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偵探社的機會
清晨,卡卡羅特準時的睜開了眼睛,拿起放在枕旁那塊和這間陳設簡單甚至有些簡陋的臥室,有些格格不入的寶璣懷表。
雖然上麵已經留下了隨著歲月流逝所不能避免的痕跡,可是白色的表盤上,兩根在末端四分之一處鏤空圓點的指針,所組成代表勝利的V字形標誌,依然在告訴眾人它昂貴的價格。
看著和標誌上幾乎一樣的指針,恰好走到了六點一刻的位置,伸出穿著棉質內衣的胳膊感受著棉被外讓人想要繼續睡下去的氣溫。
不過,這些寒冷的有些過分的溫度雖然充斥著整間臥室,但卡卡羅特還是飛快的鑽出被窩,將掛在衣架上那件已經熨燙平整的美利奴羊毛西裝套在了身上。
嘴裏朝著合起來的手掌,哈了一口帶著白色霧氣的熱氣用力的搓了搓,捂著被凍的有些紅的耳朵。
看著浴室中結了一層霜的水管,心中湧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卡卡羅特連忙擰開水龍頭。
雖然有種被凍住的僵硬,可是還是很順利的擰開,聽著傳來噗噗兩聲,然後帶著冰碴的水流從中流了出來。
哦,上帝,還好水管沒有被凍住,這和自己堅持早起有著必然的聯係,如果當時因為寒冷,而在被窩中再賴一會床。
最多隻需要半個鍾頭,沒有流動的水管,將結成他根本無能為力的冰塊,或許這個冬天,他就將成為倫敦無數個隻能靠外麵市政供水來生活的家庭之一,雖然這個家隻有他一個人。
為了治理霧霾,倫敦早就已經停止了供暖,讓當地的居民自己靠空調來度過這個難以忍受的冬天,可是麵對著電費高昂的賬單,他才不會去用那種奢侈的東西。
鏡子中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一頭濃密的深棕色頭發,可能因為自己昨天晚上翻來覆去的緣故此時像個鳥窩一樣頂在頭上。
回憶著昨天晚上一直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那個並沒有說過一句話的身影,讓他不由皺起眉頭,努力的回憶著。
在那個自己隻去過一次的寬大臥室中,下班回家的勞倫斯,可能因為外麵寒冷的氣溫,並沒有出現在院子中那個漂亮的泳池中。
直接在浴缸中放滿了讓身體可以放鬆下來的溫水,正準備躺進去時,一個個濕漉漉的腳印正順著樓梯緩緩走向了那個浴缸…………
搖了搖頭將這些或許是因為自己思考的太多,在晚上不自覺的出現在夢境中的東西拋出腦袋。
那張更應該出現在類似勞倫斯那種奢華浴室中的臉龐,努力擠出了一絲僵硬的笑容,然後低聲說了一句加油。
在牙刷上擠上了比黃豆略微大上一點的牙膏,然後塞入嘴中,任由一股廉價的薄荷味道在口腔中蔓延。
卡卡羅特機械的重複著每天一模一樣的過程,先刷牙,上排牙齒刷二十遍,下排牙齒刷二十遍,中間和左右各刷十二遍。
然後再洗臉,將那塊已經沒有多少棉絮的毛巾在水龍頭那流出刺骨的冷水中打濕,順時針擦三遍臉,擰幹再逆時針擦三遍,不過目光卻一直盯在放在台子上的那個最普通的吉列刮胡刀上。
機械的動作精準的控製在十五分鍾內,卡卡羅特呲了呲嘴唇,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雖然每天的洗漱很簡單,可是他貧窮的生活,還是在這個時候有了一丁點好的作用,起碼他的牙齒上不會留在在他看來浪費的煙漬,或者長期喝咖啡或者茶難以避免留下的黃褐色。
踩著客廳中吱吱作響的地板,當然,如果這個連台電視機都沒有的房間還能稱的上客廳的話。
卡卡特羅回頭打量了一番這個隻有一件臥室和浴室以及這個可憐的客廳的房子,終於今天他無聊的生活要出現一點不一樣的東西了。
順著樓梯下到了一樓,清晨霧蒙蒙的陽光,已經透過那層磨砂玻璃照了進來,從西服的內兜中掏出那枚銀色的懷表,看著時間還有五分鍾就走到了七點的位置。
卡卡羅特輕歎了一聲,手指輕輕摩挲著懷表圓形的蓋子中鑲嵌著的一張有些泛黃的照片,一對穿著精致的年輕夫婦,中間站著一個可愛的小男孩,而背景則是被稱為倫敦眼的千禧摩天輪。
帶著鏽跡的卷簾門帶著酸澀的響聲被推了上去,略微有些暗的房間瞬間變得亮堂了起來,飄洋在空氣中的灰塵,在陽光中顯得是那麽的刺眼,就像是這間並不算小的房間中,牆壁上那些有些翹邊的灰色壁紙一樣。
不過門外一道高挑的身影透過透明的玻璃門上那些用黑色膠帶貼出來的單詞縫隙,朝他眨了眨眼睛。
卡卡羅特條件反射的後退了一步,不可思議的看著可能早已站在門外的伊麗莎白手裏正拿著一杯咖啡,咧開嘴露出漂亮的牙齒向他露出燦爛的笑容。
“看來我以後的老板並不是一個喜歡睡懶覺的人”。
說著,自顧自的推開門走了進來,將手中的一個紙袋遞給卡卡羅特說道,“隔壁的熱狗,第一天送給你的小禮物”。
卡卡羅特努力忍住沒有在自己那個漂亮的額頭上拍一拍,鬼知道他昨天到底是怎麽答應了麵前伊麗莎白的軟磨硬泡,然後竟然同意了她的應聘。
可是就目前為止,這家偵探社是一直賠錢的,如果這棟房子不是自己的話,恐怕他早就會換份工作。
可是現在本以為隨口說了一個平日自己起床的時間,會讓她知難而退,可是顯然自己的想法還是太不切合實際了。
卡卡羅特聞著手中紙袋中飄散出來香味,喉嚨聳動了一下開口說道,“我這裏並不是你想象中的偵探事務所。
起碼和你之前待過的哈撒韋伯相比,可能一個月這裏甚至不會有一個顧客,所以…………”
“所以我的薪水並不能和以前相比,甚至連穩定也不能保證是吧,暫時先不談這些。
據我所知魯道夫探長可是最討厭那些遲到的人”。
伊麗莎白聳了聳肩,看起來她現在更像是這裏的主人,對著有些局促不安的卡卡羅特開口說道。
當然,伊麗莎白也不像表麵看起來那樣輕鬆,冬天找工作總會比別的時候要困難一些,而且昨晚她和卡卡羅特一樣,在那張柔軟的床上輾轉反側才努力睡著。
她知道這間偵探事務所可能比自己想象中還要糟糕,不過至少目前看起來它迎來了自己的一個機會,畢竟勞倫斯可是全城矚目的一個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