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片場暴君

  第85章 片場暴君

  孫子兵法有雲，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墊底辣妹》爆紅以後，徐戈早就猜到會有今天。


  為此，他特意和倪泥通過氣，

  以不影響倪泥進一步發展為由，

  對外的口徑統一是老闆和同學。


  這種事在圈內很正常，

  畢竟單身與非單身對粉絲的吸引力度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尤其是女星。


  倪泥剛剛成名，如果爆出和徐戈談戀愛，

  別的不說，男粉絲至少得跑1半。


  為此，倪泥還覺得很抱歉，甚至一度非常內疚，

  她總覺得是她拖累了徐戈，

  畢竟，徐戈只是導演，根本就不在乎名聲的。


  可是誰又能想到，徐戈這個渣男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


  他打心眼裡就根本不想現在就正式公開和倪泥的關係呢。


  「倪泥，你說你和徐戈只是普通同學和老闆員工關係，那你怎麼解釋剛剛坐他的車一起過來？」一位中年男記者咄咄逼人道。


  「這位記者朋友，如果一會兒你坐徐戈的車回去，是不是能說你和徐戈在談戀愛？」倪泥毫不猶豫的回懟。


  中年男記者：「……」


  「倪泥，徐戈從《萬萬》開始，次次都選你做女主角，你硬要說你們只是普通同學關係，你覺得我們會信嗎？」


  「這次的男主角徐戈又選了張義，你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嗎？」


  張義：「……」


  徐戈：「……」


  沒想到二妮發起狠來，嘴巴這麼厲害？連自己人都不顧！

  「好了，各位，今天是《開心家族》開機發布會，無關緊要的事就不要再說了！」


  眼看著記者沒完沒了纏著倪泥，生怕倪泥又吐出什麼虎狼之匙，徐戈趕緊打斷。


  記者見問不出什麼名堂，又見徐戈發飆，只能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轉而將目光對準達叔。


  「達叔，聽說長江七號星爺一開始是準備請你出演男主爸爸的，可你拒絕了，他才親自上陣，請問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胡說八道，我和星仔雖然好幾年沒一起拍戲了，但關係一直很好，長江七號角色根本不適合我，星仔也根本沒請過我，你們這純粹是在造謠！」達叔擺出一副生氣的樣子。


  「達叔，這部《開心家族》據說也是喜劇片，你覺得張義能在喜劇領域和星爺一較高下嗎？」


  「我都還沒拍片，我現在怎麼知道？你真想知道的話，電影上映之後去電影院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達叔，影迷們都很想你和星爺再次搭檔出演喜劇片，

  請問你們究竟什麼時候能圓億萬影迷這個夢？」


  「會有機會的，只要我還沒死，他還沒退休，我們一定會再合作的。」


  哎，真希望這句話能真正實現。


  徐戈嘆了口氣，心中百感叢生。


  星爺和達叔這對黃金搭檔，放眼整個影視圈，也是獨一檔的存在。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對無可替代的黃金搭檔，


  若干年後卻漸行漸遠，終身都沒有了再次合作。


  這讓徐戈這些看著他們電影長大的影迷，頗為遺憾。


  『達叔，無論你這句話是不是真心，但既然你再一次說出來了，為了不給你留遺憾，


  有機會，我一定幫你把夢圓了…』


  暗暗打定主意，徐戈不再多想。


  想真的辦到這件事，以他現在的能力還差得夠遠。


  達叔好說，錢給夠，尊重給夠，一切都好說。


  星爺可就難辦了，

  畢竟，人家已經功成名就，名利都不缺，

  而且已經正式退居幕後，

  想再讓他出鏡，


  真是千難萬難。


  當天上午，發布會結束，徐戈召集所有主創，一起美美的吃了一頓開機宴。


  好好休息了一晚，

  次日上午，《開心家族》終於正式開機。


  …………………………


  「什麼時候開始想自殺的？」


  「沒多久。」


  「可以問問你為什麼想自殺嗎？」


  「應該是沒有自信活下去吧…」


  「……」


  「聽說你有個朋友？莫非是他在教唆你自殺？」


  「沒有，我和他在醫院才第一次見呢…」


  「……」


  監視器前，


  徐戈坐在導演寶座上，看著張義和老豬的表演，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這一段講的是男主又一次自殺未遂，

  被送進醫院，

  然後突然就見到了鬼，

  表現出了種種怪異行為。


  他的這種行為，被認定為精神病，於是有了心理醫生為他診斷的搞笑名場面。


  心理醫生這個角色，徐戈給了老豬，


  這個角色僅僅只是客串性質，


  剛好老豬有空，徐戈便讓他上場出演。


  喜劇的表演方式有很多種，

  有無厘頭，如星爺達叔，


  有黑色幽默，如寧昊王渤，

  有荒唐鬧劇，如金凱瑞桌別林，

  有正統悲喜劇，如沈疼馬利。


  《開心家族》毫無疑問屬於正統悲喜劇，


  這種悲喜劇對演員要求極高，


  需要演員使用最貼合真實的表演來感染觀眾。


  過度的誇張和過度的收斂都會讓人產生浮誇之感，很讓人齣戲。


  老豬的表演不能說差，只能說是相當差，

  可能是因為《萬萬》偏無厘頭的原因，受此影響，老豬無論是台詞還是表情都相當誇張。


  而張義與老豬相反，如今的他根本沒接觸過喜劇，

  因此表演風格相對內斂。


  而喜劇可與正劇不同，過度的收斂只會造成張力不足，看到這樣的表演，

  別說是觀眾，就連徐戈都很難入戲。


  一瞬間，徐戈果斷喊咔：「咔！張義老豬，都過來一下。」


  老豬和徐戈同居近二年，說句難聽的，徐戈一撅屁股，他就知道徐戈想拉什麼屎，


  聽出徐戈語氣不對，他輕輕嘆了口氣，老老實實走過去挨訓。


  而張義，智商情商都沒問題，當然也知道徐戈讓他過去肯定沒好事，

  見狀，心下一緊，也小心的走到徐戈身前。


  「老豬，我們拍的不是無厘頭，表演不能太過放縱。


  心理醫生這個角色雖然只出場兩次，但笑點很足，你必須加倍用心。」 出乎老豬意料，徐戈並沒有大發雷霆，反而是心平氣和為他講解問題所在：「心理醫生可是個見多識廣的職業，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很高，

  儘管他發現了男主的不對勁，也很震驚男主對著空氣說話，

  但絕不可能像你這樣震驚的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連呼吸都開始變的急促。」


  頓了頓，見老豬仍然有點一知半解，徐戈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可能你對如何內斂不太理解，這樣，我給你舉個例子，

  假如你現在中了五百萬，我問問你，你會大吼大叫，告訴全世界你中獎了嗎？」


  「不會，除非是傻子。」老豬肯定的回答道。


  「對呀，可你剛才的表演，就像是那個傻子！」


  老豬：「……」


  「心理醫生這個角色必須要高冷一點，把你骨子裡的那個猥瑣給我收起來，


  實在不行你就想你是個殺豬匠，


  而張義不過是你手下嗷嗷待宰的一隻肥豬，

  一隻豬再如何掙扎，也不過是一刀子下去的事…」


  張義：「……」


  打發老豬先滾去一邊調整狀態，徐戈面目不善的看向張義。


  導演就好比君王，

  針對犯錯的手下，不同人就要用不同的辦法。


  沒說任何話，當著全劇組上百人的面，徐戈就這麼直愣愣的看著張義，一言不發，直把張義看的冷汗直流，心中瘋狂打鼓。


  「徐導…我錯了…」張義摸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小心翼翼的低聲道。


  「你哪錯了？」徐戈眼睛都不瞧張義一眼，輕聲笑道。


  「我知道我讓您失望了…」張義老實認錯。


  「張義，」徐戈喝了口水，終於抬頭看向張義：「我就問你一句話，你的野心有多大？」


  「這…徐導…」


  「想不想拿個影帝？」徐戈平靜道。


  「想。」抬起低下的頭顱，張義堅定的望向徐戈。


  「好，給你半小時調整，半小時后拿出不一樣的你，證明你有這個實力。」徐戈言簡意賅。


  「是。」張義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小心的退了下去。


  導演就如統帥，哪裡出現問題就必須及時以最快速度解決。


  為什麼同是一批演員幕後，呈現出來的效果卻截然不同？


  究其原因就是導演的能力高低。


  厲害的導演什麼都懂，心中有桿稱，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他都能及時發現，養快速解決，

  而垃圾導演，啥啥都不懂，演員偷懶放水，幕後應付，

  這怎麼可能拍出好片？


  徐戈三兩下就指出老豬實際問題，一句話都不說就逼的張義老實認錯，


  這表現出來的片場掌控力，簡直不比知名成熟導演差上半分。


  旁邊，倪泥崇拜的望向徐戈，徐戈剛才氣勢如虹，談笑間就拿捏有些飄飄然的張義，情不自禁便令她嘆為觀止。


  『這個徐戈，不得了，又是個不折不扣地片場暴君，看來一會不能偷懶，得拿出應對星仔的十二分小心才行。』坐在椅子上，達叔喝了口枸杞茶，心裡暗暗調高了對徐戈的評價。


  原本他此行只是沖著片酬來的，但如今見識到徐戈真正實力，心中的小心思暫時不敢再用。


  江武若有所思的看著徐戈，在徐戈身上，他看到了那個始終壓在自己頭上，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的親哥影子。


  易祥千洗別看才八歲，但他少年老成，早在4歲時便參加過電視節目，這兩年更是頻頻露臉少兒節目，

  他熟知徐戈在劇組的地位，

  面對掌握自己未來十年命運的老闆加偶像，

  他小心翼翼背著劇本，揣摩角色，生怕一個不慎惹怒了徐戈。


  徐戈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很滿意眾人表現出來的慎重。


  今時不同往日，

  過去他一無名二無錢三無權，費心費力才能勉強驅動劇組這輛戰車，


  而如今，名錢權皆俱，隨意說二句話，便讓眾人不得不加倍小心揣摩，

  這成就感，不亞於征服倪泥劉師師。


  半小時后，


  劇組再次開工，


  這一次，老豬明顯進步良多。


  「聽說你有個朋友？莫非是他在教唆你自殺？」


  微笑看向張義，老豬那張肥嘟嘟的老臉波瀾不驚，他的眼神真誠而又禮貌，彷彿問的是老友今晚想吃什麼，而不是一位精神患者的自癔。


  「沒有，」張義眼中閃過一絲不解，他轉過頭望向身邊坐著的江武，又看向身穿白大褂的老豬，聲音中帶上了三分疑惑：「我和他在醫院才第一次見呢…」


  「哦，難道還有另外一位嗎？」老豬點了點頭，認真的看向張義。


  「沒有啊…」張義條件反射搖了搖頭，

  下一秒，他眨了眨眼，左右張望了一下，眼神茫然道：「這是誰在哭啊？」


  「哦，還有一位在哭啊！」


  老豬恍然大悟，他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用筆在病歷上劃去此前一名朋友的診斷，改為二名。


  「那煙是誰抽的？」


  無視老豬疑惑的眼神，張義突然站起身，一步一步緩緩的向老豬身後檔案櫃走去。


  老豬驚訝的看著張義，眼神中流露出恰到好處的小小震驚。


  張義穿著陳舊的灰色襯衫，臉上的鬍渣清晰可見，他小心翼翼的靠近檔案櫃，

  緊接著，一把打開了櫃門。


  「嗚嗚嗚~」入目間，詠梅穿著碎花裙，縮在櫃門裡捂著手帕掩面哭泣。


  「您在這裡幹什麼？」張義眼中儘是吃驚和不解。


  「對不起，」詠梅披散著頭髮，鬆開手帕，露出一雙傷心欲絕的悲傷眼神：「在這裡哭對不起了~」


  不愧是影后！

  徐戈暗暗為詠梅的演技點了個贊。


  「這個人怎麼在這裡哭啊？」


  張義回頭質問老豬。


  老豬先是一呆，緊接著露出瞭然之色，

  無視張義的質問，老豬一腳一腳轉過身來，火速拔通了電話：「喂，把這位病人帶走吧…」


  「問你為什麼讓她在這裡哭？」


  「哦，這裡還有哭著的一位，一起把她帶走吧…」


  「是你藏在這的嗎？」


  「護士，護士。」


  「為什麼傷害這個女人？！」


  「護士！護士！」


  「……」


  「0K！很好，老豬狀態不錯，保持住，

  張義進步是有，但還不夠，有點用力過猛。


  你不是星爺，掌握不住誇張的精髓，

  稍微再收一點，最好的喜劇是四兩撥千斤。


  所有部門注意，再來一條！」


  「是，徐導！」眾人齊聲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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