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他的良藥

  “你去哪兒？”


  邵子慕看到顧止安起身就要離開，眉頭鎖地更緊了些，語氣很是不滿。


  已經胃痛到直不起身子了，卻還是執意要離開。


  顧止安這顯然是一點兒都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透透氣。”


  顧止安沉吟了片刻，也隻吐出這麽幾個字。


  說實話顧止安都不知道自己是想要去哪裏，隻是這裏的音樂聲吵得他頭直疼，那閃爍的燈光晃得他眼睛也是不住的發疼。這些感官上的疼痛直接刺激到了那抽痛的胃部……顧止安隻好選擇離開，也許去吹吹那冷風就能緩解疼痛了，顧止安是這麽想的。


  “不去醫院看看嗎？”


  “嗯。”


  顧止安捂著胃越過邵子慕，步履蹣跚地走出包間，將他們的鬼哭狼嚎直接隔絕在了身後的那扇門裏。


  顧止安直接離開了K歌房，來到大街上。


  下著的小雪還沒有要停的意思，顧止安倚靠著路燈，望著那漆黑一片的天空開始出神，漸漸地，瞳孔就被蒙上了一層水霧，難受得緊。顧止安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輕嗬出一口白氣。


  那白氣在空氣中消散開來，直至消失殆盡。


  路過的小情侶就沒斷過，顧止安站在原地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看到他們眼裏對對方的喜愛，聽到他們的歡聲笑語。


  今夜的整座城市好似都是這樣，陷入在了浪漫的氛圍裏，除了他。


  他一個人在街角站著，孤獨將顧止安整個人緊緊包裹住。


  這種感覺真的不好受，就像是撲麵而來的窒息感，讓他難以喘息。


  他想要逃，卻發現無路可逃……


  今天是聖誕節，502寢室的各位好像還保持著興奮。


  按照以往，十點鍾熄燈後大家就該上床進入夢鄉了，可今天的他們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節日氣氛的印象，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


  其中蘇檬已經拿起手機不知跟誰通起了話，說到好玩的事兒還樂的笑出了聲來。本來就沒什麽睡意的方肆月聽著那頭蘇檬的說話聲是更加沒有了睡意，睜著倆有神的大眼睛盯著天花板看。心裏還有些奇怪，要換成平時蘇檬大晚上擾民阮彤彤是肯定會出聲禁止的，今天的阮彤彤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方肆月正想著阮彤彤是不是已經睡著了，側過頭看到從阮彤彤被窩裏發出來的微弱光芒……對啊，她怎麽忘記了阮彤彤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啊，這麽好的節日自然是不能浪費的。


  幽幽地歎了口氣，方肆月翻了個身，麵朝裏就這樣等著困意來襲。


  放在枕頭旁邊用來當第二天鬧鍾的手機忽然響起，著實讓原本出神想心事的方肆月嚇了好大一跳，緩了一口氣，打開手機。


  一條兩分鍾前熱騰騰的微信出現在她的眼前。


  ——來自顧止安。


  “聖誕快樂。”


  方肆月細細瞧著那條訊息，彎起了眉眼。


  這種感覺就好像認識很久的朋友鬧了矛盾後，冷戰了許久對方又回來了一樣。這種感覺真的溢於言表，讓人開心得不得了。


  方肆月打從心底裏覺得自己和顧止安是合得來的，她還記得倆人第一次見麵時，顧止安就看到了她狼狽哭泣的模樣，也始終記得那日顧止安遞給她手帕是微微翹起的嘴角。這些回憶她都珍藏在心底，是來到這個世界上後珍惜的回憶啊。


  “今天你還去過天台，要注意保暖預防感冒啊。”


  消息剛發出去，方肆月就後悔了，這些說辭像極了胡美萍平時對方肆月說的那些嘮叨的話，因為方肆月不受寒，所以一到秋冬時節，胡美萍總會將這幾句話掛在嘴邊，來來回回不斷地說——導致了後來不用胡美萍提醒，方肆月就自覺穿上了禦寒的衣物。


  手指在那條消息上麵長按，想撤回卻又收住了手。


  方肆月沉思了片刻後，幽幽歎了口氣鬆開了手機，合上手機閉上眼準備睡覺。


  在方肆月這邊認為是及其嘮叨的一句話在顧止安那兒卻有了不一樣的意義，顧止安彎起嘴角，心上劃過一絲暖流。


  方肆月的一句話成功將他從黑暗的無助感裏抽離了出來，他世界中的黑白好似一瞬間沾染上了五顏六色的顏色，綻放著不一樣的色彩。


  顧止安低著頭，瞳孔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臉部的輪廓在路燈的照射下整個兒柔和了下來，他的眉眼彎彎，嘴角含著笑。若K歌房裏的那群損友看到此時此刻這樣的顧止安，肯定會嚇到懷疑人生，說不定還會用力擰下自己的大腿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這都是夢”。沒有人見過顧止安露出這麽溫柔的神情，在他們看來顧止安永遠都是那般酷酷的，什麽都知道卻什麽都不在乎，有心事了也選擇深埋在心中。


  陳讓不知一次提過讓顧止安敞開自己的心扉，說些心事告訴周圍的兄弟們聽，他們還能幫著排憂解難。解決不了，陳讓說自己還能炒熱氣氛讓顧止安開心起來。


  可顧止安永遠都是一句話——不用了。


  要不然就是三個字——沒心事。


  所有人都知曉顧止安在逞強，卻沒有人能夠強製要求他。


  顧止安太過冷靜了。


  冷靜到不像他們的同齡人。


  卜訣他們的局結束的比顧止安他們晚，等出了“文宇軒”已經是夜裏十一點過後了，這一頓就從晚飯吃到了宵夜。


  卜訣站在屋簷下，抽了根煙叼在嘴裏點燃，猛吸一口又一下子呼出那一口的白煙。卜訣微微眯起眼，整理了下自己的外套，對身旁的男生投過去一個眼神。那男生了然，吊兒郎當地上前詢問：“卜哥，什麽事啊？”


  “我前幾天收到的消息，餘遲那小子對顧止安懷恨在心，還在找那天被顧止安護著的女生是不是？”


  卜訣此話一出，那男生有些驚訝：“卜哥……這事兒都大半個月了。”


  被對方的話噎住的卜訣抬手沒好氣地拍了下那個男生的後腦勺，大聲嚷嚷道：“少廢話。就告訴我找到了沒有？”


  “沒呢……”男生不明白自己說錯了啥，就委屈地揉了揉被卜訣拍痛的部位，“那女生估計是挺乖的性子，不愛玩兒的那種。我聽說餘遲那邊去Z高找了，問了很多人都沒人知道那個女生是誰。他也去盯梢過幾天，可都不見那個女生從學校裏走出來。”


  卜訣聽完冷哼一聲，將嘴裏的煙蒂丟到地上踩滅，眼神忽然銳利了起來：“看不出這餘遲還挺‘癡心’。你讓人給他捎個消息，找不到見好就收。這個女生對顧止安意義非凡，敢碰就廢了他。我打頭。”


  “得嘞。”


  乖乖女？

  他認識顧止安也有段時間了，沒見過對方跟什麽女生搞曖昧玩玩，還想過什麽樣的女生能夠俘獲顧止安的心……他想過千萬次的可能，就是萬萬沒想到，顧止安喜歡的會是乖乖女這個類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