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父與子
希菲爾德緊緊抿著嘴唇,臉上的潮紅讓他看起來,似乎剛剛沒少在數千米的高空上,坐在自己特製的真皮座椅上,喝著和身下這架飛機,格格不入的廉價朗姆酒。
碩大的車門,甚至都不用讓不到一米七的希菲爾德低頭,隻是彎著腰就直接坐了進去,然後任由司機關上車門,將他們的視線隔絕在外。
剛剛還氣氛活躍的捷豹車內,隨著希菲爾德的出現,似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甚至卡卡羅特明顯能感覺到自己身邊的幾人,連呼吸都慢了幾分。
終於等到那輛勞斯萊斯車前兩個長方形的大燈,似乎發出了前進的信號,閃爍了兩下,接著緩緩沿著道路朝市區的方向開了過去。
這時車內那股壓抑的氣氛才消失一空,魯道夫像是讓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下來,咂了咂舌開口說道,“猜猜看,我剛剛看到了什麽”?
“希菲爾德和他那輛勞斯萊斯”。
卡卡羅特雙手環胸,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看似貌不驚人的希菲爾德,在距離這麽遠的情況,依然帶給自己很大的壓力,無關乎他的財富和他在這座城市中的地位。
這位已經頭發花白的老人,從走路目光像是鷹鳩一樣盯著前方,無論四周有什麽都不會引起他的注意,就像是他的性格一樣,用最簡單直接的辦法,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搖了搖頭魯道夫發動汽車,調轉車頭開始沿著來時的路開了過去,前麵隱約還可以看見兩盞亮著的尾燈。
雖然知道身旁的卡卡羅特對著希菲爾德有著一種莫名的敵意,不過他還是開口說道,“我剛剛看到了一隻獅子,一隻壯年的雄獅,要開始去巡視他領地了”。
“拜托,就算希菲爾德是一隻草原上的獅王,可是他絕對和壯年沾不上邊”。
近乎無禮的狡辯,深埋在心底的那根刺,哪怕他知道魯道夫說的並沒有什麽問題,可是卡卡羅特依然嘴硬的開口反駁道。
隨著話音剛落,車內卻陷入了一陣尷尬的安靜之中,沒有人再去就這個無聊的問題,開展這些沒有意義的討論。
漆黑的夜幕下,路邊的路燈偶爾可以看見一兩道拉長的身影,這座陷入沉睡中的城市,也即將迎來第一縷陽光。
隨著道路旁開始出現了熟悉的大廈樓宇,車子前麵的紅綠燈路口,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出現在視線之中。
魯道夫刻意放慢了速度,嘴角掀起一抹古怪的弧度,看著前麵正耐心等待著紅燈的汽車,開口笑道。
“不知道希菲爾德現在坐在車裏,是不是在努力深呼吸調整著自己的情緒,畢竟自己的兒子實在是太沒有耐心了。
我現在很期待希菲爾德見到拿波裏時的情景,那張淡漠的臉上,一定會出現我從未見過的表情”。
無聊的等著紅綠燈,現在的魯道夫,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熱衷於八卦的狗仔一樣,遠遠的吊在希菲爾德的車後,臉上帶著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而卡卡羅特卻絲毫輕鬆不起來,今天是最後一天,明天天勞倫斯就要在新聞發布會結束後,舉行自己最後的葬禮,無論結果如何,屍體終歸是要入土為安。
看著身旁芭芭拉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對於香波特和他的這位鼎鼎大名的父親,兩人之間的關係很好奇的樣子,雖然剛剛也隻是短暫的看了一會,可是這位偵探先生,明顯看起來像是不苟言笑的父親。
往往生活在這樣的家庭中,家裏的氣氛總是會讓人覺得壓抑,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讓香波特的性格變得有些古怪。
畢竟如果換成別人,哪怕有多麽的迫不及待,也會忍耐到勞倫斯的葬禮之後,再和他的未婚妻米蘭達肆無忌憚的鬼混在一起。
伊麗莎白略微思索了一下,緩緩開口說道,“希菲爾德算是一位急性子的人,做事雷厲風行,他在事務所的時候並不多。
但是即便如此,當他出現的時候,嗯,整個事務所就像是籠罩了一層烏雲一樣,這一點和香波特截然相反。
香波特的母親是當時整個英國乃至歐洲,名氣都很大的模特瑟琳娜,自從和希菲爾德結婚後,幾乎從公眾視野中銷聲匿跡。
不知道這位偵探當時用了什麽辦法,才會讓一位熱衷於拋頭露麵的女人,能改變的如此徹底。
因為本身結婚就算比較晚,而且隻要了香波特一個孩子,希菲爾德似乎是將自己的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雖然談不上有求必應的溺愛,但是對於香波特,希菲爾德幾乎算得上是一位慈父,無論是出席酒會,還是一些其他的宴會。
他總是願意帶上這個和自己長相截然不同,更像自己模特妻子的兒子。
從內心裏,希菲爾德應該對於自己的兒子香波特很滿意,否則也不會從前兩年,慢慢開始開始把事務所交給了他。
我想即便發生了這些,希菲爾德還是一定會想辦法把這件事情壓下去,畢竟他隻有這麽一位繼承人,到他這個地步,現在最看重的就是傳承”。
聽到這些魯道夫回頭看了一眼中央後視鏡中的伊麗莎白,露出一絲不加掩飾的壞笑,“說的沒錯,如果我到了希菲爾德這個層次,同樣的也會最看重傳承。
金錢無非已經變成了數字,名望也幾乎到達了頂峰,如果不是傳承,恐怕他再沒有別的追求。
希菲爾德希望自己的姓氏羅伯茨,也可以像維多利亞、約克或者洛克菲勒、摩根一樣,在這個世界上傳承下去。
但是想要這樣,必須得有下一個同樣優秀的人,繼續為之奮鬥,不過不知道希菲爾德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不要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中。
既然他能娶一個模特,那說明起碼他更看重一個女人的外表,不知道他有沒有私生子的存在,畢竟以他的社會地位,存在這些並算不上稀奇”。
“你什麽意思”?
似乎聽明白了魯道夫調侃中夾雜著的意思,卡卡羅特抓著扶手的手忽然用力了起來,挺直的身體徒然繃緊,更像是確認自己的想法一般,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