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瞞天過海
第175章 瞞天過海
當眾多安排的人手盡皆回歸,袁紹也開始了接下來的安排。
此前的諸多方針只是單單用來針對一個趙家而已,相較於其他豪強士紳而言,幾乎都沒有什麼損失,他們自然樂見其成,巴不得這趙家死的越慘越好,自己好從中分走其本身的殘存利益。
袁紹當然不會讓他們就這麼順利的接手。
特意準備了一場豪宴,專門用來款待這些豪強大家。
又讓麻臉男前往趙家請那趙家家主趙卻赴宴,餘下的其他各家豪強也都派人前去相邀。
對袁紹而言,檯面上的關係根本沒有太大的作用,那些豪強聽或不聽,他都不在意,只要達成最終使豪強屈服就行,不能讓其在背後既收錢又干著兩面倒的事。
至於一旁的韓當對那麻臉男的離去則是一番擔憂,深恐其將這裡的情形盡數告訴那趙卻。
若打草驚蛇,必然要遭致失敗,袁君莫不是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又或者說袁君已經不將那趙家放在眼裡?
不,應該不會,趙家乃是這遼東數一數二的頂級豪強,若是在給其一些時間,便是走出遼東屬國,成為整個遼東郡的豪強,再經歷幾代的傳承,拜入某個經學大師的門下,得其傳承未必不能成就世家之名。
這樣的實力,袁君一向聰明,怎麼會在這樣的小事上犯了錯?
百密一疏!
「袁君,那人賊眉鼠眼,定然會與那趙家蛇鼠一窩,若是被那趙卻知道了這裡的情況,他還會來赴宴嗎?此舉恐怕是要打草驚蛇,使其做破釜沉舟之態也。」
袁紹點了點頭:「這我自然是知曉的,但他其實也是一枚棋子,一個讓那趙卻投鼠忌器的棋子。」
韓當不解其意,一旁的許攸卻是突然笑著讚歎道:「攸原以為已經看透本初,未曾想今又聞本初如此計策,實在是令人佩服,佩服也。」
此言一出,韓當就更加迷惑了,一旁的文丑也是頗為不解。
許攸笑的很大聲,不時在院中來回踱步。
這場針對豪強的計劃其中多數都是經過他的手,那豪強佔據著這麼好的位置卻從未給當地帶來個些許福報,對於黎庶,對於袁紹而言,時間久了都不是一件好事,許攸深知此點。
雖然想要收拾那些豪強頗為困難,但許攸自恃才智超絕,總能從蛛絲馬跡中找尋到馬腳。
果不其然,在荀諶的聯合打擊下,那些異族部落官員很快就被口供給打敗,另一方面,顏良黃忠等人也已經順利完成任務,那些被擒獲的諸多物資,假扮商旅的趙家族人也盡數悄無聲息的被歸入大牢,袁紹再得了那封信甚至還給趙卻來了封鮮卑信,為的就是使其放鬆警惕。
這些許攸倒是暫且未曾想到,或許也是因為當局者迷的緣故。
再加上文丑得韓當相助,擒獲這些去掘人墳墓的地痞無賴,也盡數歸入大牢。
如此之多的手段之下,那趙家卻仍是一點消息沒能捕捉到。
而這麻臉男,便是袁紹特意放給那趙卻的一條線索,前幾日趙卻剛剛送給袁紹那麼多的財帛,便相當於有把柄在其手中,自然不會懼怕袁紹的這般行動。
所以說,哪怕那麻臉男將這裡的消息都盡數告訴那趙卻,對方都只會將其當做袁紹的大範圍打擊,只是好巧不巧的將趙家給波及到了,或許也是為了向其他豪強士紳索取利益這才做出這般舉動。
只能說,前日那趙卻自己送上門來,將那份象徵著一種賄賂形式的鑰匙給予袁紹時,就註定了他的滅亡。
而這些,許攸一眼就看穿了這其中謀划,加上袁紹凡有事俱為與許攸荀諶相商,也就使得現在的局勢其實在暗地裡已經完全傾斜到了袁紹這邊,豪強們卻還在以為佔據著絕對優勢。
而這些,韓當哪怕再長於謀略,面對一向以狂士著稱的許攸而言,都只能算作弟中弟的級別。
所以,當許攸將這些隱藏在暗處的謀算盡數托盤而出時,韓當的心頭一凜,他想不到為了使豪強就範,袁君竟然已經做了這麼多,同時就連派出那麻臉男都在計劃中的一環。
韓當只能心悅誠服的感慨道,能得到袁君及諸位謀略之士的多重算計之下,也不枉費勁這麼大的氣力了,而在這時,他也在幻想,若是昔日長史能有這般能人相助,且有袁君這般遠見本領,不知是否能絕地翻盤,終不復死亡一途。
文丑則是一臉崇敬的望著袁紹,對於袁紹的這些計劃,他只當是平常心對待,無論袁紹能夠做出何等驚天動地的事來,對他而言,都已經習以為常,不似韓當那般震驚。
麻臉男逃脫苦海,哪怕袁紹明明並未對他有多少刑法加身,但當他一看見那些被吊起來不成個人樣的囚犯,胃裡就是一陣翻江倒海,就連隔夜飯都難免會溢出來些許。
如今總算是離開了那裡,至於那袁長史所說,去請趙卻來都尉府赴宴一事,他就打算將看到的一切都盡數告訴他,好提前讓其做好準備。 畢竟,與一個小小長史相比,看起來還是趙家的腿抱起來比較舒服,沒有什麼風險。
於是,當肩負著重任的麻臉男頂著滿頭包被請進趙家府門后,就開始了影帝般的表演。
他沒有系統性的學習過這門技術,但此時經過他活靈活現的表演方式,以及夸夸其談的表述,一時間就連趙卻都不由得為其鼓掌誇讚。
當得知那袁長史已經抓捕了不少人,就連其他豪強的人都被抓了許多。
趙卻的心裡一瞬間就平衡許多,不單單是針對趙家,或許是因為不知道來歷,故而造成了了這般誤會,這屬於友軍誤傷,只要自己登門解釋一番,相比那袁長史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如若不願,自己就能拿出那個鑰匙的證據來,諒那袁長史也不敢不遵。
想到這,趙卻笑了起來,眼下自己已然提前佔據了絕對的主動,只要自己不作死,再加上這新任長史不似前任,已經全然靠攏向自己這邊,趙家的發展必然是蒸蒸日上。
麻臉男看著這一向冷酷示人的趙家家主卻是露出一番笑容,心想自己總算是做了一件極為正確的事。
便順桿往上爬道:「家主,那袁長史抓捕的絕大多數人都經歷了一番嚴刑拷打,身上的血跡都已經乾涸,足矣見得其心之惡,若不趁早將其剷除,對趙家未來的發展終究有許多阻礙。」
他自然是希望趙家變的越來越強大,這樣的話,身為趙家狗腿子的他地位也會水站船高,若是能藉助趙家的威風,再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小地主,那就更好不過了。
而,眼下,那擺在眼前的袁長史,逮捕那麼多的豪強族人,肆意欺凌,定然會引起眾多豪強的敵視,若能藉此機會將這強硬態度的長史剷除,換上一個相對平庸的人來,對趙家的發展大有裨益。
誰曾想,本想藉此邀功的麻臉男卻是突然被一記響亮的耳光給扇的找不到天南地北,就在他還疑惑時,趙卻又是狠狠地一腳,嘴中還在怒罵道:「你心之惡實屬罕見,那袁長史一幅宅心仁厚的姿態,你卻幾次三番的肆意詆毀,是何居心也?今日不將你懲處一番,傳揚出去還道我趙家不會做人!」
趙卻當即便是喚來僕從下人,又是將其拖到後院,一頓拳打腳踢。
等到麻臉男再次出現時,已經臉不像臉,嘴不像嘴的,饒是如此,麻臉男也沒能想明白。
明明那袁長史抓了那麼多的趙氏族人,還一番嚴刑拷打逼迫其寫下趙家這些年來的罪行,怎麼趙家主卻好像是沒聽見一樣,一昧的反而去誇讚始作俑者,到頭來還給自己這個帶來重要信息的信使一番好打。
這是正常人能幹出來的事?
被現實狠狠地摧殘一遍的他,還是不忘記提醒趙卻,不要去赴那鴻門宴,那袁長史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若是被其囚禁乃至嚴刑拷打,趙家難免不會受到毀滅性的打擊。
本來心氣已經緩和的趙卻一聽此言,瞬間就是暴怒而起,幾次污衊趙家與那袁長史之間的美好關係,他心裡早就憋著一股火,當即又喚來下人將其攙扶到後院,自己上手,不多時,後院就又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已經佔據了場上主動權,且又與那袁長史通了關係,互通有無之下,那袁長史沒道理給自己遞刀子,自然而言的,趙卻就將族中最優秀的後輩子侄趙簡給鬆開了。
在他看來,眼下大局已定,已經不是一個趙簡可以改變的了,他可以放心大膽的繼續執行接下來的行動。
譬如那鮮卑首領傳來的消息,要再發往一批與上次同樣的軍械物資,所獲得的利潤卻是足有三倍,這麼大的利潤自然讓趙卻欣喜若狂。
鮮卑人不懂得那些黃金,珠寶的真正價值,趙卻本身就有著極高的利潤溢價,如今又是往上加了兩倍,他立馬便開始著手安排此事。
有百分五十的利潤就敢鋌而走險,百分之百的利潤,世間法律都踐踏在腳下,百分之三百的利潤,他就敢無視任何罪行,哪怕是斬立決。
這句話尚且沒人知曉,但趙卻所著實的事正好恰恰對應了這番話,為此明知是掉腦袋的事,他卻仍然義無反顧的投身其中,高額的利潤會讓人失去理智,失去對事物的判斷。
很顯然,接二連三的好消息,已經讓他飄飄欲仙,不知所以,也就對這若是深究其中就能發現些許貓膩的書信置在一旁不予理會。
反倒是趙簡為此又多次勸誡,哪怕不是為了趙家,為了邊塞士卒,為了大漢,也不能就這樣繼續向那些塞外異族提供軍械,到頭來,那些利刃終究會砍在自己的頭上。
趙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苦口婆心,好言相勸,以及對那袁長史的賄賂,這趙簡始終就是一根筋。
那鮮卑發展起來了又能怎樣,大漢乃王朝正統,其麾下士卒不知凡幾,對周邊的異族部落造成的威懾直到現在,一個小小鮮卑又能如何。
只要趙家能夠成為一代世家,他也就死而無憾了,至於其他人,與他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