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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野望

  第7章 野望

  喪禮結束,賓客各回各家,整個熱鬧的袁府也只剩下了族人在前後忙活。


  微微躬身的袁紹站在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袁逢面前,視線稍稍向上抬起,看了眼叔父道:「大漢朝歷來講究以孝治國,臣子以孝安邦。」


  見叔父並未反駁,遂又繼續道:「如今世道混濁,早已不再是那個朝氣蓬勃的大漢帝國,我今不過僥倖承族中威望,添為孝廉外出為官,好在不負眾望,百姓安居樂業,賊民流寇不敢犯境。」


  「現在我想為母親守孝。」


  袁紹長舒口氣,緩緩道出自己的想法。


  袁逢感到很是意外,用他那雙似乎可以洞穿一切的眼神鎖定了眼前的袁紹。


  他很清楚,自己的這個兒子有多麼的優秀,少時成名,素有威望,奈何庶子身份難以承繼世族權勢。


  當初舉他為孝廉時,族中不少人都有意見,大致意思都是一個庶子,浪費那麼多政治資源有什麼用,倒不如儘早把嫡子袁術培養成材。


  種種話語不絕入耳,袁逢力排眾議,身為如今袁氏掌舵人的他自然有這個權利,袁紹成為了孝廉。


  好在袁紹並未讓他失望,同時,也堵住了族中一些老傢伙的嘴。


  袁氏中一門心思的想要培養嫡子的勢力不在少數,袁紹的這個行為不知不覺間就替袁逢解了一大難關。


  如今,正值袁紹繼續奮勇前行的時候,他卻提出要為母親守靈。


  袁逢不樂意了,這不是他想看到的,同樣也不是已經長眠於地的兄嫂想看到的。


  「為何有這般念頭?」袁逢面色肅然,「既以知曉大漢倫理綱常崩壞,又正值年輕,為母守孝走個過場已是尋常事,何必浪費大好時光。」


  「且打算守多久?三年?」


  袁逢規勸,在他看來,國家綱常早已不復往日,任免官員最重要的孝道也是表面功夫。


  就連最重要的察舉制都是一張廢紙,各地官吏互相串通,勾連牟利。


  袁紹自然是知道其中厲害關係,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去濮陽任職。


  而他想要這麼做的目的全是為了未來打算,再過不久,桓帝就要駕崩殯天,緊隨其後的靈帝繼位,年幼的皇帝想要展現自己的皇家權威,更是為了向世人展現大漢朝依舊光芒萬丈,永不墜落。


  這是一場皇權主導的權力制衡,桓靈二帝在位時,朝廷勢力主要由外戚與宦官主導,交替專權。


  宦官任用私人,魚肉百姓,只顧私人享樂,全然不顧百姓死活。


  而外戚一族相對清廉,尤以大將軍竇武為首,以至於兩黨之間權利爭奪愈發嚴重。


  於是乎,第二次黨錮之禍接踵而至,這場席捲了整個漢朝,年幼的皇帝聽信奸佞宦官的一面之詞,重啟黨錮,以致黨人徹底失去與宦官爭權的可能。


  無數名士盡皆死於這場莫須有的迫害之中,同時,年幼的皇帝也逐漸的奪回了屬於他自己的權利,身為皇帝的權利。


  當然,這個權利是在被宦官們遮蔽了雙眼的權利。


  正如靈帝阿父張讓所言,其聚斂財物不知億萬,故於京城營建巨型高樓建築以供玩樂,皇帝突發奇想,欲要登高看一看屬於他的一切。


  張讓言:「天子不應登高,登高,老百姓便要虛散。」


  靈帝聞言遂作罷,便再也沒有登過永安候台。 由此可見,宦官們的權勢達到了何種程度,在他們有意無意的引導下,國家千瘡百孔,毫無生機可言。


  所以,袁紹明白這往後的幾年中,直到黃巾起義的這個階段,朝堂之上宦官專權,再無士人翻身可能,倒不如在老家修身養性,同時聚斂名望,以待時變。


  過去的袁紹正是因走了這一條路,從而名動海內外,諸多俊才豪傑爭先來依附,如此手段袁紹豈能拋棄。


  待時有變,天下豪傑如蛟龍入海,名望震天,進而完成黨錮之禍中三君未竟之事。


  「誅殺宦官。」


  如此,袁紹有理由相信,在他的帶領下,袁氏便能帶領袁氏超越其他世族成就天下共主的局面。


  畢竟,在這場席捲了十餘年的黨錮中,士人們那緊繃的無以復加的情緒只需要一個宣洩口,就會化作滾滾長江順流而下。


  而這個宣洩口,便是成功誅殺那些專權跋扈,絲毫不知收斂的無根閹豎,只待成功,這些士人就會一窩蜂的湧向袁氏門庭。


  袁紹自知如今聲望不夠,更無扭轉乾坤之能,遂只能按部就班,養養聲望,在守孝期間黨錮爆發,再收留些士人們爭相追捧的黨人。


  而先前拉攏的曹操便可以逐步開啟一點點的作用了。


  曹操可是最為痛恨宦官閹豎的存在,有了他在前面遮風擋雨,袁紹對這個計劃更加充滿信心了。


  袁紹頓了少許,挺直身軀,斬釘截鐵道:「期限未定,暫且先為母守著。」


  「叔父有所不知,如今皇帝重病纏身,不久將要離世,我觀天之氣變,天下又要重啟禍亂,不如暫避鋒芒,保留實力方為正道。」


  袁逢笑了起來,看著眼前堅定的袁紹他不免搖了搖頭,反駁道:「紹兒平生並未見過當今陛下,談何而來陛下欲故,這些話在家中說說旦且無妨,切莫在外人面前說出這番話來。」


  「至於你說的天下禍亂,我豈不知,這些閹豎霸佔朝堂,不名經籍,只顧私立,枉為朝臣。」


  「我等已深受其害,若這些便是你說的禍亂,那就算不得什麼大事了,閹豎命薄,再添這般孽賬,許是要不了幾年便會身死。」


  見叔父如此回答,竟連陰陽之事都搬了出來,袁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難不成告訴他,自己是後世而來,對於後面的歷史進程了如指掌?


  袁紹否定了這個念頭,既然叔父不願相信,那自己也不便強求,反正自己守孝這事,誰也干預不了。


  「既如此,叔父還是小心些為好,侄兒先去看看母親,稍後再來給您請安。」袁紹眼見勸不動執拗的袁逢,也只能作罷,拱手施禮后便拜別了叔父。


  袁逢望著袁紹離去得背影,剛才的那番話對他也起了些許觸動。


  紹兒從不說謊,平日常以穩重示人,今日怎會胡說起來,當今陛下上次所見仍龍行虎步,哪裡有一絲病魔纏身的跡象。


  只是,紹兒既言小心災禍,我倒是注意些為好。


  寫下一封書信寄到朝廷袁隗手中,將袁紹所言帶到。


  至於其中言及陛下將要駕崩的話,袁逢自然是將其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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