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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第238章 張讓?呂強也

  第238章 張讓?呂強也

  可以說,張讓的這些舉動從根本上已經開始與十常侍中的其他宦官產生了分歧。


  趙忠等人怒視著前些時日還在把酒言歡,好不快活的同僚,名義上的十常侍之首,現在卻是變得義正言辭似的,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反駁。


  張讓的話,倒是讓劉宏也是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平日里,阿父從來沒有用這樣的口吻與我相談。


  就連那雙眼睛里,此時此刻,也是盡顯憂慮。


  此情此景,劉宏不由得想起來一個人。


  呂強。


  倒在黃巾起義爆發后的一日。


  那一日,就連劉宏都覺得自己似乎真的做錯了一些事。


  呂強者,少時入宮,歷任數位皇帝,由小黃門遷中常侍。


  以性格剛強出眾,素有直言進諫之說,劉宏每每有過錯時,都是呂強在背後默默擦著屁股。


  但是,人呢,總歸是記著眼前的一切。


  劉宏是個念舊的人,但這些並不妨礙他升起憤怒之火。


  呂強便是被這股無名之火席捲,最終倒下。


  說起來,呂強的死,與十常侍脫不了干係。


  在黃巾起義的前戲,實際上已經有了些許前兆。


  在那些士人們爭先開始進行一系列的舉措時,唯有皇宮內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呂強,善於觀察時事,當他發現黃巾起義的苗頭時,第一時間就急忙進言劉宏。


  奈何劉宏迷之自信。


  呂強的諫言中,所觸及的利益集團極為龐大,十常侍被捲入其中。


  呂強的話語權也不算低,在一眾中常侍中,劉宏多有寬待,以至於其他中常侍聽聞后,趕忙從九州各地召回各自的官員親戚,怕的就是劉宏採納了呂強的建議。


  過了一些時日,發現劉宏並未有所舉動,於是,在經過連夜商討后,十常侍聯合在一起。


  晝日便上書劉宏,言辭間盡顯呂強的不法之舉,污衊呂強親族佔據顯要,貪官污吏甚多。


  呂強聞之,憤而吐血,最終憂愁過度自亡。


  一看呂強死了,十常侍們卻又做出一番假惺惺的態度出來,前往弔唁。


  至於追查那些親族,劉宏及十常侍們都十分默契的不再提及這些事。


  反正對他們來說,多管閑事的主人公已經身死,那些人終究是掀不起風浪的。


  呂強雖死,但留下的那些話都被其刻意錄在書中,特意遣人交由劉宏,以其觀之。


  在黃巾起義徹底爆發后,劉宏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有兩人。


  一個乃當朝太尉楊賜,其多善言,每每進諫使劉宏生起煩躁之心。


  另一個便是中常侍呂強,剛而犯上的呂強可以說是中常侍中的一股清流,人雖死,但留下的那些東西卻讓劉宏頗為感慨,時而在悔恨為何會讓這樣的人才從自己手上死去。


  今日,卻又得見中常侍張讓,劉宏依稀好似從其身上看到了昔日呂強之影。


  「阿父今日之舉頗似呂卿。」


  聽見劉宏的語氣漸漸低落,張讓也想起了昔日同僚,呂強,這位一直讓人討厭的中常侍。


  現在,自己好像正在變成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就連陛下,都說出這樣的話來,張讓也不知這樣做是好是壞。


  但最起碼,張讓覺得自己的心似乎並沒有那麼黑了,隱約間有了一絲光亮。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浪子回頭吧。


  張讓骨子裡其實並不算壞,在謀划陷害呂強的行動中,張讓一直遊離在最外圍,既不參與也不遠離。


  對他而言,十常侍俱為一體,無論其他人做什麼,總是會打著他的旗號,這一點,他比誰都看的清楚。


  趙忠等十常侍眼見陛下似乎有被說動的跡象,連忙開始進行狂轟濫炸,講的就是一手以火力覆蓋。


  劉宏被他們吵得耳根子實在是有些煩躁,揮揮手將他們都給清走。


  他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這連日來的各種事情,已經讓他這個大漢天子有些心力交瘁。


  他並非世人口中只知道貪圖享樂的主。


  在這種局勢下,劉宏以幼齡從河間起解瀆之國,龍飛九五之尊,本身就是在大廈將崩之時硬生生的給拉了回來,再進行各種舉措挽救。


  本身就已經肯定了他的功績。


  但人終究是喜歡享受的。


  打了一輩子政治上得仗,劉宏想要享受享受,自然會有人上趕著。


  身為大漢天子,這個身份已經代表了一切,只要伸手,有什麼是他得不到的。


  在這樣的條件下,沒人不會被腐化,只能說習慣了高壓下的劉宏,一旦得到解放,這股積壓已久的情緒會得到難以想象的釋放。


  呂強,正是倒在了這樣的情緒之下。


  至於楊賜嘛,終究是出自弘農楊氏,這位得到項羽血肉五分之一的家族,終究是成長到了參天巨物的級別,劉宏也不能以尋常法理處置。


  回想起這些日子裡,出現的各種人或者事,一向喜歡比較的劉宏也不知道該如何進行下去。


  關於盧植這個人,劉宏是知道的。


  那些中常侍口中的污言穢語,不用想,也只是因為盧植平日里總是以士人清流自居,與他們始終處於對立階段,故而趁此機會才落井下石。


  劉宏對於如何處理這些關係,早就融會貫通了,制衡一道,劉宏有著出人意料的天賦。


  皇權,宦官,士人,乃至外戚。


  可以說,沒有人能在劉宏的手上討到一丁點的好處。


  這一點,在昔日的竇太后,及皇后宋氏,又或是宦官曹節,乃至士人中的頂流,太傅陳蕃等人身上得到了深刻的體現。


  盧植只是被捲入到了一場沒有硝煙中的戰鬥而已。


  但盧植得身份,卻使得他必須要在這其中做出一個取捨。


  為了平衡幾方勢力間的差距,劉宏需要改變常規的打法。


  如今黃巾驟起,沉寂已久的士人集團又再一次起底,可以說,這些重視名利的士人集團抓機會的能力無人能比,就連這些黃巾暴徒們趁勢崛起的機會都能提前預知,聯名上書請求征討。 這些,劉宏都暫時壓在了心底,待徹底的結束黃巾之亂后,那時才是下棋的第一步而已。


  士人嘛,總喜歡這樣做。


  於是,劉宏當即下令。


  將盧植遣送回京,暫且收回其中郎將的兵權,待一切調查清楚后,再行計較。


  可以說,這道詔令一出。


  瞬間,就在雒陽朝堂中形成了軒然大波。


  沒有人知道,明明盧尚書打了勝仗,不加以封賞也就罷了,怎麼還陣前換將,雖未加以問責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盧植似乎要倒大霉了。


  就連一向善於觀察時事的袁逢,袁隗也覺得此事極為蹊蹺。


  為了弄清楚這裡面的真相。,他們還特意來見了見袁紹。


  袁紹只是將幾大勢力集團之間的力量互相對比,後知後覺的袁隗就率先反應過來。


  袁隗很少露出驚詫的神情來,今日被袁紹一番開講下,卻是猛然間震驚的望著袁紹,這位明明沒多大年紀的子侄。


  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看清袁紹了,對於袁紹昔日所做出的那些驚為天人的舉動,他將其歸功於袁紹對軍事上有著難以媲美的天賦,至於這些政治鬥爭,他只當袁紹是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


  不怪他這般想,實在是政治這門課,必須要經過長時間的沉澱,才能悟透其中的邊邊角角,想要剎那間就開脫,實在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


  政治,向來都是一門高深課程。


  袁紹沒人教他,就連袁逢袁隗,也只能算作其中的中端玩家。


  「本初之言,令我茅塞頓開也,如此一來,也就順理成章了。」


  袁隗一臉喜色,不單單是為袁紹的遠見感到高興,也是為了士人集團似乎是在被劉宏打壓而竊喜。


  袁氏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大眾視野了,除了袁紹這個異軍突起的角色,就連馬上要登臨九卿之位的袁基,此時此刻也是少了些聲音。


  不為其他,只是因為這次黃巾起義,牽動了太多人的神經,戰時向來是那些武將們發光發熱的光輝時刻,至於他們這些文官,自然而然的會被冷落。


  袁氏中倒也培養了不少武將,但很顯然,與皇甫嵩這樣級別的,還沒能出現一位。


  不對,若是真算起來,如今的董卓還能算作是袁氏的故吏,只是這名故吏似乎當的有些不太本分。


  世人只當他是出自並涼之地,卻不曾知曉董卓也做過袁隗的緣屬。


  自然也就沒人記得袁氏的光輝事迹。


  至於袁紹,倒是一個絕佳的吸納名望的好人選。


  但陛下不知為何,卻不願起用袁紹,寧願用一個屢戰屢敗的董卓。


  難道,董卓還能比袁紹強不成?

  「叔父多慮了,我能安然呆在這衛尉府中,已經是陛下格外恩賜了,若再使我出將入相,屆時以我袁氏威望,只怕三公之位也唾手可得,我現在不過三十有餘,到那時,又該如何自處?」


  袁隗若有所思。


  別看劉宏時期的三公爭先更換,一經出現些異象,最先倒霉的就是這些背鍋三公者,錢倒是交了不少,但往往追究起責任來,三公也是見者有份,從無遺漏。


  可以說,劉宏在這件事上的處理方式,已經成為了一件大眾認知的事。


  但,這並不妨礙,三公乃真正的將相。


  其所能聚攏的名望,是那些尋常郡守,乃至雒陽朝堂上的那些九卿所能媲美的。


  一名三公可以舉薦一個九卿,兩個郡守,五個從事。


  在這樣的制度下,一名三公可以給他的家族帶來什麼樣的幫助自然不言而喻。


  世家大族也正是在這樣的方式下愈演愈烈。


  只要在三公的位置上呆的越久,門生故吏的出現也就越多。


  而這,也是袁隗,袁逢哪怕是花上巨款也要出任的緣故。


  現在,袁紹明明能抓住這個唾手可得的機遇,能夠幫助袁氏徹底開闢出一條康庄大道來。


  結果,卻被袁紹拱手相送,沒有一絲貪戀。


  「叔父,我才三十多歲,這般年輕出任三公,不開府還好,一旦開府,我之麾下的那些緣屬,門生故吏當如過江之鯽,滔滔不絕,到那時,功高震主,恰恰也是袁氏自取滅亡的時候啊,以我袁氏的出身,早就被陛下當做了眼中釘,一旦有任何異動,在那個地位上的我,就會成為眾矢之的,絕無逃脫的可能。」


  「倒不如,在這時韜光養晦,明哲保身,以待天時。」


  袁紹的話,就像是看透了一切。


  袁隗有些羞愧,自己似乎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袁紹能孑然一身遠赴遼東,人生地不熟的地段,卻能逆轉局勢,甚至得以出任度遼將軍,本身就是一件極為夢幻的事。


  拋開袁氏身份不談,單單隻是袁紹所訓練出的諸多鐵騎,就已經讓他們大為震撼了。


  更別提其所主導的多次戰爭,總是以不可能完成的姿態逆轉,成為勝利者。


  可以說,袁紹的出現,已經使得袁基這個嫡長子的身份開始變得越來越沒有說服力。


  古時所言,立長立嫡不立賢。


  凡是違反這條規矩的,無一不是取禍之道。


  有古往今來第一人的趙武靈王,也有奮六世之餘烈的始皇帝嬴政。


  有了這些前車之鑒,袁逢他們自然是明白這句話的重要性。


  但現在,他們覺得這句話似乎也有錯的時候。


  就像袁紹。


  以能力來看,使其出任下一任的袁氏家主,毫無懸念。


  若以家族血脈法理來看,袁紹又是真正的嫡長子,袁成的長子已經說明了一切,哪怕袁成已經過世多年。


  但是若是刨根問底,袁紹終究是從袁逢的血脈中過繼而出,還是以庶子身份,這一點上,已經在袁氏宗族中產生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袁逢有心立袁紹,但又恐族人多有不服。


  畢竟,袁基雖說晚了袁紹許多,但畢竟人無過錯,且也是一時人傑,只是趕上袁紹這個怪物級別的對手而已。


  族人多傾心袁基,只要給他足夠的發展時間,九卿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屆時就與袁紹再一次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


  袁基也在為了這樣的結果在奮力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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