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我的心事
卜訣的嘴角叼著根煙，掛著痞氣的笑容，比起以往顯得更加混了一點兒。
他也是跟幾個小弟過來這邊吃吃喝喝，裏麵的場景跟顧止安所在的包廂也差不了多久，喝高了喝大了就開始吹起了牛皮。卜訣覺得悶又加上煙癮犯了，就幹脆出來透透氣，沒想到一出來就看到了顧止安從旁邊的包廂走出來，他覺得有點意思就先打了聲招呼。
距離上次在網吧門口分開，卜訣跟顧止安也是大半個月沒見麵了。
雖說卜訣還是背地裏幫著顧止安的，但像他這種在道上混了許久的人知道，再怎麽相信一個人也不能付出整顆心，那些暗地裏捅刀子的往往就是平時身邊最親的人，朋友、更甚者是好友——這種事情卜訣見得多了。
“很久沒見了。”卜訣走到顧止安身旁，抽出嘴裏的煙蒂，嗬出一口白氣，“上個月你被人圍攻的事情我查到了，就是後來沒機會告訴你。”
顧止安聽完卜訣的話，沒有多餘的反應，眼角瞥了眼卜訣後才輕聲道：“有煙嗎？”
卜訣彈著煙灰的手一頓，片刻後反應過來從上衣兜裏掏出煙盒和火機遞給顧止安，看著對方點燃了一根煙後，煙霧繚繞見卜訣輕嗬兩聲笑了出來。
“你上次說你戒煙了。”
也是一兩個月沒碰煙這玩意兒了，顧止安吸得猛了嗆的自己咳嗽了兩聲。明明是以前抽慣了的牌子，此刻卻是覺得格外苦澀……
顧止安低頭望著煙頭的點點星火扯起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戒煙還真是輕鬆得很啊。
“我知道是阿三那邊人幹的，他看我不爽也不是一兩天了。”顧止安忽然抬頭望向卜訣，順著對方剛才的話說了下去，“他那點小心思我心知肚明。”
“他跟餘遲串通好的，紅毛告訴餘遲你就一個人，打你的那群家夥是餘遲領著去的。”卜訣停頓了會兒，眯起雙眼幹咳兩聲清了清喉嚨才繼續說道，“餘遲那方麵我也打聽了。說是之前碰見個清純的學生妹，要動手呢就被你出現給攪和了。”
卜訣不知道餘遲口裏的“學生妹”是誰，不過他知道如果這女生跟顧止安沒什麽關係的話，就算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的，顧止安也懶得去摻一腳別人的事兒。可現在顧止安不光出手了，還嚇得餘遲屁滾尿流的，卜訣摸了摸下巴，不由地好奇那“學生妹”究竟是何許人也。
也許是提到了顧止安心裏在乎的事情，剛才還一副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顧止安眼神在一瞬間犀利了起來，顧止安又想到那日餘遲貼在方肆月身上那惡心的嘴臉，頓時心裏一團無名火湧了出來。將剩下的煙蒂在窗台上摁滅，顧止安沉著臉轉過身看卜訣：“你下次要碰見餘遲就告訴他，他心裏有氣衝著我來，我反正什麽都無所謂。要是敢去碰上次的那個女生，我就卸了他的胳膊腿。”
顧止安平時也沒少參與他們幫派見的鬥毆，每次出拳都快準狠的，可始終保持著一個表情，毫無波瀾的樣子。久而久之，他們這些兄弟們也就習慣了，卜訣也是這樣……他做夢都沒想到，此時此刻麵前的顧止安竟然露出了惡狠狠的表情，眼底的戾氣他都看在了眼裏。
就算是在道上摸爬滾打了這麽些年的卜訣也被顧止安這眼神嚇唬住了，他的心裏更加好奇顧止安和餘遲口中的那個女生了，究竟是誰能夠讓顧止安表現出這麽在乎的樣子？這可不像是平時那個對什麽事兒都不上心的顧止安啊。
“行，我知道了。”
這女生對顧止安的意義非凡他是看出來了，現在顧止安很火大他也看出來了……卜訣就順著顧止安的話點頭答應了。至於那個女生……反正未來時間還長著，他總有一天能見到的。
“走了。”
“嗯，再會。”
這攤結束，幾個還算清醒的人合計著去旁邊的K歌房唱唱歌通個宵之類的。
陳讓因為被邵子慕擋了不少酒，現在表現地還是挺正常的。指著身旁早就喝趴下睡了半個局的幾個人問其他人：“那他們呢？扛過去嗎？”
“沒事。讓他們趴在這兒吧。”有個男生喝得暈乎乎，勉強站起來穿上了外套，理了理領口，有些許口齒不清楚的說，“這裏老板我熟，我告訴他一聲，他會幫我們留意的。大不了等他們醒了再讓老板告訴他們過來找我們。”
雖然丟下他們這做法挺不義氣的，但男生們聚在一起，都還沒開始嗨就要打道回府也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想了想，這個辦法是最好的了。
幾個人並肩走出“文宇軒”，天空中飄下了細雪，讓聖誕的夜裏顯得是更加的浪漫了。
他們都是這一帶的常客，與K歌房的工作人員也是熟識的，愣是在這就應該爆滿的節日裏給他們騰出了一件大包。
顧止安從飯局開始就表現地興致缺缺，走進包間就選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他忽然想起上一次跟方肆月一起去K歌房的時候，那時候還有許多人，他知道名字的、不知道名字的……他一開始也是坐在這角落的微信注視著方肆月。
顧止安想，那時候的他對於方肆月還不像現在這麽上心的，可他就已經開始注意對方了……也許某些事情還真是命運默默安排好了的。
就好比是命運安排他碰見了蹲在大街上哭泣的方肆月；又好比是命運安排方肆月喜歡的那個人正是他多年前的朋友，而顧止安此刻在經曆他那位朋友經曆過的一切——這種滋味兒不好受，他也隻能默默承受著。
顧止安也才發現，他有了那麽多關於方肆月的記憶，隨意的一件事都會聯想到方肆月。他想忘卻自己對方肆月的感情，老天卻不允許他這麽做，還時刻提醒著他對於方肆月他是怎樣的一種情感。
顧止安掏出揣在兜裏的手機看了眼，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22:30……
顧止安眼色一沉，點開和方肆月的聊天界麵。
最後一條信息來自方肆月，是下午五點二十幾分發過來的。
那時候正巧是放學時間，顧止安回到家才看到了這條消息。他細細端詳了許久，盯著那簡單的一句“聖誕快樂”足足有半個小時，四個字來來回回反反複複，像是要將這些字給看出花來。
顧止安抿著嘴唇，點擊輸入框，一行字寫寫刪刪，最終還是沒有勇氣發送出去。
在麵對方肆月，顧止安覺得自己慫地不是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