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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第二次見劉宏

  第199章 第二次見劉宏

  由小黃門從宮門外迎接,袁紹第二次重返皇宮。


  很明顯,對於袁紹的到來,有一些人的情緒開始逐漸醞釀,以至於當袁紹出現在面前時,一臉的嫌棄。


  張讓就是其中一員,身為皇帝近侍的他,自從他得以越過曹節,進而在其死後接替曹節的所有權勢后,每每聽到陛下說過的一句話,袁紹如今怎麼怎麼了,他抗擊鮮卑,安撫流民如何如何,聽到這,張讓就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陪襯一樣。


  再加上,此時的黃巾之亂,整個大漢的軍隊不說在節節敗退,也只是在儘力抵抗,還沒有捷報傳至雒陽深宮,結果,這度遼將軍,陛下口中的愛卿,袁紹卻是提前解鎖了抗擊黃巾進而取得勝利的成就。


  張讓能夠走到今天這個地位,足矣說明其狡詐詭計居多,且善於結交王公大臣,進而搜刮利益充實自身,當然,在這期間,他也會將自己獲得的一小部分利益轉而呈現給劉宏。


  所以說,張讓是絕對不能容忍有人站在他的頭上的,當他得知袁紹好好的邊關不待,卻偏偏要返回雒陽出任一介九卿衛尉,瞬間就覺得危機感出現了。


  衛尉,執掌宮中宿衛,與同為九卿的光祿勛,執金吾皆為中軍。


  光祿勛又稱郎中令,乃郎官之首,基本上大大小小的郎官都會出任光祿勛麾下的郎官鍍層金,刷新刷新身上的履歷,又因郎通廊,故而郎又稱之為宮禁門戶的站崗護衛,而光祿勛則就是這些護衛皇帝個人安保的絕對負責人,麾下又下轄中郎,郎中,以及宮中宿衛,虎賁羽林。


  而衛尉則與光祿勛相比相成,若是將整個皇宮化成一個圓心,光祿勛則就是其中接近皇帝本人的一個小圓圈,其輻射的範圍就在這一片區域內,衛尉則不同,餘下的外圈大圓,則盡皆歸衛尉麾下所掌。


  同時,衛尉麾下有公車司馬,衛士,旅賁營等諸多武裝,管轄整個宮城的宿衛,故而多受皇帝器重關注,往往衛尉一職多由三公兼領,權勢愈加強勢。


  執金吾相比二者,則輕鬆許多,執金吾又稱中尉,居於宮城之外,京師之內,故其麾下所掌管的軍隊則統稱北軍,首腦就是執金吾,平日需得在高城之外巡邏三次,同時兼備武庫兵器儲存的保管工作。


  相比較下來,光祿勛則因最接近皇帝本人,使得其多數都是由皇帝近臣,或宗室兼任。


  衛尉則因需要護衛整個宮城,其人數佔據比重最大,使得衛尉職權日益強盛。


  執金吾卻是地位日漸下降,雖說光武帝劉秀對於執金吾有著超乎尋常的執念,故而有娶妻當娶陰麗華,仕宦當做執金吾的說法,但實際上劉秀在登基后卻並未提高執金吾的權勢待遇,到了後期,執金吾更多的是作為一個閑散職位,以此使宗室親近子弟出任,也多有外戚出任此職位。


  可以說,袁紹能夠直接出任九卿衛尉一職,與此前的黃巾一戰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若無其這般強勢態度,哪怕是劉宏一心想要將袁紹召回,朝中也多有反對聲音。


  同樣身為劉宏阿父張讓也多持不滿態度,似乎對於這袁紹,他更希望其戍衛北境,使得那些鮮卑不得南下,進而與黃巾形成兩面夾擊的局勢。


  當然,這一切都是張讓表面上的態度,他必須要找到一個極其合理的方式,才能讓這位被皇帝心心念念的將軍不在眼跟前晃悠,昔日其對曹節的態度足矣證明了他對宦官不滿的表現。


  很快,經過宮中各處門戶,又經內侍層層盤查,袁紹這才得以進宮。


  剛剛行至宮門外,就看見一身體微微佝僂著的中常侍側立在一旁,見袁紹前來,當即上前施禮道:「中常侍張讓見過度遼將軍,哦不對,乃衛尉也。」


  袁紹心裡一驚,這就是張讓?

  那個使劉宏謂之我父的中常侍張讓?


  袁紹不由得上下多打量了幾眼,卻是並未發現他與其他宦官有什麼區別,總不能他還比別人多兩個蛋不成,但眼下,袁紹深知此地非久留之地,故而也是連忙降低姿態,連連擺手道。


  「中常侍言過了,我不過一邊境小將,僥倖賺了些許軍功,得以承蒙陛下聖恩,重歸雒陽,中常侍乃陛下身邊紅人,我又如何能與你相比焉,若今日未曾相遇,我便打算待見過陛下后當面去與中常侍相會,何須在此地等候也。」


  袁紹的態度模稜兩可,但不得不說的是,袁紹的這番馬屁卻也是讓張讓一頓飄飄然,他原以為這袁紹乃邊境重將,又由此前與他等中常侍鬧得不愉快之舉,如今又藉助軍功得以出任衛尉,氣勢定然傲絕,未曾想見到他,卻是表現的這般和善,張讓心中升起的些許敵意眨眼間就消散了不少。


  張讓略帶疑惑的看了眼這袁紹,見其面容多俊,雖說久經沙場,風吹日晒下,但絲毫未能掩蓋其俊俏模樣,反而更添幾分氣度。


  站在他的立場上,一切與宦官乃至皇帝作對的,都是敵人,袁紹本來也應該是處在其中的敵人,且是首當其衝的對象。


  但眼下袁紹的態度,讓他有些捉摸不定。


  「衛尉言重了,將軍曾以兩萬騎大破黃巾,這件事已經在雒陽傳遍了,到處都在稱讚將軍的賢名,陛下也多以此讚歎將軍。」


  「陛下天恩,能得中常侍這般稱讚,我惶恐萬分。」


  張讓突然環顧了一圈左右,見無人將視線投來,他貼近袁紹耳邊低聲提醒道:「將軍今正值大勝,氣勢逼人,朝中卻多持不同意見,有人打算以將軍私自訓練兩萬鐵騎為由,上奏陛下。」


  「無妨,我身為陛下之臣,絕無二心。」


  「將軍的為人陛下自然是相信的,但畢竟朝中那些佞臣多有不法之意,恐傷將軍。」張讓的嘴唇很薄,不時張口吐道。


  張讓的態度,不知不覺間,放在外人眼中,二人就好像是如膠似漆一般,張讓就差整個人都貼上來了。


  當然,這其中也是因為張讓希望這袁紹能夠識時務,不要去想要依託士人階層,皇宮中有陛下,還有他十常侍張讓,他需要袁紹的名聲來為他謀取一些利益。


  張讓很清楚,自己的名聲在宮外,絕對稱不上好,就連京師多地,都有豪宅林立,甚至有一次,陛下意欲登高,為了使自己的豪宅不被劉宏發現,他甚至彪出了一句,天子不應登高,否則百姓就要虛散的話,從而使劉宏徹底的打消登高望遠的念頭。


  而這,則皆因為張讓的豪宅修建之奢華,高度都是尋常人難以想象的,便是久居深宮的劉宏看見也定然會勃然大怒,再加上整座京師幾乎所有的土地交易,官員任免,張讓插手的範圍極遠,基本上凡是打眼一看的任何事物,一多半都與張讓等十常侍有關。


  這般橫徵暴斂,自然早就引得黎庶萬般不滿,奈何張讓等人的權勢依舊,可以說黃巾之亂的出現,張讓等人也是脫不了干係。


  這一切張讓自然是看不透的,他還洋洋自得的在袁紹面前附耳低聲道:「若袁將軍能夠得以出任衛尉,可不要忘了本中常侍的功勞啊!」


  這張讓的態度一時間,卻是讓袁紹愈發的迷惑,自己乃是袁氏子弟這件事上,似乎已經不算是秘密了,誠如張讓這般權傾朝野的中常侍不會不知道,那他為何還要如此對待自己。


  袁紹想不明白,只能緩緩點頭道:「那是自然,在下便先進去了。」


  「去吧。」張讓一瞬間就又恢復到了那副清冷陰森的神情,待袁紹徹底走後,才露出一絲笑容。


  在宣讀了袁紹要覲見的消息后,整個朝堂之上都開始發出了熱議聲。


  眾人不時交頭接耳,對於這位堪稱如今袁氏最傑出的子弟,他們的了解卻是知之甚少,若非時常有來自遼東的戰報頻頻傳來,就連袁紹在遼東究竟做了什麼事他們都不會知曉,更別提如今的遼東早已經不是記憶中那個殘破不堪,且到處都是戰火襲擾,民不聊生了。


  坐在高處的劉宏聞言頓時露出一絲歡喜,他趕緊使內侍將袁紹請進來。


  「臣,度遼將軍袁紹見過陛下!」袁紹進入殿中,徑直走到中央,也不去管旁人的視線言論,只是自顧自的施禮。


  劉宏擺擺手洪聲道:「卿家已有十幾年沒有來過雒陽了,就連卿家的音容相貌都是記憶中的那個模樣,不曾想,這些年來,倒是並沒多少變化。」


  袁紹連忙拱手惶恐:「臣何德何能,煩勞陛下惦念,臣伏緯誠恐!」


  百官盡皆將目光定格在了這度遼將軍身上。


  說到底,哪怕這袁紹出自袁氏子弟,乃是根正苗紅的世家,但其所作所為,加上這些年來的經歷,使得滿朝文武其實對於袁紹的態度都是模稜兩可。


  一方面,朝中多有出自袁氏門蔭,從而出仕進入到這個雒陽權利核心圈子的官員在,對於袁氏子弟自然是需要多加關照。


  並非是因為昔日三公袁逢及袁隗,只是單純的見袁紹的確出色,自然需要將其盡數拉攏到本該屬於的士人階層。


  這樣的好苗子可不能倒向宦官,否則的話,能夠執掌宿衛兵權的袁紹一經出任衛尉,自然會使得宦官權利更加強勢,此消彼長下,士人剛剛升起來的一些希望又會被無情打破。


  有人看好袁紹,自然也有人不願意袁紹能夠如此風光的出任九卿衛尉。


  弘農楊氏就是其中之一。


  面對著棋逢對手的袁氏子弟,袁紹能夠以三十多歲的年紀就出任衛尉,假以時日,這袁紹必定要向三公之位進發,甚至就有可能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三公。 袁氏在這次的黨錮之禍中大行其道,反而使得袁氏的威望日漸興隆,就連袁逢,袁隗都接連出任三公,使得袁氏徹底解鎖了四世三公的成就,若是讓這袁紹再進一步,難免不會使得袁氏徹底的碾壓在世家大族的頭上。


  這是楊氏等一眾世家不願意看到的。


  對於這些,劉宏心知肚明,他只是淡淡笑著。


  「袁愛卿對於即將出任衛尉一職是何打算?」


  滿朝文武瞬間再次被點燃情緒,關於袁紹出任衛尉一職,雙方各執一詞。


  袁紹雖然極不情願,但一想到剛剛進門時張讓的提醒,以一郡之地私自招募兩萬兵勇,且多由騎兵組建,此事若放在戰時,或許不算什麼,只當是為了對抗敵人入侵。


  但眼下,雖說黃巾之亂大肆爆發,但也不過是一兩個月的時間,在這期間,你身為度遼將軍,卻早已經提前招募好了兩萬鐵騎,究竟是何居心?無論這些反對袁氏,又或者是單純的針對袁紹,這番言論都會像是一把無法躲閃的長刀徑直的刺進胸膛。


  就是落得個謀反罪名,基本上都已經算是輕的了。


  袁紹雖然一直都在規避此事,但他卻也是沒想到,那公孫瓚竟然會如此迅速地就將此事捅了上去,使得袁紹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制手段。


  好在劉宏說起來,與袁紹之間尚且有著一次授學之宜。


  這謀反之罪,說到底,是否被判定成功,也全是由劉宏自己決定。


  現在的劉宏可不再是任人拿捏的孩童時期,此時的他有著絕對的權利可以拿捏任何人。


  只要劉宏一百個不願意,任憑這些人嘴皮子說到底,也是無濟於事。


  而劉宏聽誰的?


  必然少不了阿父張讓,阿母趙忠等中常侍。


  故而,袁紹剛才才會對那張讓虛與委蛇,儘可能的將自己最完美的善意表達出去。


  同時,既然劉宏已然決心將自己召回,若是真要追究罪責,就不會再行脫褲子放屁的舉動,轉過頭來還給了自己一個衛尉來當。


  袁紹心知肚明,此時或許也是劉宏為了震懾百官,才進行的一次朝會,而其中的絕對主角,恰恰就是自己這個遼東人士,所謂的度遼將軍。


  正所謂關外官員不如狗,這句話極其形象的形容了關內關外的區別。


  這些在朝中吃香的喝辣的,對於世俗黎庶剝削的不成樣子,那些邊塞之地的官員卻整日飲馬天山,勒馬塞外,整日風吹日晒,承受著尋常人難以想象的磨難,到頭來在朝中文武的口中,卻多以關外多粗鄙,難登大雅之堂為由極難進入到朝堂中心。


  以至於,滿朝文武中,出自關外,並涼清幽的官員少的可憐,饒是一代名將段熲,雖說與皇甫規,張奐並稱涼州三明,但實際上,其得以徹底的在朝中站穩腳跟,卻多是由於其依附宦官所致。


  若無宦官在後撐腰,面對著朝堂之上極度排外的態度,段熲也極難久待,權宦王甫一死,他也就連帶著被牽扯其中,最終飲鴆自殺。


  袁紹如今就恰好處在這個尷尬的局面。


  出自袁氏,卻又偏偏遠赴遼東,連續十幾年未曾進入雒陽權利中心,這已經足矣說明一個問題了。


  當聽聞皇帝問自己的態度時,袁紹卻是先環顧了一圈,看著神態各異的百官,這才拱手作答。


  「袁紹乃陛下之臣,能得陛下這般天恩厚賜,臣已感激涕零,莫說陛下使臣出任衛尉,便是成為城門下一軍候,也絕無怨言,哪裡需要臣,臣就可以去哪裡。」


  袁紹的態度很誠懇,頭拉的極低,低到沒人能夠看清他的臉。


  聞言,百官中頓時就有人出言嘲弄道:「聽說度遼將軍曾出任遼東屬國長史,卻是巧取豪奪,橫徵暴斂,致使當地黎庶盡皆陷入水深火熱中。」


  其不曾停息,又緊接著譏諷道:「雖說有抗擊鮮卑之功,但卻窮兵黷武,使萬千黎庶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縱使鮮卑滅絕,遼東已不復遼東,那又能如何呢?」


  袁紹看著這名跳出來趾高氣揚職責自己的官員,一臉平靜的詢問道:「敢問足下現居何職?」


  那人頓時倨傲道:「侍御史趙責也,將軍明知窮兵黷武乃取禍之道,卻是幾次三番大行其道,致使流民失所者多達數萬,此罪可知?」


  袁紹頓時明白了,合著這廝是御史大夫之下,專司彈劾朝中官員,當然級別不能太高,涉及到高官時還需稟告御史大夫再上報皇帝。


  看著架勢,明顯是打算興師問罪了。


  袁紹猜測的不錯。


  此人正是新上任的侍御史,剛剛進入朝會沒幾個月,所經歷的諸多事宜都是經由御史大夫手,落到他手中的少得可憐,為了讓自己能夠揚名,同時也是為了那些遼東黎庶們伸冤,他決定要主動站出來充當正義使者。


  袁紹面不改色,淡然道:「不知侍御史如何得知我窮兵黷武?橫徵暴斂?若是單憑一張嘴就能定人罪責的話,相比這大漢天下,就沒什麼好官了。」


  侍御史言辭鑿鑿道:「將軍無需知曉我從何處得知,只需將軍是否承認這般罪責?如今陛下天恩浩蕩,似你這般官員,與伱同堂我甚感煩躁,還望陛下明察!」


  說完,他就遙相對著陛下施禮,企圖以此來使劉宏改變最初的念頭,切莫使其出任衛尉一職。


  侍御史相對於朝中其他官員而言,品階較低,若非其有彈劾百官之權,這朝堂之上本沒有他的坐席,如今又竟敢大言不慚,居於前座的御史大夫聞言頓時臉色大變。


  這侍御史當真是不知死活,這度遼將軍豈是此前那些被你彈劾所致的碌碌之輩,只知貪圖一時名聲,卻不知其中深淺,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饒是御史大夫,都不由得為這侍御史感到悲哀,就連他自己,都不覺得對方究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結果到了這侍御史口中,好似是人人喊打般。


  侍御史臉色倨傲,朝中其他官員忌諱莫深,他可不在乎,倒在他手中的官員也已經過了兩手之數,一介邊塞將軍而已,何足懼哉。


  坐在高位的劉宏臉色也是突然沉了下去,望著這侍御史,第一次覺得這人好生聒噪,心裡頓時湧出一股想要逐出的念頭。


  但他想看看袁紹又當如何處理,同時,他也很想問問,袁紹究竟是以什麼樣的方式,竟然能使一郡之地訓練出大漢十一的騎兵力量,他倒是並不覺得這袁紹會謀反。


  這是他發自肺腑的一種感受,可能也是源自孩童時的那一次教誨所致。


  兩萬騎兵,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若是拿來衝擊京師,兩萬訓練有素的騎兵足矣攻破。


  身為皇帝的他,自然是不能容忍有他無法掌控的局面出現。


  當有人提議將那正好大勝,擊敗黃巾的度遼將軍召入雒陽時,劉宏不假思索的就決定使袁紹出任衛尉,回到他的身邊,既能解除騎兵禍患,又可另外派出一度遼將軍前去接管這支騎兵。


  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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