣像是被人抽幹了一樣，癱到在地。
腿軟的她最後還是被一名女警攙扶著上了警車，來到的派車所。
由於方肆月剛才被雨淋了許久，又經曆了這從未見過的打架場麵，嘴唇已經泛紫了，身體也是不住地顫抖著。
那名女警見這女生文文靜靜、柔柔弱弱的，也是心疼得緊。剛到派出所就去值班室拿了條毯子過來蓋在方肆月的肩膀上，臨走前還給方肆月倒了杯熱水，柔聲說道：“喝點水，別感冒了。”
“謝謝警察阿姨……”
方肆月裹緊了身上的毯子接過那杯熱水，聲音輕輕地向對方道謝。
看著杯中那還冒著熱煙的開水心裏五味雜陳……剛才警察叔叔過來問了她的名字和父母的聯係方式，現在可能已經通知她的爸爸媽媽了，他們也可能正在趕來的路上……方肆月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向他們解釋今天發生的事情。
“警察叔叔，可是他先動手打得我啊。你看看我嘴角這傷。”
餘遲指著自己嘴角的傷口說。
年輕的小警察瞅了眼餘遲嘴角的傷口，又瞅了眼負傷嚴重的顧止安：“看起來，那個男生的傷可比你的嚴重多了啊。”
餘遲聽了，不滿地嚷嚷道：“誒誒誒，我幾個弟兄看到挨揍了，就幫我打回去了嘛。”
小警察微微蹙眉，用筆頭指著餘遲道：“吵吵什麽？沒問完呢還！先把事情的經過給我說說，從頭到尾仔仔細細。”
一聽這話，餘遲剛才的氣焰全數消失了，整個人看起來甚至有些慫：“就他揍我……然後我們就打起來了……就這樣。”
“就這樣？”對於餘遲敷衍和直接跳過重要部分的說辭，小警察是十分不滿意的，用筆頭敲了敲桌子，聲音也上揚了幾分，“起因呢！？為什麽打架？！”
餘遲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誰也沒有作聲。
至於顧止安，從進派出所到現在始終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方肆月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怕顧止安最後會落得跟餘遲一樣的處罰。
實在坐不住的她，起身走近那邊。在警察的麵前停下了腳步，一字一頓地說：“我來說。”顧止安聽了這句話才終於有了些動靜，抬起頭看著背對著自己的方肆月，無奈地笑了。讓方肆月卷進這種事情裏麵他已經很過意不去了……
“好，你說。”
終於來了個肯說實話的人了，小警察點點頭，示意方肆月可以開始。
“是這些人糾纏我，把我堵在小賣部的門口不讓我離開，後來是顧止安出現幫我解了圍，也是餘遲先出言挑釁，顧止安才會出手的……”方肆月說到這兒停頓了片刻，回過身指著其中一個餘遲的小弟繼續說，“那個人後來還拔刀了，顧止安鼻梁上的傷口就是被這麽劃開的。”
“你們有什麽要辯解的地方嗎？”
記錄完方肆月的口供，出於不能隻聽一麵之詞的警察麵向餘遲，詢問對方有沒有要反駁的地方。
“不是，我沒，我沒有……”
“他們把我堵在小賣部門口抓著我的手腕不讓我走，小賣部的老板都看到了的。”
餘遲的話還未說完，方肆月就搶過了話茬接著說。
這下好了，餘遲還能說什麽呢？雖然被打了他很不爽，但方肆月說的就是事實啊……
“顧局好！”
“顧局好！”
門口傳來鏗鏘有力的聲音。
顧鳴表情一臉嚴肅地出現在門口，視線在整個兒辦公室打量了一圈，最後定格在牆角那個身影上。
方才還勉強克製的暴怒情緒現在是再也控製不住了，顧鳴兩三步上前，在所有人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的時候，顧止安已經被扯住領口拎了起來，還沒恢複力氣的他現在就像是一灘泥，輕而易舉地被顧鳴摁到牆上，兩拳直擊顧止安的臉，沒等眾人從這兩拳中回過神來，顧止安已經被顧鳴重重地丟到了地上。
其他人都已經被這場麵嚇傻了，顧止安卻習以為常地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坐起來，喉嚨裏的血腥味引得顧止安咳嗽了兩聲，可他愣是一聲未吭，也不喊痛——就好像沒有知覺了一樣。
顧鳴還是有些不解氣，想要再上前時，身旁的小警察立馬喊住了他。
“顧止安！”
同時反應過來的還有方肆月，也顧不得身上蓋著的毯子了，跑上前攙扶起顧止安，擔憂道：“你沒事吧？”
“嗯，沒事。”顧止安虛弱地扯出一個笑容。
“顧局，這是記錄好的口供，您看一下。”
顧鳴深吸兩口氣，接過小警察遞上來的東西，大致瀏覽了一遍。神情變得有些複雜，抬起頭，視線在顧止安和那個女生之間來回打量……
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