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相似
“休息的這兩天都不要出去玩了，作業都給我認真完成，再複習一下學過的東西！要知道高三考完下麵就輪到你們了！下半年就是高三的學生了，希望你們要自律一點，熬過這一年，到大學你們愛怎麽玩怎麽玩！”
班主任占著放學的時間，在講台上說得喋喋不休，唾沫直飛。
一樣的台詞，方肆月去年就聽過。
每年的六月七號和八號是高考的日子，學校會給高一和高二的學生放兩天假。當大家組織這兩天該去哪裏玩的時候，班主任總會跳出來澆一盆水。將同學們對假期的熱情徹底熄滅……
每年幾乎不差一字的台詞，若不是周圍的人和環境變了變，方肆月還真以為自己是穿越了。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班主任最後強調了一遍假期認真複習後才拿起放在講台桌上的手機離開教室。怕班主任還沒有走遠，大家依舊屏著呼吸，不敢造次。就這樣等了大概三分鍾，確定班主任不會再突然出現後，才鬆了一口氣。
原本安靜的教室這才熱鬧了起來。
方肆月收好東西等著旁邊座位的許晴桑，前桌的程禮佳站起來轉過身，看著方肆月和許晴桑，笑道：“肆月，晴桑，你們倆明天什麽安排？”
方肆月和許晴桑對視了一眼後，異口同聲地回答：“去圖書館複習。”
程禮佳張大嘴“啊——”了一聲，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神情十分認真地兩個人：“放假誒，大好時光你們竟然去圖書館！”
“沒辦法啊，上次我成績退步被老師訓話了好久。”許晴桑現在想到幾門主課老師痛心疾首的表情就心有餘悸，隻想抱抱可憐兮兮的自己，她這次也沒想考到多少，至少把以前的名詞找回來。開玩笑——她再也不想去辦公室裏挨訓了。
方肆月聳聳肩，笑道：“我爸媽管得嚴。”
“那好吧……你們複習愉快，我玩得愉快……”
三個人並肩走到校門口，程禮佳的家在反方向，就在校門口和她們兩個說了再見。許晴桑挽著方肆月的手臂往前走，途中路過一家新開的書店，在店門口停下了腳步。沒注意的方肆月繼續往前走，卻被許晴桑扯了一個踉蹌。
站穩後，方肆月喊了兩聲許晴桑的名字，許晴桑卻像沒有聽到似的，沒給方肆月任何的反應。
方肆月看到許晴桑的眼眶微微泛紅，嘴角的笑容逐漸消失。
順著許晴桑的視線看去，方肆月看到站在書架前選書的段臨碩，還有……拉著段臨碩胳膊那個小鳥依人同他在說說笑笑的女生。
許晴桑告訴過方肆月，那個女生叫宋佳妍，是段臨碩的現任女友。
方肆月安撫著許晴桑，一下下拍著她的後背，輕聲說：“我們走吧，晴桑。”
“嗯。”
許晴桑的鼻音很重，如果再不離開，她可能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阿碩，這本書好不好？”
宋佳妍拿起一本數學習題集遞給段臨碩。
合上自己手裏的書，段臨碩接過來翻了翻內容，又將書放回了原來的位置。淡淡的說：“高三的內容，你現在還用不太上。”
“哦……”見段臨碩是這態度，宋佳妍也不再去吵他，努努嘴開始尋找自己想看的那冊新出的漫畫書。
段臨碩選好自己要看的書過去結賬，無意中瞥到書店外那個拉著方肆月快速離開的身影。沒看清臉，光看背影段臨碩也能認出那是誰，畢竟那是每晚出現在他夢中的身影，是他一次次想去觸碰卻又一次次抓空的身影。
“兩本五十三塊錢。”
“嗯，謝謝。”
宋佳妍沒有找到那冊漫畫，打算到收銀台問問，卻注意到段臨碩站在那兒認真地看書，還吸引了不少初中小女生的竊竊私語。
“誒那個小哥哥好帥呀——”
“是啊是啊……要不要去問個微信什麽的？”
“你去你去。”
“我害羞——還是你去吧——”
耳尖的宋佳妍聽到自己左側的兩個穿著初中校服的小女生這麽說，宋佳妍瞥了一眼那個位置，見她們還在就到底誰去問微信這個話題推推搡搡著。驕傲的冷哼了一聲，宋佳妍那顆小女生的虛榮心得到了十分的滿足感。
步伐也輕快了些許。
快步走到段臨碩身旁，挽住段臨碩的胳膊，向兩個初中女生那兒投去炫耀的眼神，見她們一臉的沮喪和挫敗，宋佳妍的心情是更好了。
認真看書的段臨碩沒有注意到這個小插曲，見宋佳妍來了，兩手合上書放回紙袋裏。
“可以走了？”
“嗯！”宋佳妍跟著段臨碩離開，拿過段臨碩拎著的紙袋，拿出兩大本書翻看了幾頁，密密麻麻的字和一些搞不懂的專業術語看得宋佳妍腦袋直疼，瞥了眼書封上的大字，有些吃驚地抬頭望向段臨碩，“怎麽想起來看心血管疾病的書了？”
“隨便看看。”
段臨碩抿著嘴唇，不願多說。
“你將來想學醫？”
“嗯。”
宋佳妍還想繼續說，就被段臨碩突如其來的一個眼神嚇了回去，已經到嗓子眼的問題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兩人沉默地走了段路，宋佳妍始終抱著段臨碩買的那兩本厚實的書，有些悶悶不樂。
雖說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不是很長，和她從沒發現過段臨碩想學醫的這個想法……她是害怕跟段臨碩分開的，剛在一起的時候就想過要不然自己在文化課上麵多花點功夫，到時候可以考到和段臨碩同一所大學，兩人就還可以繼續好好的。
段臨碩先送宋佳妍回了家，拿過自己的書轉身剛想走，就被人抱住了腰。宋佳妍靠在段臨碩寬厚的背上，悶聲說：“你想學醫我支持的……可我怕自己考不上醫學院。不過你放心，我會加油的……”
宋佳妍的信心有些缺失，說到越後麵聲音越輕。
段臨碩垂眸，注視著自己腰間那雙白皙幹淨的手，輕輕撥開，然後麵向宋佳妍說：“沒關係，你不用為了我委屈自己。”
“才不是委屈！”
宋佳妍跑遠了些，站在大門口朝段臨碩一字一句地喊：“我會努力考上的！現在還不晚的！我會加油！”
——我會加油！
段臨碩微微一怔，然後偏頭咧嘴笑了開來。他突然想到和許晴桑分開那天的情形，許晴桑蜷縮在牆角，穿著短袖連衣裙的她被夜裏的涼風吹得瑟瑟發抖。抬起頭來看他，眼裏寫滿了倔強。朝著他控訴，聲線微微發抖，她說——
段臨碩，你是個混蛋。
是啊。段臨碩苦笑了幾下，他怕是連混蛋都不如。
但是許晴桑，她真像你。
兩年前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