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對命運的反抗
第30章 對命運的反抗
莫娜的老師是提瓦特大陸神秘的「魔女會」八位成員之一，號稱是提瓦特大陸最厲害的占星術士。
雖然那時莫娜一直都認為老師是在吹牛。
比如老師經過占卜告訴她，「星空里蘊藏著最大的謊言」，以及「天空島的神靈終將覆滅」，「提瓦特大陸的命運掌握在天選之人手中」，諸如此類無法被證明真偽的占卜結果。
還有，老師的生活貧困潦倒，哪裡配得上「最厲害」三個字。
她一直都覺得，從小跟著老師生活，自己沒有被餓死，簡直是一個奇迹。
最令她不理解的是，師徒二人的生活，都變得如此艱難了，老師幫助別人占卜，卻從來不肯收費，並且還告誡她，任何時候都絕對不允許以占卜謀利。
後來，老師突然說要出一趟遠門，便匆匆離開了蒙德。
從此，她便成為了蒙德唯一的占星術士，儘管心中存在諸多困惑，但繼承了老師衣缽的她，一直都恪守著老師的訓誡，給任何需要的人占卜，都絕不收費。
這也導致她的生活一貧如洗。
許多時候，要不是去阿貝多和可莉那裡蹭吃蹭喝，還有西風騎士團送來的救濟金，她早就營養不良了。
莫娜曾以為，老師在外面遭遇了不測，因為離開了多年都杳無音訊。
直到三年前，老師突然在深夜回來，頂著暴風雨，把她帶到了誓言岬。
在那片蒙德人時常去看日出的巍峨山頂上，老師取出了一枚水晶球——
「莫娜，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天選之人嗎？」
「天選之人，不是旅行者和派蒙，而是七國遠征軍團的蘇洛統帥。他順應時勢而生，將帶領提瓦特眾生，打破命運的枷鎖。」
「我耗費了大半生的時間和心血，去占卜提瓦特大陸未來的命運，原來我錯了……有些命運是既定的，而有些命運卻是可以人為創造的。天選之人，正是後者。」
「莫娜啊，我們與天理的決戰就要開始了。『魔女會』另外七人，已經有三人死在了邪神手中，我會完成她們的遺願。」
「但老師占卜到了可怕的未來，我希望永遠不會發生：天選之人蘇洛統帥，會在這場大戰結束之後死亡。在那些交織的命運痕迹中，我看不見任何一條生路。」
「這枚水晶球，保存了我占卜的結果。如果你將來遇見天選之人，那麼水晶球就會再次點亮。」
「而那也意味著，我的占卜，應驗了……」
那天晚上，莫娜跪在山巔，眼睜睜望著老師的身影，飛向高空，重返天空島，消失在蒼茫的風雨之中。
到最後，她已然分辨不清楚，眼角不斷落下的到底是眼淚，還是雨水。
……
此時，遠處傳來了教堂的鐘聲，如同清晨的鬧鐘，敲醒了迷離的美夢。
直到圖書館外的孩子們四散而去，莫娜才回過神來。
手中的水晶球，也已經恢復了黯淡，水晶球的表面，倒映著她滿含淚光的面容。
「老師的占卜，從來不會錯。蘇洛先生剛才拄著拐杖，是否預示著，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運轉？」
莫娜多麼希望，老師的占卜能錯一次。
被濃濃的憂傷所包圍，莫娜決定去見一見蘇洛先生。
別人或許還不清楚，可提前得知蘇洛命運的她，很明白這是蘇洛先生，最後一次出現在蒙德。
如此想著，莫娜追了上去。
當她找到蘇洛時，蘇洛正站在花店門前，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蘇洛先生，你好。」莫娜來到蘇洛身後，心情愈發的緊張起來，「我是……」
「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圖斯。」蘇洛回過頭，上下打量著雙馬尾的少女，叫出了她完整的名字。 莫娜的全名翻譯過來，意為「偉大的占星術士莫娜」，即便在蒙德城內，也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全名。
因此，莫娜不可思議的瞪著眼睛：「您竟然知道我的全名？」
「當然。」蘇洛解釋道：「你的老師，曾在我的麾下作戰，她曾多次在我面前提起你的名字。」
「老師一定是在說我的壞話吧，她對我的期望一直很高，而我從來都沒有達到她的標準。」莫娜低下頭。
「莫娜小姐，那你錯了。」
蘇洛摘下帽子，正視著莫娜灰色的瞳孔。
「你的老師，臨終前說……」
「你一直……都是她的驕傲。」
莫娜的眼眸中，剎那之間氤氳著一層水霧，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老師昔日的音容笑貌——
「快點起床，該訓練了，懶蟲！」
「笨手笨腳的，將來怎麼傳承我的占星術！」
「要想成為最偉大的占星術士，就要承受世間最枯燥的訓練，你太貪玩了，唉！」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能使用高級的占星術，你差的太遠……」
莫娜抬起頭。
蒙德碧藍澄澈的晴空，漂浮著一朵朵潔白的雲彩，如今破碎的天空島，依然懸挂於高空，象徵著人類遠征軍勝利的遺迹，卻變成了她心中的一抹揮之不去的痛。
迎著耀眼的太陽，她使勁揉了揉眼睛，溫熱的淚水粘在手背上，反射著晶瑩的光澤。
「莫娜小姐，不必難過。」
蘇洛嘗試著安慰。
「你的老師臨走時，與『魔女會』的其她成員葬在了一起，她的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魔女會』的八位美麗的女士，她們是最勇敢的戰士。我相信，『魔女會』的精神，將會得到一代又一代的傳承，這是她們留給後世，最偉大的精神財富。」
「謝謝蘇洛先生。」莫娜的心中，頓時溫暖了許多。
這三年來，她一直因為自己沒能在最後的時刻，陪伴在老師身邊而懊悔。
「我會繼承老師的遺志，將佔星術發揚光大。」
蘇洛微笑道：「不是占星術，而是追求真理的精神。現如今，你的占星術不弱於你的老師，唯一缺少的是對占星術本質的理解。」
莫娜感到迷惘的同時，心中卻像是有什麼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她知道，那種慾望，名為求知慾，許多偉大的發明和創造，都是被這種情緒催生。
她非常認真的看著蘇洛，猶如一隻嗷嗷待哺的雛鳥，等待著蘇洛指點迷津。
「占卜未來，只是一種手段，其本質是對未知的求索，對真理的追逐。」
「以及，對命運的反抗。」
「你的老師，占卜到了人類與天理將會爆發一場大戰，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加入其中。」
「這才是，占星術的意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