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卡卡羅特恩佐(上)
被希菲爾德那雙混濁的三角形眼睛看似漫不經心的盯著,魯道夫額頭開始泛出了冷汗,或許有不斷吹出充足暖氣的空調所起到的作用。
但是更多的應該是此時麵前這個低矮的老頭帶給他一股無形的壓力。
卡卡羅特輕咳了一聲,看著這個和英俊的香波特相比,除了性別以及體內的血脈並沒有半點相似的希菲爾德?羅伯茨。
雖然腦海中無數次幻想過他們再次見麵的時刻,對,沒錯,就是許久之後的再次碰麵。
或許這位忙碌的偵探,早已忘記了當時還是個小家夥的他,但是他絕對沒想到會是在這種場合。
這聲有些不合時宜的咳嗽聲,成功的引起了這個如同酒鬼般老頭的注意,希菲爾德看著卡卡羅特臉上出現了一絲驚訝。
可能這個比他那個自戀的兒子看起來還要英俊的年輕人,出現在這裏感到有些詫異。
“這位英俊的小夥子是你的客人嗎”?
說著,希菲爾德看著周圍牆壁上那些原本掛著照片的地方,牆紙的顏色看起來確實要比其他地方新上許多,開口打趣道,“嘿,我明白了,你想讓換點照片。
畢竟整天被一個自殺的人盯著總會覺得不舒服,哪怕這個人是你的父親,不過你掛一些你的照片應該比這個油頭粉麵的模特看起來好上許多。
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這種人,初次見麵看似令人印象深刻,可是膚淺總會讓他們的皮囊一文不值”。
並沒有在意這種過於直白的話,卡卡羅特虛眯起雙眼,微微低著頭看著這位狂妄的偵探,年邁的年紀讓他有了豐富的生活閱曆,卻並沒有讓他懂得什麽是尊重。
越來越多的財富以及身居高位的環境,讓原本出身並不算好的希菲爾德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可能因為他有著一個和自己從小並沒有見過麵的父親,在某個冬日的早晨,流淌著惡臭汙水的小巷子中,被路過的垃圾車司機發現,不過那具渾身散發著酒氣的屍體早已被凍的毫無聲息。
而現在希菲爾德和他根本沒有什麽印象的父親一樣嗜酒成性,那個隨時帶在身邊的銀色小酒壺就像他的繆斯女神一樣,可以在他陷入思想的死胡同時,給他帶來新的靈感。
略微有些搖晃的身體慢慢的挪到沙發跟前,拿波裏雖然現在已經算是這裏的主人,不過依然有些畏懼的往旁邊挪了挪,而希菲爾德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中央的位置。
那顆碩大的腦袋靠在椅背上,上麵鑲嵌著紅色寶石的雕花恰好像頂王冠一樣,在他那頭卷曲的花白色頭發上。
像是睡著了一樣,希菲爾德閉著雙眸,隻有胸膛在微微起伏著,身上那套和卡卡羅特很相似的深灰色美利奴羊毛西裝,在胸口的位置用一枚鑲嵌著碎鑽的黃金領帶夾,讓眾人的目光聚集在了上麵。
雖然現在這是很少出現在西裝上的裝飾,可是現在看來卻絲毫沒有任何違和的感覺。
半晌希菲爾德睜開雙眼,目光中原本的混濁之色消失的無影無蹤,像隻壯年的雄鷹一樣,帶著銳利之色盯著卡卡羅特,鄭重的開口說道,“好運的小子,自我介紹一下。
我是希菲爾德?羅伯茨,倫敦的偵探給我起了一個綽號章魚,今天我的心情還算不錯,所以可以給你一句忠告。
一個偵探擁有過人的想象力,這覺得是一件最愚蠢的事情,當某件事情已經塵埃落地,就不要妄想著去重新把它揭開,特別是當你還隻是一隻雛鳥的時候”。
說完,希菲爾德擺了擺手,從兜中拿出那枚巴掌大小的銀色酒壺,上麵用黑紅色的線條雕刻出了一個章魚的紋路,顯然能將自己綽號隨口說出的人,應該是對稱呼還算滿意。
而且章魚看似醜陋猙獰,實則是最聰明的無脊椎動物,善於偽裝自己而自保,而且長著數隻觸手的身體,也讓它們極盡貪婪。
無數的恐怖片中都會以章魚作為主角,它們在充斥著風暴的海洋中,從波濤洶湧的海麵中探出龐大的身體,揮舞著布滿如同吸盤一樣讓人惡心的觸手,纏向在海麵上苦苦掙紮的船隻。
一個看似好意的忠告,實際上充滿了不加掩飾的威脅,這位或許在倫敦偵探界被當做上帝的老頭,甚至懶得再和他廢話。
這裏所有的人都和他的身份差距相差太大了,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或許這棟房子真正的主人勞倫斯現在活過來的話,可能勉強有資格坐在他的對麵,一同點燃雪茄把酒言歡。
“我叫卡卡羅特,在距離這裏的不遠的皇後街開著一家偵探社。
當然,和您的事務所相比,我那裏簡直就像是一個雜貨鋪一樣讓人難以忍受。
不過很有幸,至少我還能見到您這種鼎鼎大名的大人物,而且我們還處在同一個行當。
謝謝您的忠告,不過,想象力這種東西他是與生俱來的,就像感冒一樣,並不受身體自身的控製。
不過對於您出現在這裏我覺得很好奇,恕我冒昧的問一句,難道哈撒韋伯偵探社現在開拓了別的生意。
比如信托業務,可以幫人合理的安排一筆巨額的遺產不會因為沒有節製的揮霍,到最終又重新變成了一個窮光蛋”。
此時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的卡卡羅特,從原本那副斯文禮貌的模樣,變得比魯道夫看起來還要好鬥無數倍。
正挑釁的看著希菲爾德,身體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什麽別的東西,正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著,緊緊攥著的拳頭指節處因為用力變得開始有些泛紅。
原本一直低著頭盡量讓自己躲在如同狗熊一般,魯道夫寬闊的背後,畢竟在這種場合碰見自己的前任老板也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不過現在她也顧不上這些,看著變得莫名其妙的卡卡羅特。
那雙原本就因為睡眠不足有些血絲的雙眼,在淺灰色的瞳孔周圍已經徹底變得通紅,臉色猙獰的盯著希菲爾德。
兩個根本不認識的人根本不會爆發出如此大的敵意,可是顯然希菲爾德並不認識卡卡羅特這個菜鳥偵探。
伊麗莎白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念頭,詫異的看著那個緊繃著身體的背影,難道他突然變了,想要用類似碰瓷的手段,來擴大自己偵探社的名聲嗎?嘿,這真是一個愚蠢至極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