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選擇
漫長的一生,要做出很多選擇,生死,離別,善惡,生死。
新年假期後,和偵探所的名字一樣,唯一的偵探卡卡羅特,也開始為了簽署的那一大堆合約,開始忙碌了起來。
和合約上相對來說廉價的價碼一樣,這些更多的隻是看在賈斯汀的麵子上,和他簽署合同的企業,也隻是讓他照例的每月去大廈中熟悉一下而已。
開始像個普通工薪階層一樣,乘坐著小巧的甲殼蟲,穿梭於倫敦各處的大廈之間,毫無波瀾的生活,似乎讓人已經開始忘記了不久前,發生在海德公園的凶案。
對於卡卡羅特來說,在發生在摩天輪上的凶案,和維護自己已經簽署了合同的客戶中做出一個選擇,這並不是什麽難題。
在三十年前就已經變成了一樁懸案的凶殺案,對他來說虛無縹緲的就像是天空中的夕陽一樣,雖然漂亮的讓人沉迷在其中,但是無論你如何奔跑,它總是遙不可及。
抓住已經在手中的,無論如何偵探都算是服務業中的一種,讓現有的客戶有一個不錯的印象,在明年或者更遠的未來,依然讓這些合約可以順利的簽署上他們的名字,這才是當務之急。
即便他不自量力的想要參與其中,那也根本隻是一種奢望而已,在這座城市中,隻有一位偵探,有資格像當年的希丁克一樣,來接手這件案子,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很多時候事實總是事與願違。
走出倫敦商業技術中心的英國石油公司大樓,整棟全部用玻璃建成的建築,如同一個火柴盒一樣,盤踞在草坪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恰好從車上下來的萊斯特?達西,仰著頭匆匆經過卡卡羅特身旁的時候,忽然腳下一頓,臉上露出了一絲思索的模樣。
雖然隻是一閃而逝,但還是被卡卡羅特清清晰的看在眼中。
萊斯特挑了挑眉毛,嘴角掀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伸手指了指辦公大樓,看了一眼腕表歉意的笑道,“年輕人,我們又見麵了,抱歉,我還有點急事”。
說完,不待卡卡羅特回答,這位石油公司的股東,同時也算是這間巨頭公司創始人的孫子,大步走向了辦公樓中。
“你聽到剛剛他叫我什麽了嗎”?
卡卡羅特自嘲的笑了笑,鑽進被曬得滾燙的車廂中,開口問道。
發動汽車伊麗莎白握著方向盤,看著後視鏡漫不經心的說道,“年輕人啊,很正常的一個叫法,聽起來感覺和你很熟悉”。
“不,萊斯特隻是忘了我的名字而已,一次性付完了合約上所有的金額,廉價的數字,並不足以讓他記住我的名字。
當然,或許他很忙碌,需要的記住的人,足以讓他頭疼,所以他用了幾個稱呼,比如年輕人,夥計,老朋友等等,來讓見麵顯得並不是那麽尷尬”。
“我覺得你現在變得有些玻璃心了,卡卡羅特”。
伊麗莎白開口打斷了這段聽起來帶著些許沮喪的話,皺眉看著中央後視鏡中,那道蜷縮在座椅上的身影,無奈的歎了口氣。
“好吧,即便你說的是真的,可那有什麽關係呢?
至少萊斯特會經過你身旁的時候,停下自己的腳步,浪費一點對於他來說很珍貴的時間,來和你打個招呼,雖然他可能忘記了你的名字。
我們可能算是這間巨頭公司,合作夥伴中最微不足道的那一個,而且無論用什麽方法,至少擁有了一份合約,雖然金額對於他們來說不值一提。
但是第一步往往是最難的,好了,年輕人,打起精神來,看看馬路邊,那些神色匆忙的人,臉上充滿了茫然焦慮,但是他們可不會和你一樣抱怨”。
車子緩緩沿著道路向皇後街的方向開去,卡卡羅特看著逐漸擁堵起來的車流,不知為何心裏忽然湧起了一股煩躁的感覺。
“我們去櫻草山吧,現在回去有點太早了”。
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那個隻去過一次的山頂,卡卡羅特拉著車窗上的把手,讓自己挺直身體開口說道。
似乎感覺到了身旁伊麗莎白心中的疑惑,開口解釋道,“那裏可以看到倫敦最美的天際線,會讓人有一種歸屬感”。
“我還以為要送你去利物浦港,抱歉,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覺得你最近很壓抑。
雖然這些無聊工作,交給我一個人就行,但是第一次,你還是親自登門拜訪,顯得會比較重視”。
伊麗莎白長舒了一口氣,在前麵的路口調轉車頭,向攝政公園路標的方向開了過去。
這個季節的櫻草山,漫山的綠草中,夾雜著終於熬過了難捱的冬天,開始盛開的玫紅色櫻草花。
兩人坐在山頂的石椅上,卡卡羅特看著遠處隻剩下一個輪廓的千禧摩天輪,站起身子高喊了一聲。
周圍散步的人露出了善意的目光,在這裏這種行為實在是再尋常不過了,登高望遠之外,開口高喊一聲,讓心中的鬱氣全部隨著回蕩的聲音,飄向遠方。
整個人都覺得輕鬆了許多,卡卡羅特指著遠處的摩天輪,用力的揮了揮拳頭。
“嘿,你還在想著那件案子嗎”?
聽著身後伊麗莎白的話聲,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卡卡羅特一屁股坐在草坪上,摘了一朵隨處可見的櫻草花,放在麵前用力聞了聞。
“有時候希望這件案子就此結束,那句這隻是開始,更像是虛張聲勢的話一樣。
但是很多時候卻又不由得想起,這件一直想要忘記的凶殺案,想凶手什麽時候,又會選擇這座城市中,無數摩天輪中的一個,來重複這種滿足自己變態欲望的案子”。
人很多時候是一種很矛盾的生物,既想要忘掉某件事,卻又不由自主的希望這件事情,又發生在身邊。
每出現一次噩耗,就意味著一位剛剛步入社會的女性,在人生最好的時光中,寶貴的生命就此戛然而止。
而就像魯道夫說的那樣,他們卻對次無能為力,很多時候隻能將原因歸咎為沒有親身體驗,或者凶手出現的現場還是太少,這種自我安慰的理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