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天際線
漆黑的夜空如同一塊純粹的幕布一般,像是鑽石一般的星辰密布在其中。
如果將索菲亞披在肩上,紮染的藍色絲巾放在上麵,恐怕會有一條璀璨的銀河出現。
雖然白色的引擎蓋早已沒有了溫熱的感覺,可是卡卡羅特還是靠在有些涼的擋風玻璃上,耐心的聽著身旁淡淡的話聲。
靜靜的看著星空,身旁索菲亞回憶般的聲音,臉上並沒有出現現在看來,早已在他來之前,恐怕就早已調查清楚的盜竊案。
畢竟當人贓並獲的時候,索菲亞直接帶他來了這座在冬天,並不會有螢草花盛開的櫻草山。
就像禮貌的而拒絕了,萊納德進入伊斯坦堡三樓的侍者達科塔說的那樣。
萊納德並沒有惱羞成怒的離開這裏,反而意外的聽取了達科塔的建議,來到了他從未去過的一樓。
人聲鼎沸的酒吧中,萊納德真的很適合這裏,像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獵人一樣,任由他在其中獵取著獵物。
甚至就連其中的脫衣舞女郎羅絲,也被這位看起來翩翩有禮,出手闊綽的客人吸引,從開始兩人單純的交易,變成了之後一段畸形的感情。
可是萊納德他在酒吧中,隻是在等待著一個報複的契機,而羅絲的出現則給了他一個可笑的幻想。
本來這件盜竊案,可能應該在幾個月以前就發生了。
可是在酒吧中,麵對著調戲羅絲的客人,被酒精麻痹的萊納德,拿起桌上的酒瓶,真的像是英雄一樣衝了上去。
雖然換來了羅絲的死心塌地,但是他付出的代價是自己的右腿,很難說如果知道後來的結果,萊納德還會不會拿起酒瓶,義無反顧的衝上去。
清潔工是萊納德偽裝的,當他要行竊的時候,隻需要付出200英鎊的代價,就可以換上原來保潔的衣服。
寬大的鬥篷和口罩,根本沒有人認出保潔變了一個人,雖然他的右腿有殘疾,但是充斥著紙醉迷津的酒吧中,有誰會去在乎一個微不足道的清潔工。
“目的,萊納德的目的是什麽?
我可不認為那些脫衣舞女郎,可以毀掉伊斯坦堡,甚至還可以對酒吧增加話題性,以此來增加客流量”。
卡卡羅特並沒有聽到,自己最想知道的東西,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問道。
即便萊納德再愚蠢,在自以為是,也不至於會認為他和羅絲一起,偷走了更衣室櫃子中的內衣,就可以毀掉伊斯坦堡。
從而讓賈斯汀,甚至那位當初拒絕他的達科塔,對他另眼相看心中生出後悔的感覺。
拜托,那也隻是一些內衣而已,即便他每天可以順利的偷走那些內衣,對於伊斯坦堡來說,除了會像有隻蒼蒼蠅,如骨之蛆一般在耳邊揮之不去,並不會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影響。
索菲亞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解釋道,“醜聞,即便醜聞會造成話題性,但是依然會造成令人頭疼的負麵影響。
而且如果今天萊納德順利帶走那些內衣的話,恐怕度過了平安夜之後的聖誕節。
倫敦的媒體,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蜂擁而至。
而這棟在倫敦算是另類的伊斯坦堡,會變成這裏的笑料。
你可以想象402件內衣,像是東方用來祈禱的風馬旗一樣,掛在塔尖上迎風飄揚嗎”?
這簡直是一個卡卡羅特,有史以來以來聽過最奇葩的一個想法了,像念誦經文的風馬旗一樣。
將那些布料少的可憐的內衣,掛在用來裝飾的塔尖上,如果成功的話,雖然不能說完全摧毀伊斯坦堡。
但是絕對會讓這個吸金窟淪為笑料,再也不負現在的樣子,畢竟口碑是影響一個人選擇的很大因素。
誰也不會願意,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中,走進這座處於鬧市邊緣的伊斯坦堡。
本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可在朋友得知後,卻成了他們話中的笑料。
可是任何事情,想象永遠是最簡單的一件事情,卡卡羅特活動了下,被冷風吹得有些僵硬的身體,聳聳肩說道。
“還真是與眾不同的想法,但是也隻是想法而已。
在伊斯坦堡上掛上這些另類的風馬旗,還不如選擇掛在白金漢宮上麵”。
“不,這完全是一件有可能實現的事情,甚至可以去掉可能。
首先這裏已經太久沒有風波了,久到足以讓任何人鬆懈,甚至包括賈斯汀和我。
而且萊納德選擇的時間真的很好,誰也不會想到在平安夜,這個每個人都陷入狂歡的日子裏,會有人幹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假設我們依然在尋找著線索,而且萊納德的的運氣真的不好,誰知道在他即將行動之前,又發生了如此巧合的事情。
畢竟335件內衣,和402件實際上並沒有太大區別”。
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發,索菲亞俯覽著倫敦如同童話世界般的城市。
從城市中穿過的泰晤士運河,以及小上許多的麗珍運河,就像一條粗壯的蟒蛇,帶著自己的幼崽,扭曲著身子從鋼鐵森林中穿過。
開始微亮的天色,索菲亞看了一眼鋪滿碎鑽的百達翡麗腕表,俏臉上露出了一絲卡卡羅特並沒有察覺的狡黠。
“之前對你的偏見,在這裏我要對你說一聲抱歉。
這裏是我最喜歡的地方,有時間我總會來這裏坐一坐。
在這裏可以看到很多在城市中所見不到的東西,整個人都會放鬆許多”。
說著,索菲亞用手撐著引擎蓋,直接縱身跳了下去,不過久坐之後僵硬的雙腿,還是讓她腳下一個蹌踉,整個人晃了晃靠在了車上。
略帶著歉意,看著卡卡羅特笑道,“抱歉,我忘了現在是冬天,你可以先下來一下嗎。
我發動車子,坐在上麵會暖和一點”。
雖然卡卡羅特有些疑惑,不過還是跳了下來,發動的汽車中,索菲亞可沒有半點下車的意思,反而嘴角掀起一抹古怪的笑意,踩下油門讓車子朝前方躥了出去。
“見鬼,你不但是個瘋子,還是十惡不赦的騙子”。
卡卡羅特錯愕的看著駛向山下的汽車,氣急敗壞的跳腳大喊道。
不過當他回身一望,這座熟悉的刻在骨子中的城市,以一種從未有過的姿態,呈現在了他的麵前。
一眼就看見了碎片大廈,聖保羅大教堂的拱頂也曆曆在目,還有記憶深處很熟悉的,被稱作千禧摩天輪的倫敦眼。
隻是這些都遠不及,視線的盡頭處,一道像是從地底冒出的一條火紅色的光芒,似乎升騰而起的火焰一般,讓這座陷入沉睡中的城市,開始漸漸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