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雒陽
第61章 雒陽
太傅陳蕃倒是對這個同為袁姓的袁紹很感興趣。
袁紹並不知道老師有沒有將自己的來歷盡數吐露，反正他如今不過是以李膺之學生的身份立身。
畢竟，他只是一個名義上的嫡子，得不到袁氏一脈的鼎力相助。
同時，他也暗自在感慨前身。
能夠在眾強環繞的情形下，竟以一介庶子身份，在不依靠家族助力的前提下，憑一己之力扭轉局勢。
若非何進這個冤大頭，以及不按套路出牌的西涼董卓，袁紹本身有極大可能完成袁氏一族歷來當做最高目標的遠景。
奈何造化弄人。
袁紹棋差一招的前提下。
一向闊里闊氣的袁術，袁公路卻是深信讖語，代漢者，當塗高也。
再加上於江東小霸王孫策手中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傳國玉璽。
自此，袁氏一族歷來以天下仲姓的遠景，卻是讓袁術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完成。
成功的當選了漢末第一任皇帝。
雖然這個仲氏皇帝僅僅持續了幾年便化作蜜水煙消雲散。
但總歸是使得袁氏再次名揚四海。
袁紹自覺無法在那種情形下率先得到這個稱號。
好在，現在李膺尚且具備一定權勢，太傅陳蕃也與李膺很有交情，如此一來，只要袁紹能夠保證在即將到來的九月辛亥政變中不讓宦官以矯詔誅殺陳蕃，竇武等人，那麼，他這提前一步進入朝堂的計劃就能使得自己獲得足夠多得利益。
而這一切的前提便是，九月辛亥政變不會出現或士人一派不會被摧枯拉朽式的敗亡。
袁紹正思索間，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細語。
猛然一個轉身，盡數將俏佳人拉入懷中，正欲來個愛的抱抱，卻是聽見一個明顯不合時宜的咳嗽聲響起。
就連懷中佳人也是小拳拳猛錘胸口，不時發出嬌羞的動靜。
袁紹見狀，忙撒開不太老實的手，看見那義憤填膺的李瓚緊接著就恢復平靜，他這才放下心來。
袁紹故作鎮定，輕聲問道：「瓚兄有何事？」
被袁紹倒先問住了的李瓚反而有些失神。
雖然已經習慣了袁紹如此做派，父親也已經數次於兄弟幾人面前默許了袁紹的身份。
但，那畢竟還沒徹底擺在檯面上。
袁紹這般對待自家妹子，李瓚覺得自己不站出來說兩句總歸是不在常得。
「本初，男子漢大丈夫，做事便要手到擒來，豈能半途而廢，婉兒既以與你情投意合，何必如此惺惺作態與我，依我看，你二人倒不如擇一良辰完婚，也算是全了我這做兄長的心愿。」
袁紹一下子就愣住了，緊接著他咽了兩三口唾沫，好似喉嚨里卡著什麼東西一樣。
楞在原地一如木頭般傻傻的杵著。
他本以為李瓚是來興師問罪的，心裡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
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
這婉兒兄長怎麼也似老師一樣，一股異常想要將婉兒送出去的韻味。
「瓚兄，你都知道了。」袁紹訕訕笑道。
自己拐了人家妹子，結果到頭來人家還仍笑臉相迎。
李瓚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點點頭，又看了眼一旁已經嬌羞到臉龐的李婉兒，開口催促道：「伱們也該趕緊給我造個小外甥出來了，要不然父親又要每天在我耳邊嗡嗡。」
「也得虧老爺子已經入朝任職，要不然我這耳朵遲早都要被他給震聾。」
「聽婉兒說，老爺子來信了，信上說的什麼？」
袁紹看已經推脫不開，遂將書信直接交給李瓚手中。
過了片刻。
李瓚臉色有些古怪，眉頭微皺，眼裡全是疑惑。
直到袁紹費勁口舌給兩人一番解釋。 李瓚這才明白。
而李婉兒則是瞬間俏臉通紅，一副欲泫而泣的模樣，看起來讓人好生心疼。
袁紹見狀，一把將來不及躲閃的李婉兒攬入懷中，至於這大舅哥的那雙眼睛，他全當看不見。
這般持續許久。
袁紹與李婉兒一直坐到深夜。
困到只想找個地方趕緊睡覺的李瓚已經早已經遠去不見蹤跡。
只留下袁紹與李婉兒二人互相靠著肩膀望著月亮，訴說著一些離奇且古怪的小知識。
不知過了多久，李婉兒已是輕聲入睡。
袁紹見狀，一把將其抱起。
也不管李婉兒究竟是否蘇醒，反正是直接走進自己的房間。
直到天亮。
袁紹的精氣神還是很足。
意興闌珊的看了眼身後，遂背起早已經準備好的日常所需物件，將連夜趕出來的書信放置在了床頭邊緣。
站在原地許久，袁紹頭也不回的便走出了李府。
待袁紹的身形徹底走遠，披著素衣的李婉兒這才眼角含淚的趴在窗前，獨望袁紹遠去的方向，久久無聲。
等到袁紹千里迢迢趕到都城雒陽時，已經日黃而待落。
望著眼前已近傍晚時分，路上的行人卻仍人頭攢動，車水馬龍間的吵鬧聲不覺入耳。
再看向這足有數十米高的城牆，皆是當代堅不可摧的巨石雕築，非硬弓弩石可破。
眼見日落在即，袁紹便趕忙前往太傅府。
卻不想。
在老家汝南袁府時那般，太傅府門前的道路已經儼然被無數輛車駕給堵的水泄不通。
與進入雒陽時的車水馬龍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太傅府門前根本難以通行下一個狹窄縫隙。
而哪怕就是在如此情形下，仍然有人乘著車駕向里擠。
袁紹見狀，早就下了車，站在僅剩一腳之地的空地上。
倒也不用擔心摔倒。
畢竟，身體周圍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放眼望去，除了車駕外，便是數不盡的人頭。
其實，這種場景袁紹本來早已料到。
當朝太傅，位高權重，三公其位，又兼總領錄尚書事。
自然會引得無數想要在仕途上更進一步官吏爭先恐後的湧向這裡。
這種局面，袁紹在老家也有所經歷。
但他如今初臨雒陽，又不想麻煩叔父等人，而老師李膺又居深宮永樂，尋常閑雜人等根本無法進入皇宮。
於是，袁紹便只能選擇來到這三公太傅府。
只是，沒想到這裡的人多得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看這架勢，沒有個幾天幾夜，是別想接近到門口的侍衛。
袁紹甚至可以看的很清楚，排在稍前一些的車夫眼裡已經有著一團團的紅血絲。
很明顯，這些人已經在這裡呆了不少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