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煩惱的局長（3）
魯道夫在今天能坐在倫敦最繁華的一區警局，局長辦公室的皮椅上。
如果單單是因為傑洛特的關係，那麽真有點太高估這間辦公室的前主人了。
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再加上履曆上讓最嚴苛的人，也會啞口無言的破案率，這才是他能出現在這裏的根本。
從一個辦案無數的探長嘴裏說出來的答案，讓原本還有心思開玩笑的卡卡羅特，清秀的臉龐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幽靈一樣的凶手，算是一個讓人絕望的比喻了，意味著沒有任何線索，可以指引著他們去找到凶手。
“嗯哼，難道你們今天來這裏，是為了被外麵的探員稱作新年禮物的案子嗎”?
魯道夫長舒了一口氣，挺直身子臉上擠出了僵硬的笑容，意味深長的笑道。
“年輕的偵探，想必你在來這間辦公室的時候，已經看到外麵那些坐在格子間中，或許連近距離接觸凶手機會都沒有的探員，並沒有任何苦惱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升職加薪了一樣”。
說著，魯道夫嘴角掀起一抹譏諷，手指點了點腦袋，“還真是無知者無畏，當然，我也沒有經曆過三十年前那起案子，但是你知道嗎?
近些年來，毫不誇張的說，我算是整個倫敦最優秀的警探，每年經手的案子，恐怕外麵那些年輕的探員，一輩子都不會見到。
但是即便我是最優秀的，可是破案率依然隻有不到75%，可能你會對此嗤之以鼻。
但是對於每年最少處理50起各種各樣的案子的人來說，這算是一個很誇張的比例了。
而且你知道希菲爾德能走到今天的這個位置，他的破案率是多少嗎?
雖然並沒有準確的數字，但是應該在85%左右，而現在他就是偵探裏的上帝。
其餘的那些懸案，隻會被丟在檔案室裏，逐漸被每天每月每年積攢下來的懸壓在最地下，表麵積起厚厚的灰塵，永遠泯滅在曆史之中。
可是看看外麵那些人，竟然將這件讓人毛骨悚然的凶殺案稱作新年的禮物，檔案室中擠壓了無數年的案子，卻沒有一個人去理會。
你知道這是什麽心理嗎”?
拿起桌上的馬克杯，魯道夫沒有在意早已涼掉的咖啡，大口的灌入嘴中，那股苦澀的讓口腔像是失去知覺的味道，讓他緊緊皺起眉頭冷笑道。
“就像是第一次買彩票的人，總會有種說不清楚的自信，認為自己買的那一注一定會中頭彩。
一個初入賭場的賭徒，手裏捏著少的可憐的籌碼，卻總是認為自己將成為這裏的幸運兒。
那麽卡卡羅特，你來這裏是和門外的那些人一樣嗎?
認為自己偵破了勞倫斯的自殺案，很輕易的就抓到了伊斯坦堡酒吧中的內衣大盜。
就認為自己可以對這件凶殺案，像是前麵的那些案子一樣，並不足以讓你毫無頭緒困在原地。
猜猜看，整個假期我都幹了些什麽，原本我和外麵那些人沒有什麽區別，甚至新年的禮物這個稱呼是我先說出來的。
但是剛剛上任的我，覺得沒有比這更好的禮物了，對於一個警局來說，抓到凶手是最好的褒獎。
而我作為這裏的局長，不會再有人會從我手中，拿走應該屬於我的榮譽，不過很可惜，至少到目前為止我對此束手無策。
甚至很可笑的是，我每天都在祈禱一件事情，讓這位喜歡在人體皮膚上，雕刻見鬼的狗頭人的家夥，見好就收，不要再出現類似的案子。
可能我永遠想不到，麵對凶手，我魯道夫竟然會在腦子中出現這樣齷齪的想法。
這座城市的摩天輪，就像是懸在我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樣，我隻能無助的祈求他不要落下來。
聽起來是不是覺得我很自私，但是無論對誰，這應該這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雖然這一段時間，卡卡羅特和魯道夫並沒有見麵，即便交流也僅僅出現在節日裏兩人的尋常的祝福訊息。
可是對方似乎對自己的近況很了解，不過，卡卡羅特心裏並沒有任何反感，畢竟在傲慢酒吧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作為一位優秀的警探，手裏有幾位線人是再尋常的不過的事情了。
“Thisisjustthebeginning（我隻是開始）”，卡卡羅特嘴裏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看著魯道夫盯著自己的目光，閃過一絲緊張，繼續開口重複了一遍，“Thisisjustthebeginning。
我並不認為你的祈禱會出現作用，看起來這位凶手，並不是無聊的在摩天輪座艙的玻璃上，用死者的鮮血在上麵寫出那些像是挑釁的話，然後在後邊一絲不苟的畫了三個驚歎號。
當然，魯道夫探長，您剛剛關於我的評價，我對此表示認同，同時也表示感謝。
但是不得不說，沒有一位偵探能拒絕這樣的誘惑，雖然對死者表示同情，也並不希望再有此類的案子發生。
但是這就像是一塊上好的牛排，經過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廚師烹飪，而你恰好像是餓的一個禮拜沒有進食的流浪漢一樣。
即便澆在上麵的醬汁或許有毒，但是在這個時間，已經不重要了。
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我想您可能忘記了……”
卡卡羅特聳了聳肩，自嘲的笑了笑，“恐怕你忘了，即便我真的想要參與其中，恐怕至少對於目前的我來說，並沒有這個資格。
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對於案子保持著好奇，這算是一個偵探應有的態度，即便沒法親自參與，但也可以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來試著分析”。
雖然難免心中有些失望，但是這僅僅也隻能算得上遺憾罷了，人的一生會充斥著無數的遺憾。
但是心中的好奇，還是忍不住讓卡卡羅特開口問道，“希菲爾德呢?
這位偵探界的上帝，在這個時候恐怕是最有資格的那一位，挺身而出力挽狂瀾，讓哈撒韋伯偵探事務所的名聲達到頂峰。
這應該算是他最擅長的事情，可是看你的樣子，希菲爾德並沒有參與在其中”。
“狡猾的章魚，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總會憑借著本能，將自己墨囊中儲藏的煙霧彈放出來。
希菲爾德出差了，非洲約翰內斯堡，嘿，那裏就和它的名字黃金之城一樣，隻需要淘金客，偵探在那裏可是荒漠”。
魯道夫撇撇嘴，想到自己在案子發生後，給希菲爾德致電，想要邀請這位偵探加入其中，但是卻被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輕易地糊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