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生氣
冬日的天黑的特別快，從網吧出來天色就已經暗了下來。
幾個男生混在一起，光在網吧打打遊戲消磨時間又怎麽能盡興呢？
之前坐顧止安旁邊的男生從兜裏掏出一根煙遞給顧止安。
顧止安本能地想伸手去接，腦海中一閃而過方肆月微微蹙眉的模樣，還有她說自己受不了煙味的模樣。顧止安微微一怔，放下手輕哈出一口白氣後說：“戒煙了。”
“哈？”男生詫異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顧止安，見對方的神情實在不像開玩笑。嘴巴微微張開，將煙含到了自己嘴裏，猛吸一口，白色的煙霧從口腔和鼻腔噴出，“那待會兒整個什麽節目啊？”
“喝酒去吧？阿三他們已經開始了，我們過去湊個熱鬧？”
身後的另外一個男生開口提議道。
卜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眯著眼單手朝地上彈著咽回，側頭問身旁沒表態的顧止安，笑道：“安哥，一起去嗎？”
“不了，回家休息。”
顧止安說完就離開，絲毫沒有給卜訣還有另外倆男生反應的機會。
等卜訣回過神來，對方已經穿過紅綠燈了，是想拉也拉不回來了。卜訣輕嗬一聲，扯起嘴角無奈的笑了，顧止安今天還真是挺反常。
“那卜哥，我們還去嗎？”
卜訣挑了挑眉梢，好笑地看向身邊的男生：“去啊，幹嘛不去？”
“那三哥的事情……”
男生隨時觀察著卜訣的表情，說到這兒發現卜訣的臉色不止陰沉了一個度，立馬閉嘴，接下去的話是打死他都不敢說了。
靠安哥罩著的人有倆撥，一撥老大是紅毛阿三，另一撥的頭頭就是卜訣了。雖然平時看起來相安無事，但他知道紅毛阿三千方百計想整死顧止安，而卜訣平時看起來痞裏痞氣、吊兒郎當的，但講義氣。
顧止安罩過他，他也得幫著顧止安。
幫派打架這種事情不參與是卜訣的原則，但涉及到了顧止安，他怎麽著也得保證顧止安活著。
卜訣拿舌尖抵了抵腮幫，想起前幾日趕去小巷裏救顧止安，那場麵真是慘烈極了。“查查紅毛，我不信前幾天顧止安被圍攻的事情沒他參與。”
“好，好的……”
“走，玩樂去！”
顧止安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接將自己反鎖在了房間裏，沒想著開燈就直接呈大字型躺倒在床上。
小臂貼著額頭，顧止安緊閉上雙眼。
這幾天他太累了，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睡上一覺。
今天的他總算有這麽想法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但一閉上眼，腦海中浮現的就是方肆月的容顏。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到後來方肆月慢慢地侵占了他的心……有開心的，也有苦惱的。
顧止安自己也沒想到，在遇見方肆月後，她就占據了他大部分的記憶與時間。
回想起來，似乎每個角落都有著方肆月的身影……
顧止安還記得在圖書館那次，給方肆月開小灶時，從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在方肆月的臉頰上形成了一個陰影，然後方肆月望著他笑的模樣真是顧止安見過最美的畫麵了。
回憶到這兒，顧止安原本緊蹙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了一些。
他抿著嘴唇，輕輕抬起手臂想要去觸摸方肆月的臉龐，想要將對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裏好好愛護、珍惜。
就在他快要觸摸到的那一刻，眼前的方肆月化為了虛影，白色的沙粒從他的指尖流淌而過……緊接著展現在他眼前的是方肆月羞紅著臉蛋，依偎在林和言懷裏的場景。耳邊縈繞著林和言的嘲笑聲，他說：這次你輸了，顧止安。
顧止安親眼看著方肆月挽著林和言越行越遠，直至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他想要喊方肆月的名字，可拚了命也隻能發出一些嗚咽聲；他想要快跑上前，將方肆月從林和言那兒搶過來，卻發現自己的雙腳被什麽東西固定在了原地，任憑他如何大動作的掙紮，那東西都紋絲不動。
顧止安痛苦地按住自己心髒的位置，第一次真真實實地感覺到了失去的滋味兒。
方肆月幸福的笑聲占據了顧止安的整個腦海，周圍的黑暗向著顧止安席卷而來，將他緊緊纏繞住……
“啊——”
顧止安嚇得驚醒。
坐起身來穿著粗氣，周圍依舊是黑漆漆的一片，但他身下的觸感告訴他，他在他房間的床上沒有錯，剛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顧止安抿著嘴唇平複自己的心情，擦去額頭上的冷汗，望著天花板無聲的苦笑。
床對麵牆壁上掛著的就是運動會那日和方肆月的單獨合照，來自陳讓的抓拍。
顧止安下了床走到那幅照片前，伸出手細細撫摸著方肆月紅撲撲的臉蛋，與剛才在夢裏看到嬌羞地靠在林和言懷中的模樣重了影。
那個夢境太過真實，真實到他每次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顧止安真的很怕，會有那麽一天。
“嗡嗡——”
從褲兜裏調出來的手機正在床上嗡嗡振動。
在安靜的房間內顯得是格外的明顯。
此刻的顧止安隻想一個人呆著，並不像讓任何人來打擾自己，但屏幕上的那個來電顯示讓他猶豫了。
舌頭抵了抵嘴角，低頭嘲笑自己的沒骨氣，他還是選擇了接聽。
“喂？顧止安！”
方肆月的呼喊聲讓顧止安有一種隔世的錯覺，好像是很長時間沒有聽到了一般。
“……嗯。”
顧止安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魚刺卡住了似的，很艱難地應了聲。
但那頭的方肆月似乎是沒有察覺到一般，為了不影響其他三個人學習，就走到了陽台上拉起了窗簾靠在欄杆上，吸了吸鼻子說：“你最近沒來上學嗎？”
“嗯。”顧止安淡淡地應了聲，停頓了兩三秒後，方肆月才聽到他繼續說，“不想去。”
“為啥啊……”
“方肆月。”
方肆月的話沒說完就被那頭的顧止安打斷了，方肆月微微一愣，張張嘴道：“……是。”
她有些感覺到了，今晚的顧止安是有些不對勁兒。
顧止安一直以來都是叫她的全名，可這次的語氣不一樣，語調也不一樣。
就好像在喊著一個陌生人一樣。
“陳讓說你中午會給我打電話，我還等了會兒。”
方肆月“啊”了一聲，連忙道歉。她本能地認為是因為自己沒有遵守時間給顧止安打電話惹他生氣了，畢竟顧止安還等著她的電話，她就像直接放了顧止安的鴿子一般。
之前因為沒有遵守約定的愧疚瞬間加大成為了雙人份兒的。
“我中午有點事，就忘記了，我……”
“方肆月，你一直是這樣的嗎？”
顧止安再一次打斷了方肆月，他已經不想再聽方肆月所謂的解釋了。林和言已經把事情說的明明白白了，在路上遇見，兩人聊天幫忙約好下次吃飯……然後方肆月把他給忘了。
顧止安早明白方肆月對林和言的感覺，他又有什麽好不滿的？
“顧止安，我不是，我……”
這次的方肆月依舊沒能說完，回應她的是那頭傳來的忙音。
方肆月無力地放下手，握著的手機上的聯係人頁麵上是顧止安……方肆月知道這次的事情是自己不對，可她不明白為什麽顧止安要生這麽大的氣？
“我不是啊……真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