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幼稚的對峙（沉痛哀悼）。
冬天的夜總是來的早一些，剛一過六點，利物浦港波光粼粼的海麵，被盡頭像是沉入其中的太陽，披上了一層金色。
似乎大廳中那尊有著一對蝠翼的黑色的大蛇，有著某種特殊的魔力，讓這座城市中所有沒有睡意的人，都湧入了這座響著重金屬音樂的酒吧中。
高台上的DJ，偶爾揮動一下手臂，沸騰的人群驟然響起了讓空間隱隱振動的呐喊聲。
雖然酒吧處於建築的地下，但是麵積卻算是伊斯坦堡最大的。
因為它不但囊括了頭頂，在倫敦算是獨樹一幟的拜占庭風格建築，甚至連停車場都包括在其中，算得上物盡其用。
可能明天是平安夜的緣故，當卡卡羅特像是一位兢兢業業的員工，準時的出現在角落的卡座中。
手裏端著一杯與這裏氣氛格格不入的橙汁，看著比往常這個點，大概多了三分之一的顧客。
這些人恐怕今晚要在這裏，徹底的釋放自己，來慶祝馬上要來的聖誕節，以及即將接踵而來的新年。
同樣每年的這個時候，即將迎來算是英國最長的一段假期，沒有之一。
雖然下麵的通風做的很好，可是酒吧中肆意狂歡的人群，還是讓這座封閉的空間，感覺到一股悶熱。
卡卡羅特呡了一口略帶酸味的橙汁，嘴角抽了抽，相比起這種鮮榨的果汁，他還是更喜歡那種在工業流水線上，灌裝在紙盒中讓人覺得甜的發膩的飲料。
心裏忽然湧出了一個古怪的念頭，12月23日，同樣也是這位內衣大盜，很巧合的在都是雙日的日期中，同樣也是股市的跌停停止在26支的日子。
恐怕上帝也不希望在屬於，因為自己而定的平安夜裏，出現一件讓人興致全無的盜竊案，所以將時間定在了今天。
將杯中剩下的一點的橙汁倒入嘴中，獨自一人坐在卡座中，感受著周圍時而投來的目光，尷尬的摸了摸鼻梁。
好奇的芭芭拉想要來看看這位自詡先知摩西的竊賊，而且給了一個他根本沒法拒絕的理由。
當她出現的時候，所碰到的案子總會碰到轉機。
雖然隻有一次，但是卡卡羅特還是不得不承認，這位拽著自己的閨蜜伊麗莎白，在舞池中扭動著身體的紋身師，確實並沒有誇大事實。
揉了揉有些脹痛的腦袋，沉悶的空氣，以及轟的整個人感覺血管都快要爆炸的低音，讓卡卡羅特轉身向眼前緊閉著的小門走了過去。
今晚他必須保持清醒，相比起在酒吧的卡座中，端著一杯橙汁格格不入的坐在那裏，還是瑪麗的辦公室更適合自己。
腳下鋪設的一層灰色地毯，讓偶爾走過的身影，腳下沒有半點聲音。
當推開辦公室的木門，意外的看著辦公桌前唯一的皮椅上，索菲亞正垂著腦袋把玩著手機。
卡卡羅特臉上露出笑容，已經做好了被諷刺一番的準備。
不過索菲亞臉上雖然閃過了一絲猶豫，不過還是努力擠出了一絲笑容，至於那種僵硬的感覺，卡卡羅特選擇了裝作沒有看到。
看來今天還真是一個不錯的日子，而他的運氣看起來也不錯，索菲亞的態度和之前簡直是天差地別。
“嗨，今天怎麽這麽早”?
卡卡羅特問出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很蹩腳的問題，但是總比兩人尷尬的在這個不大的空間中，一直保持著沉默要好上太多了。
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肩膀上搭著一條紮染的麻製絲巾，索菲亞今天難得的穿上了一套白色裙裝。
可能是想要讓今天刻意挑選的，顯得有些木訥的黑框眼鏡，稍微將出挑的氣質稍微掩蓋一點。
可是相比起之前一直穿的深色的套裝，這身香奈兒的套裝，可能才是她經常習慣穿著的風格。
而鼻梁上的眼睛，卻讓人不由得透過鏡片，講目光盯在那雙微微上翹，如同狐狸般狹長的眸子上。
“早嗎?”
索菲亞並沒有抬頭，手指不斷在發出急促音樂聲的手機上滑動著。
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飛機，不斷的躲避著幾乎占據了整個屏幕的飛彈，射出可憐的子彈，轟向對麵龐然大物一般的boss。
不過相比起自己的管理能力，索菲亞玩遊戲的水平真的不敢恭維，塗成淡綠色的指甲，惱怒的在屏幕玻璃上敲了敲。
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裏的飛機，像是煙花一樣，裂成了無數碎片，而boss的血條，依然有著讓人絕望的長度。
這算是一個很老的射擊遊戲了，卡卡羅特記得自己小時候，在插在電視的遊戲機上，也沉迷過一段時間。
每當巨大的boss，在他操控的小飛機不斷的閃躲中，血條不斷下降，總有一種讓人興奮的成就感。
雖然現在移植在了手機上，但是這塊小巧的屏幕上，卻比當初電視上的畫麵要精細了太多。
看著索菲亞又重新開始了遊戲，卡卡羅特撇了撇嘴，含糊不清的嘟囔道，“沒錯，是挺早的”。
身體靠在桌子上，幹脆也在手機的應用商店中，下載了一模一樣的遊戲。
當遊戲音樂聲響起時，索菲亞明顯手指一頓，接著一枚炮彈，準確的擊中了她剛剛好不容易，才將攻擊升到滿級的飛機上。
咬了咬牙不滿的瞪了一眼卡卡羅特，看著麵前父親很喜歡的年輕人，漂亮的灰色眸子，一直盯在手機上，雙手不斷在屏幕上滑動。
還真是一個無聊透頂的年輕人，索菲亞心中抱怨了一句。
兩個成年人開始在這間辦公室中，像是賭氣一般玩著幼稚的遊戲，不過很顯然，卡卡羅特手機遊戲的音樂聲，並沒有像索菲亞一樣，發出刻意用很誇張的音調，說出的那句宣告結束的GAMEOVER。
再也沒有心情沉浸在自己遊戲中的索菲亞，心情漸漸煩躁起來，心中的好奇讓她站起身子，打量著卡卡羅特的手機屏幕。
逐漸瞪大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一幕，雖然屏幕上充斥著比自己剛剛密集許多的炮彈。
但是那架如同海浪中一葉小舢板般的飛機，卻像是待在另外一個次元一樣，始終持續著將炮彈轟向了，對麵那個如同航空母艦一般的boss。
一場並不算平等的對局，最終以看似弱者的小飛機勝出。
聽著耳邊傳來了一聲冷哼聲，卡卡羅特裝出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長大嘴巴打了個哈欠。
頓時，索菲亞俏臉陰沉的如同冬季倫敦最糟糕的天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