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曹縣尉的五色大棒,是為我袁紹所准
第114章 曹縣尉的五色大棒,是為我袁紹所準備
袁紹被劉宏以一種極度特別的方式對待,這件事沒人知曉,他也不想讓別人知曉。
當他從皇宮中出來時,天色已經極度窺暗。
藉助著月光才隱隱約約能夠看到自己的手,皎潔無雙,素雲天際,袁紹抬起頭望著天,滿天星辰錯綜複雜的排列著。
自己來到這個時代已經有二十年左右的時光,也不知道在兩千年的自己身陷何處,又或是靈魂穿越,又或是時間定格?自己何時才能回到未來。
袁紹搖了搖頭,斷絕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既來之則安之。
他離開皇宮範圍,向著尚書台的方向走去,來時還是數十人成群結隊的將自己拘捕,回去時卻已孑然一身。
走在街道上,黑燈瞎火,寂靜無聲,唯獨袁紹的腳步聲在這黑夜裡蔓延。
他也並不怎麼害怕,依稀能夠憑藉著記憶向前走著。
尚書台位處北部區域,地處其中央地段。
政令皆出此地,故而其街道上修建的倒是異常寬敞,以供使者穿行時不受到絲毫阻礙。
突然,袁紹想起來。
抬頭再看了眼天時,糟糕。
已近深夜時分。
又深處雒陽,袁紹腦袋一下子就翁的一下炸響。
漢朝歷任帝王對於夜行一事都極為敏感,也曾多次明令禁止夜間百姓出行,只得在家中或坊間穿行,一律不得上街,否則便以重罪罰之。
光武帝曾有次外出打獵,隊伍遊行頗大,故而返回時天色已晚,夜深人靜間,雒陽城十二道城門俱是牢牢關閉,光武帝欲要進城而去,其乃一帝王,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然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當有侍衛隨從上前喊門時,城門之上門侯郅惲卻是偏偏下令不得開門。
在得知是皇帝親臨時,郅惲又非常機智,害怕光武帝責罰,便在城門縫隙間拿起火把呼喊道。
城門緊閉,光火不透,距離甚遠,看不清使者,為御皇城安全,遂不得開門。
便是劉秀面對宵禁時仍要被一小小看門官給拒守,可想而知在這個時代,宵禁的威力有多可怕。
更何況,就連大名鼎鼎的曹操,也曾干過此類事,只不過這時的曹操屬於正面形象,以蹇碩之叔父明知故犯,任意在宵禁期間出行,遂以五色大棒將其棒殺。
一想到這,袁紹頓時被劉宏將其留到現在感到苦不堪言。
宵禁的威力就連皇帝都要避之鋒芒,袁紹根本不敢想象自己撞上去會發生什麼。
再加上,如今所處的地帶偏偏又屬於曹操的管轄區域。
雒陽北部尉的職責本就是守衛這一方區域,使其安居樂業,以曹操現在的那個性子,其部下定然是不敢觸怒其,只得盡心職守依照此規定。
袁紹曾提前給曹操出過餿主意。
當曹操出任雒陽北部尉時,袁紹對他出謀,可造十根五種顏色大棒立於府門。
待有人伸冤,又或有人犯法時,以律法判責,待明正典形后,依照各色顏色大棒對應罪責棒打。
袁紹這其實是屬於借花獻佛,以一種另類的方式使得曹操提前的獲悉了這個方法。
現在,看著這寂靜無聲的街道,毫無人影。
袁紹只覺有一股股涼颼颼的冷風一直朝著自己屁股來吹。
旋即又想了想,自己似乎最近運氣還算不錯,總不能就這麼背,偏偏就讓曹操給自己逮住了,然後再一頓棒槌?
應該不會。
袁紹心驚膽戰的躡手躡腳,不時伸長著頭看向前方,是否有人經過。
此時有人也只會是當街巡邏的那些縣府之人。
袁紹屏著大氣,就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似,聽見些許動靜都要躲在一旁的店鋪民居旁,待風聲過去才敢怯生生的走出來。
「這皇帝也真是的,什麼時候討論不好,偏偏給我就留下個這個時間。」袁紹嘟囔著。
同時又在懊惱沒有遵從劉宏旨意,讓那曹節給自己送出宮外,說不得自己再好言好語的商量一番,給自己弄個車駕,再給自己批個條子,可以暢行無阻在這條道上。
哪裡還會像現在這樣畏手畏腳,渾然一幅採花賊得手的姿態。
袁紹同時又很慶幸,好在這雒陽北部尉是自己人,曹操雖說現在有些不近人情,只認死理,但自己畢竟還在他那有三個條件沒能實現,就算是退一萬步,就算是真讓曹操給逮住了,大不了就走回關係,通個後門。
雖然這樣有些破壞曹操在雒陽北部時的威信,但與自己保存完整無缺的屁股而言,終究還是屁股重要些。
袁紹一想到這,瞬間就覺得底氣十足,走在路上的姿態漸漸變的正常起來。
「前面那人,停下。」突然,一聲明顯態度不算融洽的怒吼聲從背後傳來。 袁紹沒有撒開腿就跑,畢竟有曹操這個底牌在,還不用太過擔心,唯一需要擔憂的就是此時此刻那曹操有沒有從床上起來,萬一被抓到縣府時曹操不在,是其他官員審理,那就麻煩大了。
至於跑,袁紹有信心可以在一眨眼的功夫就脫離身後人的視線,但緊接著伴隨他的就是第二天,縣府可以到處張貼他的畫像,背影,身姿。
直到有人舉報將他抓獲為止。
比起這個,袁紹還是更願意當場被抓住。
「雒陽宵禁,百姓官員一律不得出行,違者重處,且跟我們去縣府一趟。」
身後兩人俱是穿著類似縣府官吏的服飾,兩人就像是看到了財寶一樣,兩眼冒光,不自覺地就已經開始準備將手中器具套在袁紹身上。
他們身為巡邏雒陽北部區域的小吏,整日工作便是在夜間巡邏是否有人犯禁。
在這新任縣尉赴任前,他們其實還有著一些特殊收入。
那時,尚未嚴格到絕對禁止宵禁的程度,縣尉也只是提了一嘴,並未具體實施到地方上。
那些習慣了深夜買醉的世家公子,又或公卿子嗣都會選擇相約赴會,結束后往往都會是深夜時分,這時候他們的出現,便可以從中賺筆外快。
至於是否會招致事後麻煩,兩人不約而同的表示從未發生過。
這些世家公子,公卿子嗣其實心裡都明鏡似的,自己犯了宵禁躲避還來不及,若是傳揚出去,使得父輩們的名聲受到損失,那才是得不償失。
故而,往往在面對這個局面時,他們都會不謀而合的選擇掏錢了事,小吏們也都會選擇默不作聲,收下這些可以被稱作賄賂的錢財來。
而當那新任縣尉赴任時,與往日那些縣尉卻是大為不同。
其赴任當天,便是命令小吏們上街尋一染坊,再命工匠做出十根大棒,繼而通過染坊染成五種顏色。
官吏都大為疑惑。
唯獨那個名喚曹操的新任縣尉卻是對此笑笑,說日後必有大用。
五色大棒呈於縣府門前,往來者無不都對此議論紛紛。
直到有日,一人偷盜,按照律法,盜取別人桑葉不足一錢的柴傜三旬,即罰三十天勞作。
數額巨大者,先處以仗刑,再加數倍罰金,以充府庫,再拘盡時日不等,且勞作。
若是偷盜馬匹,直接處以死刑,偷盜牛者,額外加刑,最高者可加以死刑。
漢朝馬匹稀缺,又十分昂貴,唯有以重刑明令禁止方可杜絕,舊時偷盜馬匹者極多,在此法立下后,立竿見影,市面上的馬匹交易鮮少聽說有人偷盜的現象出現。
牛則因其多為農間勞作所使,又因漢初之時,就連朝廷高官都是以牛車出行,對於牛的重視可想而知。
而那人卻是偷盜了三十文的財物,經審理后當仗責二十,罰錢一百,勞作三月。
那曹縣尉便是點出令牌,以黃色大棒行刑。
其顏色多為紅黃綠白黑,顏色使用程度越靠後,說明所犯之法越甚。
而那曹縣尉不單單是做出這番改變,他還私人掏出俸祿,再由自己出錢,以使下面官吏立功者封賞,以功勞大小直接發於不等的錢財來。
同時,功勞也會被記下,待年底考核時,由此來評定升遷與否。
故而,現在的北部區域,已鮮少有人犯禁,只因曹操的一番行動,使得北部肅清。
小吏臉色不悅,好似威嚴,走到袁紹前:「你且犯禁,遂我等回縣府,由縣尉處置。」
後面的小吏已經順勢拿出紙筆來:「名氏,籍貫,身份。」
看這架勢,已然輕車熟路。
至於為何沒有選擇索要賄賂,比起曹操所給予的封賞而言,這些不過是旁末余只,微不足道,更別提還涉及到年底考核,他們可不想因一時之貪而葬送大好前程。
袁紹無奈道:「袁紹,汝南,尚書僕射。」
低著頭的小吏聞言卻是猛然抬起頭來,看向袁紹,不過二十左右年紀,器宇軒昂,雙目間精氣神環繞,毫不怯場。
正欲將手中器具羈押在身的胖吏忽然想起來什麼,拉著一旁的瘦弱小吏,側身在其耳邊嘀咕著。
不多時,兩人似乎商議結束,轉過頭來。
似乎是有些難以置信,兩人都是狠狠地搖了搖頭,再定睛看向袁紹,聯想到最近雒陽的傳言。
「可是不畏權貴,以身犯險的尚書僕射袁紹?」小吏滿眼都是無限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