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們，才是真正的主角
第35章 你們，才是真正的主角
華燈初上
蒙德的夜色，像是葡萄酒一樣令人沉醉。
蘇洛獨自在街道上走走停停，內心前所未有的安寧、祥和。
他的前半生，經歷了太多驚天動地的大事件，然而驀然回首，諸多人和事卻已經開始淡忘。如今放緩了腳步，放慢節奏，心中別有一番感受。
迎面走來六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鵝蛋似的臉上洋溢著純真的微笑。
蒙德的年輕姑娘們，總是顯得很熱情，並且對一切充滿好奇。
「這人很獨特哦，大熱天還戴著帽子。」其中一位姑娘說道。
「好像是一位殘疾人，手裡有一根拐杖。蒙德城裡拄拐杖的人，除了那些老人，大部分都是三年前參加那場大戰的傷員。」另外一名同伴回應。
四名姑娘小聲議論完，主動停下腳步，朝蘇洛微笑著打招呼。
既是出於尊重，也是為了與蘇洛搭訕——
她們這個年齡的姑娘，最喜歡聽老兵們講述戰場上發生的故事。
如果有人願意和她們分享故事，那麼自掏腰包請他們去貓尾酒館喝幾杯也很樂意。
蘇洛沖她們回以微笑，然後繼續前行。
這些姑娘們註定找錯了對象。
他不是那個講故事的人，而是創造故事的人。
「喂，你這個人，好沒有禮貌啊。」有一位性格潑辣的姑娘，帶著些許不滿說道。
蘇洛回過頭，微笑道：「抱歉，天快黑了，我急著去一個地方。你們知道西風大教堂的墓地在哪嗎？」
「啊？您要去墓地……」剛才那位沖著蘇洛大聲說話的少女，臉頰火辣辣的，「您是去墓地祭拜戰友的吧？我們不該佔用你的時間。」
隨後，姑娘們把地址告訴了蘇洛。
蘇洛再次表示感謝，說道：「馬上要下雨了，早點回家。」
蘇洛拄著拐杖，很快融入車水馬龍，不見了蹤影。
「他手裡拿的是甜甜花。好奇怪啊，第一次見到有人用甜甜花祭拜逝者。」一位姑娘說出了剛才的發現。
「聽他的口音，不像是蒙德本地人，大概不懂我們蒙德的風俗習慣。不對，今天不是祭祀的日子，他為什麼要去墓地？該不會是壞人，去搞破壞的吧？」
「還真有這種可能。你們想想，誰會這麼晚了去墓地啊。」
六位姑娘打算跟過去瞧瞧，如果發現那人是壞人，就上報給西風騎士團。
「我勸你們回家去吧。」
這時，自牆角的陰影中，走出來一位紅頭髮的女子，她的眼神無比銳利。
「羅莎莉亞，你怎麼在這裡。」
姑娘當中，有人認出了來者的身份。
蒙德城一直流傳著羅莎莉亞行蹤飄忽不定的傳聞，她突然出現，六位姑娘不覺得有多意外。
「剛才你們遇到的那個人，他……不是壞人。」羅莎莉亞的語氣冷冰冰的，卻無比的堅定，「我可以用我的名譽和生命為他擔保。」
「那好吧，看來是我們多慮了。」
六位姑娘與她道別。
羅莎莉亞望向墓園的方向，又抬頭看了一眼忽然變得漆黑的夜空。細小的雨點如一根根銀線不斷落下。
有幾滴掉在了她的臉上，冰涼的就像是龍脊雪山的雪水。
「蘇洛先生猜的真准啊，馬上就要下雨了。」
羅莎莉亞意外的同時，眼中也充滿悲傷。
為提瓦特大陸，即將失去一位天才的統帥而悲哀。
「他雖然淪為了普通人，卻還是那麼敏銳，唉。」
……
風雨如晦。 天際不斷傳來雷鳴，暴雨遲遲未降。
西風大教堂的墓地四周，叢林上空升起薄霧，刺耳的烏鴉叫聲，時不時穿透霧氣，在寂靜的墓地上空飄蕩。
墓地的正中間，巨大的紀念碑直插蒼穹。
上面，還雕刻著西風騎士團那標誌性的旗幟和徽章。
紀念碑的底座一圈，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鮮花和空的葡萄酒瓶子。
鮮花他能理解，送來葡萄酒就有些過分了，而且還是空的。
「是『賣唱』的乾的啊——」
經過一番細緻的觀察，蘇洛從空葡萄酒瓶上，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溫迪那個傢伙，每次喝醉了以後有一個小習慣，撕掉酒瓶上的標籤，然後用神力在上面留下一道指印。
就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單純只是溫迪無聊的一個小把戲，後來變成了個人習慣。
按照溫迪自己話來說，覺得這樣好玩，可以證明自己的獨一無二。
「真好啊，巴巴托斯時不時來陪你們喝酒。」
「還有我，你們昔日的統帥，也來看望你們了。」
蘇洛將手中那一支甜甜花，順手放在了紀念碑旁，同時口中念念有詞。
「蒙德西風騎士團的兄弟們，謝謝你們的付出。人們都將戰爭勝利的功勞，堆在我一個人身上，但其實……」
「你們，才是真正的主角。」
蘇洛在紀念碑前坐下來，像是在和許久未見的老朋友敘舊。
「過了三年才來看望你們，希望你們不會生氣吧。」
「你們這些傢伙，生氣了，那也得忍著。再過79天，我下來陪兄弟們一起喝酒。」
一陣風吹來，甜甜花被吹落在了地上。
蘇洛不得不彎腰撿起來，重新找了一個縫隙，才將甜甜花塞了進去。
沒辦法。
紀念碑底座下面的鮮花太多、太多了，擺放的到處都是。
這一刻，蘇洛挺欣慰的。
至少蒙德的民眾，從未忘記這些戰士的鮮血和犧牲。
他不過是一個過客，是路過人間的驚鴻。
比起自己，蒙德的民眾們，更應該銘記這些長眠在此的兄弟。
「真的羨慕你們，死後有一座紀念碑，來記錄你們的豐功偉績。而我……」
「還不知道最終會葬在哪。」
「滴答——滴答——」
雨滴如同斷線的珍珠，從天空落下。
天上的閃電，不斷撕裂著漆黑的天空，但沒有一滴雨水，掉落在蘇洛的身上。
因為，在他的頭頂，有一道風元素形成的屏障，如同一頂雨傘，擋住了傾盆暴雨。
蘇洛望著前方的雨幕：「你就不能讓我痛快的淋一場雨。」
綠披風、綠帽子的傢伙，拎著半瓶還沒喝完的美酒，跌跌撞撞地來到他身邊坐下。
名為「溫迪」的傢伙，打著酒嗝哀傷地說道：
「蒙德、怎麼能讓你淋雨啊。讓其他六位知道，一定會罵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