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鮮卑來襲
第146章 鮮卑來襲
昌黎縣以北，隸屬北營之一的右司馬營。
袁紹這日一如既往的登高望遠，他無論何時，都會選擇整裝待發，身上的甲胄都是佩戴的完整無缺，哪怕眼前明明連一個人的影子都沒有。
哨兵覺得這長史有些大驚小怪，但他沒說出口。
誰不知道現在這邊塞之地，便是提及都尉之名或許有的士卒都不曾知曉，但是若是提及那星夜奔襲百里，突襲鮮卑部落陣營的長史袁紹，卻是人人都得豎起個大拇指來。
長史雖說勇武有力，面對鮮卑人也絲毫不畏懼，但他畢竟初來乍到，並不明白如今的戰場局勢。
那放眼望去，眼前一片平原之地，雖有溝壑縱深足有百米，然其只要出了溝壑之地，便會一馬平川，從城門居高臨下，沒人會選擇在這個防備力量頗為強盛的地段衝鋒。
這裡可是右司馬曲部把守，足有四百人，外加其他四個曲部，守住此地防備鮮卑入侵易如反掌。
袁紹依舊是在遙望，他看見那前方越過大河，卻是有一處潛藏的溝壑，若非是因在城牆之上，居高臨下，他還發現不了。
當即他便尋到那哨兵，問詢道：「那道溝壑是什麼時候開挖的？具體是做什麼用，有多深？可否能容得下戰馬？」
面對袁紹的一系列問題，哨兵也是皺起眉頭看向他所指的那片區域。
后又恍然大悟道：「長史說的那裡，其實只是當初度遼將軍時派人挖的，足有兩米多深，且表面用一層厚厚的土質掩蓋，當時說是為了防止被鮮卑人發現，這才作罷。」
袁紹若有所思。
據他所知，前任度遼將軍便是自己老師，李膺李元禮。
他出現在這裡，而且還特意挖了一道差不多足足有三百米左右的溝壑，還能容得下戰馬通行，最主要的是，老師還特意將其表面掩蓋，平日里那些鮮卑人不曾來往，自然也就發現不了。
老師不會無的放矢，他特意安排挖出那個溝壑，自然有那個道理。
只是目前來看。若是那鮮卑人不曾前來入侵此地，那溝壑便純粹的是無用功。
怪不得就連這哨兵都對那裡記憶不深，袁紹想到這，突然靈機一動，問道。
「若是從此地，繞過大河挖穿地道，直到那溝壑，需要多久時間？」
哨兵有些疑惑，今日的長史怎地是這般奇怪，總是動不動的喜歡研究挖溝。
他對於這些不太明白，但為了在長史面前展現出自己的一點作用，他特意將當初挖那條溝壑的老兵給請來了。
面對長史的詢問，這名老兵思考了一會，再看了看兩者之間的距離，以及土質鬆軟程度，最終得出了結論。
若是遣百人前後同挖，便是不到十日功夫即可。
老兵多嘴問了一句：「不知長史欲挖此道為何啊？」
「未雨綢繆，若那鮮卑大軍親至，此地或許會成扭轉佔據之勢。」袁紹對於老兵的回答很是滿意，當即便打算去請來右司馬趙簡，讓其使麾下士卒盡數兩邊互挖，爭取在五日之內完成。
已經有些兩鬢髮白的老兵聞言卻是一怔，似是回憶起了什麼，有些黯然道：「昔日那度遼將軍也是此言，說那溝壑或許會有奇效，但能使士卒少流血，便是再挖百米，千米又有何妨。」
老兵的神情越發迷茫，似是徹底的陷入到那個回憶中去。
袁紹見狀，立馬上前握住對方的手，重重的點頭，「誠如你所言，便是少流血，總歸是好的。」
老兵聞言卻是一怔，老臉密布著道道溝壑，深淺不一。
笑著詢問道：「不知我能否參與到此事當中嗎？當初那條溝壑也有我的參與。」
袁紹毫不猶豫，「老兵伏驥，志在千里，自然可以，稍後我便去請司馬，使全曲部參與其中，儘快的打通這條地道。」
老兵似乎很是高興，一臉歡喜的回到自己的崗位之上。
袁紹當然知道他們在高興什麼。
這些士卒們的心思很單純，除了在為了奮勇拼殺以求軍功，餘下便是希望自己能夠得到上級領導的重用，哪怕只是一丁點的作用，他們也會為之欣喜若狂，越是年齡大的老兵越是如此。
這或許就是一個兵者的素養，這無關每個士卒的力量強弱與否，也無關其技藝戰陣訓練的熟悉與否，單純的是看一名士卒的軍事素養，其值越高，其軍隊的整體戰鬥力就會越高，如臂使指，令下既出，從不拖泥帶水。
袁紹迫切的希望自己什麼時候能擁有著一支像這樣的軍團，所向睥睨。
很快，就在趙簡的號令下，曲部中全部的士卒雖然一頭霧水，僅留下在城牆上巡視的哨兵外，餘下盡皆投入到這場本應該是農夫的行動中來。
就連袁紹本人，也是唆使著顏良文丑暫且放下手中事務，一併參與到其中來。
在齊心協力的作用下，晝夜顛倒，不到兩日，這條貫穿南北，直通溝壑的地道便應運而生。
袁紹特意騎著戰馬從下面經過，不到半刻鐘的功夫，袁紹的身影就從城牆內出現在了那道溝壑里。
他看著這條溝壑感慨萬千，昔日老師就是在這裡抵禦鮮卑，進而大獲全勝，榮歸雒陽。 如今自己代替老師故地重遊，或許也要面臨著鮮卑人的大舉入侵，就是不知自己是否也能像老師那樣獲得最終的勝利。
不再多想，望著空拉拉的溝壑內部，袁紹朝會了右司馬趙簡一聲。
趙簡雖然不明白這長史究竟打算做什麼，但其畢竟是如今的軍中新星，又加其職權遠在自己之上，便是不予通知自己，自行前去也沒人敢多說什麼，但袁紹還是給了自己這個面子。
當即便是派人前往那倉庫，與那小吏通知一聲，凡是長史所需之物，盡皆予之。
小吏惶恐萬分。
恰好因封賞，士卒盡皆更換了一系列的裝備，此時倉庫內的箭矢，甲胄數量已經快要堆滿。
袁紹通過這些天的觀察，對於當下的氣候已然牢記於心。
正值初冬時節，少則十日，多則月余，這遼東之地都不會迎來降雨。
當即喚來屯長許達，以及其麾下的百名士卒，將這裡面的半數箭矢盡數轉移，通過那條地下通道挪到了那道溝壑中去，沒有雨的侵蝕，這些弓箭放在倉庫和放在這裡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而在戰時，若是能立即將箭矢補充完畢，所帶來的殺傷力卻遠非尋常可比。
這些士卒雖然不明其意，但對於長史袁紹，有著天然的信任感，外加屯長也是對其畢恭畢敬，他們也是馬不停蹄的就奔赴那溝壑。
袁紹站在這條溝壑中，望著面前已經挖出的可以供人站腳的小洞，欣慰許多。
隨即便是當著眾人的面，抽身站在那小洞之上，一抬頭就能看見那千米之外的城牆，一股恢弘磅礴的感覺迎面而來，他嘗試性的拿出弓箭，彎弓射箭，水到渠成。
看著那道箭矢化作一條弧度最終落入到近乎百米的距離，袁紹很是滿意。
「這幾日，你們便是需要騎著戰馬往返於此地，熟練使用弓弩，不必在意箭矢缺乏。」
顏良文丑點頭振聲應道：「諾！」
趙簡站在城牆上，望著那遠處的溝壑上，依稀探出的身影，雖然有些疑惑長史為何要做出這般費力不討好的事來，但一想到長史的所作所為，其既然打算這般，必然有他的道理。
而此時的鮮卑東部，卻是已然整裝待發。
身為東部大人的闞機，現身在這足足有三萬人的鮮卑騎兵面前。
望著這群嗜血成性，眼中帶著狂熱的騎兵，闞機只覺那昌黎縣盡在手中。
而其身後，則是幾輛攻城戰車，足有四五米高，巨型圓滾的撞木好似一顆蓄勢待發的炮彈，旁邊還有幾輛投石車，與劉燁所發明的霹靂車，鮮卑人所使用的投石車其實具體功效與其並沒什麼區別。
闞機開始進行站前動員，伴隨著他的一系列演講，這些本就喜歡血戰的鮮卑人立馬變得躁動起來，到處都充斥著怪異嚎叫的動靜。
幾萬人的隊伍盡數展現眼前，胯下戰馬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闞機大手一揮，隊伍浩浩蕩蕩的向著南邊進發。
鮮卑人講究以游擊戰術禦敵，此舉在面臨正面碰撞時頗有成效，但若是攻城及陣地戰時，這個戰術就不怎麼管用了。
攻城嘛，永遠都是要靠著人數去堆，硬生生的拿命去填。
孫子兵法有云：「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
而鮮卑人雖驕傲自大，但面對攻城戰時，也會做出尊重這些兵法的做法來。
闞機能夠做到如今鮮卑東部大人的職位，全靠自身過硬的本事，以及每每必先登時的勇挫，凡有戰必先至，由此才得到了如今鮮卑大王檀石槐的賞識。
而，這支足有三萬人的隊伍，正在悄無聲息的從鮮卑境內向南奔赴，一路上除了那些鮮卑部落遙相歡送外，漢人對此則一無所知。
直到這隊伍來到了柯前多的前線。
在見過柯前多后，闞機問起了這幾日他的觀察。
卻從其口中得知，如今那邊塞雖無明顯防備，但卻有一長史，計謀頗多，其麾下也有一員悍將，便是他也不能力敵。
闞機當即大怒，怒斥柯前多軟弱無力，怪不得會被那漢軍突襲，最終還讓人逃之夭夭。
他下令，在柯前多的的部落附近休整三日，待吃飽喝足后，進發那座根本沒有什麼防禦力的邊塞。
柯前多一臉討好的圍在闞機面前打轉，希望能夠得到他的賞識，從而麻雀變鳳凰，一步登天。
「若你此次斬首百人，我便上表大王，使伱擢升東部官吏，管轄麾下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