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弱點
第186章 弱點
就這樣,袁紹所率弩騎營在整個塞北到處衝殺,足足七千人的騎兵規模,使得他們只要不是遇見大規模糾結起來的鮮卑騎兵,幾乎都是單方面的屠殺。
在這樣不留餘地的席捲之下,很快,在鮮卑人內部便產生了一種極度恐懼的心態。
面對這支神出鬼沒的騎兵,他們所能夠了解到的消息也只是一些僥倖存活的部落之人敘述。
結果,已經在塞外闖蕩了一月有餘的弩騎營,卻是在鮮卑人眼中根本連是什麼人都不知道。
畢竟,面對弩騎營這種絕對的壓制力,根本沒人能夠在正面堅持一息,這種情況下還去強求去了解對方是什麼人,實在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袁紹的弩騎營在這一月以來,戰果累累,所射殺的鮮卑人大大小小加起來已經超過了五萬之數,對於人口不算充沛的鮮卑人而言,尤其是首當其衝的鮮卑東部。
這幾乎已經是十分之一的人口,為此,鮮卑人到處都在摩拳擦掌,打算與這種不知是何來歷,只是單純的靠著箭矢之威的不知名騎兵抗衡。
當然,也有人開始突然聯想到那昔日曾夜襲鮮卑部落,進而引發遼東大戰,隨即以微弱兵力反敗為勝的遼東長史。
或許是其看鮮卑元氣大傷,故而出擊塞外。
頓時有人否定了這個說法,那漢軍對於地形的掌握很是差勁,那李廣也是名將,一進入塞外漠北,次次都會被漫天的風沙導致判斷錯誤,軍隊流離四散,不知去處,這樣的結果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漢軍絕不會出現在塞外,尤其是鮮卑腹部核心區域。
闞機望著台下眾說紛紜的眾將,心底沒來由的一股慌張浮現,強自鎮定下開始了安排作戰部署。
他雖然在上次的遼東之戰中慘敗,但實際上若非是那顏良突然從近處出現,又兼其勇猛非凡,這才落敗,要不然的話,此時的遼東要塞已經成為鮮卑南下的第一步了,徹底的佔據要塞。
加上他所屬的鮮卑騎兵精銳損失也不算多,威望依舊。
「從現在開始,從王城周邊開始加強巡邏,區域定為五百里,只要發現那群騎兵的蹤跡,立馬前來稟告,我要將其徹底包圍,使其斷無逃生的可能,皆時讓每一名族人盡數上前千刀萬剮,讓其血永遠也不會幹涸,一點一滴的留在鮮卑的土地上,以此來警告世人,鮮卑的土地不容許任何人玷污!」
眾將士得了令,當即下發下去。
很快,在鮮卑東部的王城附近,開始不間斷的出現鮮卑騎兵的巡邏隊伍,緊密程度較之雒陽宿衛也不為過,且所輻射的面積更廣。
因為在他們最新的情報中傳來,或者說是殘存的族人帶著消息來,儼然已經殺奔到了這鮮卑東部的王城附近。
袁紹帶著弩騎營神出鬼沒,從來不會在一個地方待上兩天,哪怕那些剩餘的牛羊等物資依舊可以使用月余,弩騎營就像是一把橫亘在鮮卑東部的箭矢一樣,掀起了一片又一片的恐慌。
當他得知,此地距離王城尚且不足五六百里時,他想了想,還是決定繼續向里探索,此前的戰鬥幾乎都是單方面的碾壓。
鮮卑人根本提不起絲毫的反抗,就被斬殺殆盡,雖然說這樣可以極大地提振弩騎營的士氣,但真正的鮮卑騎兵精銳卻是一個都沒見到,這樣下去,整個弩騎營都會被一股無形的驕縱侵蝕。
必須經歷一場真正的戰鬥,才是洗禮弩騎營的真正所在。
很快,這個願望就被實現了。
王城附近的巡邏騎兵已經不止一次的發現這伙騎兵的蹤跡。但因上面的指示,只是時刻把位置報告上去,使周圍這片區域內的所有騎兵盡數包圍而來,務必要形成一個口袋,將其牢牢的封鎖在裡面。
越是瀕臨王城,人數聚集的就越多,只是這幾日來的戰果,幾乎都快抵上一月的戰功,又斬首盡四萬人,就像是屠雞宰狗毫不費力。
弩騎營上下都在歡聲笑語中策馬奔騰,然後揮動手中箭矢,累計戰功。
黃忠此番戰鬥,斬獲最多,幾乎一人就射殺了足足上百人的軍功,使得營中上上下下的士卒對於黃忠的推崇幾乎已經快要達到袁紹的地步。
此時的他卻是突然察覺到一絲異樣。
因為最近所能遇到的鮮卑部落中,不是盡數搬遷走了,就是留下一地的骨頭殘渣,很明顯,是那些篆養的牲畜。
什麼情況下會讓他們放棄自己的家園,乃至賴以生存的牲畜呢?
是對死亡的恐懼,使得他們哪怕是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仍然要選擇遷移,宰殺。
袁紹聞言,對此深以為然,這些鮮卑人一定是提前得到了消息,以至於最近一段時間內的收穫少了很多。
「敵人一定在安排著我們不知道的計劃,可能是想以此形成一個包圍圈,將我等盡數圈在裡面,不能盡數施展我們的長處,再加上我軍善於速戰急攻,所攜帶的乾糧不足以支撐我們固守,自當尋求其他出路儘快脫身後,再做打算。」
黃忠將自己心中的想法盡數道出,連帶著將弩騎營最大的問題暴露了出來。
弩騎營攜帶箭矢居多,糧草極少,只夠維持數日,若對方以堅壁清野之術,將王城周邊盡數遷走,再將那些帶不走的牲畜直接宰殺吃掉,不用過多圍困,只需靜待時日,弩騎營便會不攻自破。
面對這種猜測,袁紹當即決定,隊伍變換陣型,以左右方向隨即移動,不再向王城內部進發。
在外圍區域時,弩騎營的七千人甚至可以做到比鮮卑部落的人數都要多,但在這裡,即將面臨的則是整個王城乃至周邊部落所有的騎兵,再加上對方已然有所防備,想要與敵人繼續作戰,就必須進行著周旋運動,以游擊的方式,射殺敢於接近的一切敵人。
而當弩騎營開始運作時,早已經盯了許久的鮮卑騎兵卻是慌了神,若是讓他們就這樣到處移動,早先設置好的口袋就會變的褶皺不堪,到處都有漏洞,這樣下去,對方遲早都會鑽出去,徹底消失在王城附近。
當即決定,以先頭部隊阻撓其移動路線,順便以騎兵的速度,嘗試掩殺過去。
饒是先頭部隊,人數卻也已經遠超一萬,比起弩騎營只多不少的騎兵陣型浩浩蕩蕩的從大後方猛然間襲來。 弩騎營開始產生了些許的騷亂,黃忠大喝一聲,隨即彎弓射箭,一發星矢破空而出,當即自百步外就穿透一人頭顱,跌落馬下,更多的戰馬呼嘯而至,將其踐踏成一地散狀。
「前隊放箭,后隊向後奔襲,待越過前隊,后隊放箭掩護,交替射殺。」袁紹有條不紊的下達作戰指令。
黃忠等一眾臂力駭人的弩騎營士卒則仗著手長的優勢,趁著對方的陣型還未徹底接近掩殺距離,就開始形成了一道道不算密集的箭矢火力網,中箭者不計其數,饒是悍不畏死的鮮卑騎兵,此時望著身邊同伴一個接著一個的倒地,心裡的恐慌油然而生。
但身後前仆後繼的隊伍一直在催促著前進,再加上不時跌落馬下的鮮卑人,大大的阻礙了前進的速度。
大軍團作戰歷來講究令行禁止,井然有序,方才能形成巨大的軍團威懾力。
弩騎營眼下正如這般,待后隊越過前隊時,則開始彎弓射箭,一瞬間,更多的密集箭矢從天而降,箭矢在弩騎營士卒的手中就像是裝了衛星制導一樣,幾乎每一輪齊射都能帶走數百人,漸漸的,這些衝殺的鮮卑騎兵的陣型越來越鬆散。
以至於本該衝鋒掩殺的他們,望著身邊的同伴一個個減少,頓時止住繼續衝鋒的腳步。
做這種無畏的犧牲實在是太喪士氣,哪怕是此時的鮮卑人內心中滿是憤怒,面對著密集的箭矢,他們竟然都選擇了停下,以百步的距離遙望著。
沒有將領壓陣的情況下,單憑一昧的衝鋒,很顯然,並不奏效,再加上對面的陣型井然有序,沒有絲毫慌亂的跡象,就連那后隊與前隊的交叉運轉都做的十分出色,以至於密集的火力網時刻都未挺直,其隊伍的陣型卻在一點點的拉遠。
直至后隊跟上前隊的影子,瞬間疾馳而去。
「為什麼不衝鋒?」姍姍來遲的鮮卑將領怒吼著,望著那僅能看見的一點影子,心裡的怒火在這一瞬間被點燃!
這群已經嘗試著衝鋒了一波又一波,結果代價就是躺在地上的屍首也就越來越多,沒有形成包圍圈時,這樣的作戰方式最得弩騎營的喜愛。
左右兩翼幾乎不用做出多少防備,只需要將全部精力放在正前方即可,面對的壓力頓減,與之而來的便是敵人想要突破箭雨時就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將領在憤怒的狂吼,自己在闞機大人那裡信誓旦旦的承諾,其部皆勇猛之士,悍不畏死,定然能破其陣型,近距離掩殺而去。
結果,等到自己親率大部隊而來,對方卻又射殺了幾乎兩千餘人後揚長而去,那戰馬疾馳后帶來的滾滾濃煙就像是無情的嘲諷狠狠的拍打在他的臉上。
「傳令下去,左右兩翼掩殺,以盾牌阻隔箭雨,只要有一方突破近身,其餘方位的壓力都會減少,進而使其不攻自破!對方遠遠要比我們懼怕衝鋒!」
片刻后,收到命令的鮮卑騎兵來不及替自己的同伴收斂屍首,又開始了繼續追擊袁紹的弩騎營。
袁紹疾馳在前,黃忠在後。
「我軍箭矢已經不算充足,只夠再進行不到百次的齊射,若那鮮卑騎兵追趕上來,弩騎營的優勢就會蕩然無存。」黃忠提醒道。
剛才的齊射效果很是顯著,隊伍陣型既快速的向後奔襲,同時正面的作戰能力也沒有得到多少削弱,使得那群悍不畏死的鮮卑人都不由得停下腳步,要不然此時的地上又會多上無數具屍體。
同時,黃忠又在擔憂,弩騎營火力足夠,但在面對敵方衝殺時,總會露出各種各樣的破綻,譬如在側邊若面臨追擊時,總會優先選擇射箭掩護而不是選擇交替射殺,使得隊伍的陣型一直被牽扯著無法快速移動,無法完全發揮弩騎營的優勢。
剛才只不過是因為那些騎兵不曾分兵襲擾,以側方位掩殺,可以大幅度的降低正面所面臨的壓力,或許就會突破弩騎營的火力覆蓋,從而達到近身作戰的弱項。
袁紹聽聞整個軍團作戰時需要考慮的方便太多,不由得開始盤算著該有人替他分擔這些,不至於一面又要指揮弩騎營的行動陣型,一方面還要時刻提防著對方時刻從後方掩殺來的騎兵。
分身乏術,是他現在最真實的寫照。
加上此番對戰,經過黃忠得一番提醒下,他也是發現了弩騎營的弱點,當即決定揮南下,如今的戰功已然累累,不單單是磨練了弩騎營士卒們的戰鬥經驗,更變相的使他提高了軍團作戰時需要考慮的諸多方面。
不是單純的靠著箭矢洗禮就足夠多的,總有火力不足的時候,有那麼一兩隻小股敵人若是衝殺進來,就會造成極大的慌亂,乃至自亂陣腳,馬踏之士時有發生。
黃忠卻是看了眼那些追擊上來的鮮卑騎兵,笑道:「袁君不如待臨走前再送其一份大禮。」
袁紹有些不明所以,不解道:「什麼大禮?」
黃忠繼續開口分析道:「我軍已對鮮卑造成近乎十萬的傷亡,對於我軍的憤怒不言而喻,此時為了抓住我們挫骨揚灰,定然是要派遣出絕對的人手來,若不然是無法招架弩騎營的火力。」
袁紹似有所悟,緩慢的點頭示意。
「其主力盡皆全出,我軍糧草不足以繼續支撐我們苦戰,倒不如去那瀕臨王城周邊的部落繼續行動,此時其絕對想不到我們還要繼續行動,定然防備不足。」
「唯一需要擔憂的就是身後的這群追兵,有他們一直在襲擾,我軍行動實在難以隱藏。」
黃忠有些為難道,他很想就此甩掉身後的追兵,奈何其就跟狗皮膏藥一樣,再加上弩騎營的戰馬已經連續奔襲了一月有餘,雖然中途也多有休息,但根本上沒能得到緩解。
時間一長,終究是跑不過對方那些生活在馬背上得鮮卑人。
袁紹卻突然開口問道:「若能繞個圈子,回到最開始射殺那群騎兵的地方,奪其戰馬,換上他們的衣物再去襲擾,豈不更佳?」
黃忠聞言頓時露出讚賞道:「袁君才思敏捷,忠不過是提醒一番,卻不想袁君竟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來以假亂真,到時那些鮮卑人絕對想不到,我們會化作鮮卑人去做這些事,若能使其分不清敵友,自相殘殺,那便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