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請別惡意揣測別人的生活
隨著這場小雪的停止,方肆月的心隨之開始不安了起來。
林和言昨日才跟她做了最後的確認,也明確地告訴她——他今日會來找她,送上那之前就答應的禮物。方肆月不知林和言的言外之意,隻單純的以為林和言不過為了履行承諾罷了,殊不知林和言心裏也是想見她的。
此時想這些也無用,第一節課還差十分鍾開始,但林和言卻遲遲未出現。第一堂課是顧月梅的英語課,即使方肆月的座位在最後排,還是靠近後門的位置,但是被逃課對象是顧月梅……方肆月也是不敢輕舉妄動了。
她之前還見過班裏某個男生因為一周上課有三次的遲到而被叫家長……若真翹了課,那下場恐怕是比這要慘得多了。
方肆月想到這兒,無力地用單手撐著自己的下巴,忍不住幽怨地歎了口氣。她開始想,要早知如此她應該將手機帶過來的,她忽然很怕林和言要是打她手機卻沒人接聽會不會失望地離開……
就在方肆月進行第五十幾次的歎氣後,前桌的許晴桑回過了頭,奇怪地看她。視線在方肆月的身上繞了一圈又一圈,又側過頭望了下已經轉為多雲的天空,眉梢輕輕挑動,嘴角不經意地勾起——對於方肆月的煩惱她好像不問,也猜得是七七八八了。
“在等林學長來嗎?”
許晴桑壓低了嗓音湊近方肆月輕聲詢問。
方肆月被這突如其來地靠近嚇了一跳,等回過神來發現對方是許晴桑後才長舒了一口氣。回味了會兒許晴桑方才的話,方肆月直起身子本能地想要揮手否認……手剛舉到空中又脫力似的放下,方肆月愣愣地點了兩下頭——早晨對方就知道了林和言回過來,要現在否認了似乎是更加的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學長有跟你約好時間嗎?幾點鍾在哪裏見麵之類的。”
方肆月微微一怔,而後誠實地搖了搖頭。
跟人出去玩也好、約見麵也好,方肆月都是比較有條理的那種人,一定要在前幾天、最晚前一天確定好時間與見麵地點。可一旦對象換成了林和言,方肆月就像失去了自我思考的能力一般,一切都跟著林和言的步子來,一步一個腳印地跟隨著。
以至於到後來,連說話聊天方肆月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多說了一句就會讓林和言產生困擾,或許也會因此對她產生不好的印象。
——這樣的方肆月,自卑到可悲。
“叩叩叩——”
玻璃窗被敲響的聲音吸引了方肆月的注意力,她轉過頭去看,站在那兒笑望著她的人不正是她掛在心尖尖兒上的男生嗎。
林和言始終注意著方肆月的表情,看到對方因為太吃驚而微張的嘴,林和言舔了舔有些幹燥的下唇,一個沒忍住低頭笑出聲來。
這是發自內心的笑,也讓林和言從內心感覺方肆月和李絨太像了。
“肆月。”
林和言用特有的清亮嗓音喊著方肆月的名字,然後指了指自己背上的包,示意之前說的禮物在裏麵,方肆月出來拿便可。
林和言之前也算是這個學校的風雲人物,他還在Z高時,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他是誰。因此他現在出現在了高三的這層,似乎還是因為方肆月而來的。一時之間,快進班就被八卦的味道充滿了,那些碎碎念就在耳邊,將方肆月緊緊包裹,她站在那兒有些不知所措——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有些許的不適應。
雖然上次也因為林和言在食堂那兒成為過一次焦點,但那次周圍的人畢竟都是些不認識的。此時此刻卻換做了同窗的同學們,方肆月就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心境和表情與應付了,心情實在是有些複雜。
那些猜測她和林和言關係的,聽的不全,但七七八八都聽了進去。還有些提到了蘇俏的名字,有幾道不好的目光投射到方肆月身上,仿佛下一秒就會出現那些個惡毒的語言。
許晴桑惡狠狠瞪了眼自己的同桌——安奈,全班就數她說得最歡。八卦到興頭上聲音還越來越大,語調越來越高,好像是不讓方肆月全部聽到她就心裏不舒服一樣。許晴桑瞪了幾秒鍾,也不知安奈是有意還是無意,沒有注意到許晴桑的眼神,繼續跟走廊那頭的女生說這話,目光還不時瞥向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方肆月。
許晴桑深吸一口氣又長呼一口氣,如此反複了三次才控製住自己想把安奈嘴巴封上的想法。手一伸輕輕推了把方肆月,出聲提醒道:“肆月,快去吧。”
“啊……嗯。”
方肆月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邁著略帶沉重的腳步走向林和言。
站在那兒的林和言也是目睹了方才教室裏的一切的,有些女生鄙夷的眼神他也都看在了眼裏、記在了心裏。方肆月明明聽見了很不開心,卻逞強地笑著出來時,林和言的臉色不止沉了一點兒,又狠狠地給剛才調笑最歡快的幾個人記上了一筆。
“對不起我來晚了,你快上課了嗎?”
方肆月聞言抬頭望了眼掛在黑板上的那個時鍾,誠實地搖搖頭:“還有七八分鍾。”
“那要盡快了,畢竟不能耽誤你上課。”林和言輕笑一聲,身體比腦子快一步抓住了林和言的手,拉著她快步離開這個滿是惡意揣測的地方,“跟我來。”
林和言拉著方肆月離開無疑又為這場八卦增加了一個爆點,安奈十分興奮地扯過剛才就同她一起八卦的女生的衣袖,一臉“我就說吧”的得意表情,嘚瑟著:“你看你看,我就說方肆月跟林和言學長有一腿吧?可憐了蘇俏學姐,之前跟學長感情這麽好的,也不知道方肆月那種女生是怎麽插足進去的。”
“哢噠”
石墨鉛筆的筆芯直接被許晴桑給掰斷了,剛才沉下去的火氣又返了上來,剛才安奈的話語又給這火添了把柴。許晴桑用力將鉛筆拍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不知吸引了安奈的注意,還吸引了班上其他人的注意。
“許晴桑,你幹嘛呀。”
安奈對許晴桑為什麽突然這樣是不知情的,卻也覺得這樣的許晴桑實在可怕,卻為了控製顫抖的聲線,說出的話的語調尤為奇怪。
許晴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安奈,臉色陰沉,一字一頓地提醒:“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別人的私事你少八卦。有那麽大本事去林和言那兒說啊、抗議啊。不知情在這瞎嗶嗶什麽,輪得到你來評價別人的哪種人嗎?肆月是那種人,那你這樣隻會在別人身後討論別人的loser又是哪種人呢?他媽的,要我教你做人的基本道義嗎?”
“我,我,我……”
安奈也是有些欺軟怕硬,她知道以她剛才的音量方肆月是肯定聽到她說的話了,本來還以為方肆月會生氣、發飆,讓她慫了陣。後來才發現方肆月站在那兒,沒有反駁也沒有別的行動,這才讓她的膽子又大了起來,說了更加過分的話。現如今麵對“暴走”的許晴桑,安奈從心底裏慫成一團了,連續“我”了好幾下,也沒放出一個響亮的皮來。
許晴桑臉色依舊陰沉,安奈坐在那裏已經被嚇呆了,本能的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說一句話,許晴桑的下一輪攻勢就又要開始了。
隨後,“我”了半天的安奈,全臉寫滿了害怕。隻說:“我隻是開個玩笑啊……”
“玩笑?你他媽在逗我笑?”許晴桑被氣樂了,“你要不要試試被人開這種玩笑?把肆月剛才的感受加在你身上,請問你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