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初露端倪
第96章 初露端倪
詔書寫的並不複雜，內容大致意思也就是需要太傅通力合作，好好的徹查一番雒陽朝堂上那些違規行為。
而其重點，便是尚書台尹勛私設僕射官職一事，順帶著查查尹勛這些年來任職期間是否有賣官鬻爵的跡象。
對此，待袁紹處理完個人私事，回到尚書台時，就已經從侍郎許攸及荀諶口中得知。
「本初，今日我觀那趙僕射白日狺狺狂吠，語無倫次，然其話里話外都在透露著你之官職乃買賣而來，難不成你真向太傅又或尚書令行賄了？」
許攸直言不諱，隨即又說道：「那巨宦曹節都親自下場，使足了勁卻偏偏要來追查你，難道伱就不覺得可疑嗎？」
他不認為袁紹是那種以走後門的關係戶，憑藉他之才學，做到這般程度理所應當。
但怕就怕袁紹一時心急，選擇了一條看起來更快捷的方式。
人嗎，誰不想跑的更快點。
就連他自己，在收到太傅徵召文書時都沒有一絲停留，馬不停蹄的便趕往雒陽。
荀諶在旁思慮道：「那倒未必，袁君行事謹小慎微，全然不會做出這等禍事來。」
他看了眼一臉淡定的袁紹，依依說出自己的看法。
「依我看，那曹節倒並不一定是為袁君而來。」
許攸聞言對此深以為然：「看這架勢，倒像是早有圖謀。」
「那二位覺得，那曹節為誰而來？」袁紹心知肚明。
牽扯到這種士人與宦官之間的鬥爭，實際上像是袁紹這般尚書僕射已經入不得曹節這般權勢人物眼，相反，越是地位尊崇的三公九卿越容易引起他們的注意力。
畢竟，能夠直接處理掉一個三公九卿，所帶來的威懾力遠遠要比他這個尚書僕射要強出不知多少倍。
而現在，那曹節的目標應該不會是太傅陳蕃，如今陳蕃並無過錯把柄在其手，又兼錄尚書事，外加海內外名望加持，宦官是不敢對這位舉世名臣暫時有什麼太大的想法。
而尚書令尹勛就不一樣了。
既不尊宦官號令，又有上奏議事，批改詔書之能，位卑權重。
能夠藉此秋風打掉一個不聽話的尹勛，也足矣在士人集團中掀起一次風暴。
而袁紹，理所應當的就成為了這次事件的突擊點，但凡袁紹有一絲錯誤，此時都會被無限放大，進而以此來抓尹勛之錯。
「或許是為尹尚書令而來？」許攸思慮過後，一語道中。
荀諶點了點頭附議道。
「恐怕正是啊。」袁紹頗為平靜的點頭道。
「袁君既如此淡定，想來心中已有對策。」荀諶在旁悄無聲息的恭維道。
許攸卻是突然開口道：「怕就怕那曹節不以常理來，能夠掀起黨錮的宦官都不是什麼善茬，更何況此次有備而來。」
隨即看向一旁袁紹：「本初心底可有把握，那尹勛雖言八顧之一，名望深厚，然上次黨錮所牽連之人中，不乏有忠君愛國之輩。」
「就連你師，李君捲入其中尚且無法自拔，直至今日方才脫身，若尹尚書令被牽扯其中，那宦官定然會以拖泥帶水之策，大肆渲染，以此來拘捕更多牽連者。」
許攸不免有些擔心，曹節的威名就連他這個沒有到過雒陽的人都有所耳聞。
「子遠所慮之深，紹倒是思之不及，那若依子遠計，又該當如何？」袁紹故作長吁短嘆狀，眼神中帶著一絲憂慮看向許攸。 「依我看，本初可速往太僕處，以其為倚仗，進而為尹勛謀求脫身之法。」
他的想法倒是與荀諶不謀而合。
如今曹節攜天子詔書，其勢甚大，所圖甚廣，尹勛倒台對於他們而言影響倒是不算太大，反倒是袁紹若是被那曹節罪名做實，拘捕入獄，憑藉著宦官那般殘忍行徑，尹勛不一定能夠頂得住壓力。
若其知會出隻言片語，對於袁紹而言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許攸，荀諶可不想讓袁紹落得這般下場。
再想到袁紹出自汝南袁氏，倒不如去投奔時任太僕的袁逢。
對此，袁紹卻是自顧自的搖了搖頭：「許攸之言若得他人，定然欣然允諾，然紹實為尚書僕射，今也不曾與叔父有過書信往來，其尚且不知紹已入得雒陽為官。」
「且，紹今並非以袁氏子弟出仕，並不願以此來麻煩叔父。」
聞得袁紹竟非以袁氏出道，倒是更覺驚嘆。
旋即又想了想，以他之性格，有這般舉動反倒並不算怪事。
若是那袁術有此機會，不待他有所言語，其便會自主會去尋找袁逢謀求脫身之法。
「你與那公路，倒是兩般作態。」
許攸看著袁紹那依舊鎮定的神色，不免有些感慨。
想到昔日跟隨袁術身旁時，出謀劃策間言聽計從，加上其行事風格武斷自大，聽一言棄一語，鮮少會有成功之舉。
如今看向其兄，袁紹卻是大難臨頭間鎮定自若，胸有乾坤。
兩相比較下，許攸心中更高看了袁紹發展。
他並未見過袁氏真正的嫡長子袁基袁士紀，那位被傾注了太多袁氏政治資源的袁基據說數年前已是六百石官員，儼然已經被當做袁氏家主的態勢來培養。
反觀袁紹，其所能得到的資源與其相比，不可同日而語，僅僅只是以家族門蔭舉廉入仕，後面全然沒了後續。
如今卻是靠著自己打拚努力，依靠自身才學仍達如今地位。
在這個上升通道被牢牢鎖死的時代，又有幾人能夠義無反顧的脫離家族助力，以一己之力登得雒陽朝堂。
他所見者，無不過袁紹者。
便是那素未蒙面的袁基，想來也做不到袁紹如今這般程度。
回想起袁紹當初月旦評之風采，驚才絕艷，壓的一眾汝南名士都難以反駁，若非其力主為曹操謀得評語遭些污言片語，其名更甚。
便是荀氏一族，如今其實也是半推半就的將半數族運也都壓在了袁紹身上。
因為他們在袁紹身上，看到了其可以做大做強的遠景。
錦上添花未必有用。
雪中送炭卻當得湧泉相報。
「子遠言過了。」袁紹笑著擺擺手，隨即拋出一個重磅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