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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府尊大人口中的反清反滿分子,一般

  第126章 府尊大人口中的反清反滿分子,一般長什麼樣

  留下來的士紳,商人,僅僅十人。


  李郁逐一和他們聊了補償辦法,是要銀子,還是要鋪子,還是要股份。


  其中,就有潘武。


  他和李郁是老熟人了,很給面子。


  潘家不缺錢,更缺靠山。


  來之前,

  潘老爺子就定下了基調。


  只要李郁領情,怎麼補償,他看著給。


  這讓李郁很欣慰,

  他也不想對昔日熟人動刀子。


  如此霸道,壟//斷碼頭行業。


  目的有二,


  一是吃獨食,把胥江碼頭打造成巨無霸,吸納各類投資,各種產業,順便整合縴夫力夫群體,來年吞掉漕幫。


  二是提純。


  自從穿清以來,李郁一直在做提純師。


  內部提純了好幾遍,暫時成色無虞。


  現在,也該提純蘇州府了。


  知縣以下,


  凡是對自己有敵意的,他都敢提純。


  一般商人,小吏,甚至不必在意手段。


  稍微有些地位的士紳,有品級的官兒,待黃文運歸來,就扣個反清反滿分子,清洗掉。


  家財嘛,

  三分之一,歸清廷,


  三分之一,蘇州府衙經辦人員分了。


  還有三分之一,用於造福地方,搞基建,維格堂承包。


  ……


  捫心自問,李郁覺得自己還是挺有良心的。


  斬殺一些無良士紳而已,「


  把家財的三分之一,


  用於本府的堤壩加固,河道疏浚,修橋修路,造福百姓。


  自己呢,

  只不過作為工程總包,順手給無業游民,縴夫力夫們找些活兒干。


  利國利民,利己!

  一時間,


  李郁覺得,即使是彌勒佛下凡,

  也不過如此了。


  幾千裡外,湖北鄖陽府,


  正在給彌勒佛上香的白蓮教主,洪大昌打了個噴嚏。


  似乎,有人在說自己壞話。


  看來,各地分舵的監督還要加強。


  「為本教大業,再物色幾十個女子,本教主要細心培養。」


  「遵教主法旨。」


  「你們是不是覺得,本教主耽於女色?」


  「屬下不敢。」


  「白蓮雖傳世千年,可大而不強。各地舵主,分教都是各行其是。本教主,乃是為了整合資源,和清廷掰腕子。」


  看著沉默不語的屬下,洪大昌覺得有必要解釋的再仔細一些。


  省的底下人,不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凡是從本教主這活著出去的女子,都是一顆絕對忠誠的心。」


  「我把她們派到各地,是為了收攏權力。」


  「待時機成熟,刺殺取代那些異心野心者。」


  「本教主,主要是教授魅術,心理學,毒術,pua,還有合縱連橫。」


  「不必大動干戈,只需幾個女子,豈不妙哉?」


  ……


  白蓮教眾堂主,傻眼了。


  好傢夥,原來教主是在下一盤大棋。


  而且,效仿的竟然是漢高祖。


  「教主英明。」


  「教主萬歲。」


  洪大昌滿意的看著這些屬下,示意都起來吧。


  待朕坐了天下,你們都會得到豐厚的回報。


  朕會大封聖女,然後再賞給你們喝洗腳水的。


  「鄖陽知府,綠營游擊,他們的府邸都有我派去的女子,頗受寵愛。」


  「所以,官府有一點動靜,我們都會提前得知。」


  「打造兵器的事,伱們要多多上心。」


  「是,教主。」


  在西面的山中,白蓮教正在開礦。


  是個品味不錯的鐵礦。


  那裡的流民,都入了白蓮。


  「這個月發展了多少人?」


  「2000。」


  「太少了,加大宣傳力度啊。」


  「教主,有些人不信。」


  「那你就去找笨的蠢的,改改話術,越吸引人越好。就比如,信白蓮,死了進小天堂,下輩子轉世做財主。」


  下屬們目瞪口呆,

  不是,雖然大家都不信教義,可是你身為教主,就這麼公然說穿了,不好吧?

  彷彿是看透了這些人的心思,

  洪大昌嘆了一口氣:


  「聰明人,幾乎都在清廷那邊做官。」


  「咱們能吸收爭取的,要麼是純純的野心家,要麼是沒腦子的蠢人。」


  「本教主讀書破萬卷,就悟出了一個道理。」


  「說真話,是做不了大事的。」


  下屬們默然,消化著教主的話,似乎是對的。


  「你們都是聰明人,所以自然不必瞞著你們。好好乾,以後定然有你們的榮華富貴。」


  「乾隆是個厲害人,可他留下的爛攤子太大,下任皇帝解決不了。」


  「他年過60,我才30。論壽命,優勢在我。」


  「咱們一邊吸納信徒,一邊斂財,打造兵器。待到他駕崩,或者老糊塗不能理事了,就是彌勒下凡的日子。」


  「到時候,本教主振臂一呼,百萬信眾,衝出這鄖陽大山,順江而下。各地部眾紛紛響應,四面開花,則清廷危矣。」


  「教主英明。」


  這一次,眾人是發自內心的欽佩。


  原來,教主玩女人,並不是貪圖享樂。


  而是上升到了一種戰略高度。


  從造反的成本角度來說,洪教主是比李郁成功的。


  李郁打的都是銀彈,貨真價實的銀子。


  洪教主,打的都是人彈,性價比賊高。除了費自己,其他沒毛病。


  ……


  黃文運回來了。


  沿著大運河,從京城回到了蘇州府。


  志得意滿,準備大幹一場。


  在參加了接風晚宴后,他連夫人都來不及搭理。


  就找來了李郁,


  在府衙的後堂,書房見面。


  這種待遇,也說明了李郁的地位。


  「恭喜黃大人,簡在帝心,封疆指日可待。」


  「呵呵,過了過了。」


  黃文運嘴上謙虛,嘴角卻是咧上了天。


  李郁心想,


  看來這一趟,收穫頗豐。


  「黃大人,皇上批准了?」


  「對。」


  兩人對視一眼,都懂了對方的意思。


  「嚴厲打擊本府的反清反滿分子,很有必要。」


  「大人高見。」


  「明日起,本官就召集本府9品以上所有同僚,宣布這個決定。」


  「大人英明。」


  「你不是官身,不過本官得考慮你的意見。你儘管在幕後,讓范典史出面做事。」


  「大人抬愛。」


  ……


  臨離開前,


  黃文運還是不放心,追問了一句:

  「賢弟,你說皇上想看到什麼?」


  「許多的人頭,許多的錢,送到紫禁城。」


  「唔,本官贊成。你猜猜這次本官遇到誰了?」


  「和大人?」


  「對,不過他似乎不冷不熱,捉摸不透。」


  「黃大人想聽實話嗎?」


  「即使是巡撫入京,和大人也是這般不冷不熱。為了避嫌。」


  「哦,哦。」


  黃文運有些尷尬,

  看著李郁離開的背影,嘆了一口氣。


  他聽懂了隱藏的含義。


  區區知府,和大人瞧不上。


  即使是一般巡撫,也不過爾爾。


  真不愧是這兩年的,御前第一紅人吶。


  人比人,氣死人。


  罷了罷了,還是做好正事要緊。


  次日,


  吳縣、長洲縣、元和縣、崑山縣、新陽縣、常熟縣、昭文縣、吳江縣、震澤縣,還有太湖廳,所有朝廷任命的官員,全部到場。


  再加上,府衙的人,黑壓壓一大片。


  ……


  大堂之上,


  端坐著兩個人,左邊是江蘇布政使朱珪,右邊是知府黃文運。


  「拜見朱大人,黃大人。」


  黃文運瞧了一眼朱珪,笑著說道:


  「老大人,您先講兩句?」


  「好。」朱珪這人不簡單,短短几句,就表明了立場,「本官上任前,皇上曾叮囑我,江蘇不能亂,大清不可一日無江蘇,江蘇不可一日無蘇州。本藩台立下了軍令狀,明年的錢糧只能超額完成,決不能虧欠。到時候,還望各位精誠配合?」


  黃文運立刻打圓場,接過話茬:

  「本府鼎力支持。」


  「謹遵朱大人,黃大人鈞令。」


  黃文運收起了笑容,冷冷的說道:


  「從今日開始,蘇州府的首要任務,是嚴厲打擊反清反滿分子。凡是有勾連幫會,私通賊寇的,不論身份,一體捉拿。」


  元和知縣張有道,向前一步,拱手問道:


  「若是有功名的士紳,是否需要報府衙?」


  「本府再強調一遍。本官是奉皇上聖意,不是一時興起。」


  「下官遵命。」


  「規模要大,速度要快,還大清一個朗朗江南。」


  黃文運站起身,


  手指著外面,大聲說道:


  「諸位同僚,速速辦差去吧。」


  「本官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


  黑壓壓的官員,各自騎馬坐轎離開了府衙。


  府城的消息靈通人士,很快就嗅到了味道。


  山雨欲來風滿樓!

  腦子活泛的,已經派人送上了厚禮。


  腦子不靈光的,還在傻乎乎的觀望。


  府衙內,

  朱珪也笑呵呵的坐轎離開,

  臨行前,他表示了自己的態度。


  「只要不引起亂子,不影響錢糧徵收,黃大人儘管放手去干。皇上英明,我等臣子自當為君父分憂。」


  「有朱老大人這句話,下官就放心了。」 看著朱珪的寒酸二人轎子,消失在了視線。


  黃文運冷笑了一下,

  他知道這位新任布政使是個什麼成色。


  家境殷實,書香世家,乾隆十二年的進士,精通儒學卻不迂腐,是個廉吏加能吏,在朝廷里被視為孤獨君子。


  雖無火箭速度,顯赫權勢,卻是官場常青樹不倒翁。


  一個字,老謀深算。


  這種上司,不必走的太近,也不能為敵。


  屬於官場異類,沒有什麼把柄,彈劾也無從下手。


  一時間,


  黃文運想起了地窖里的銀冬瓜。


  也是這般,穩重,冰冷,無懈可擊。


  ……


  震澤縣衙,


  主簿小心翼翼的問道:

  「府尊大人口中的反清反滿分子,一般長什麼樣?」


  知縣神遊八方,胡亂應付道:


  「天天正事沒有,總是妄議朝廷大政,滿腹牢騷的,大約就算是吧。」


  「縣尊英明。」


  於是,


  家裡有幾個錢,讀過書,喜歡在茶館、酒樓高談闊論的,就成了高危群體。


  衙役們直接換上便裝,

  每天蹲守,在高談闊論正酣時,突然衝出。


  獰笑著,找那人群中最靚的仔。


  套上王法,大喝一聲:

  「某某,你的事發了。」


  「諸位茶客,都在紙上按下手印,作個人證。」


  掌柜的被嚇的直哆嗦,

  卻沒辦法,只能心裡咒罵。


  幾天下來,


  成功抓捕反清分子一十八人,而且證據鏈完美。


  「當場抓獲,並有旁人佐證。好,辦的好。」知縣連聲誇獎。


  常熟縣,元和縣,昭文縣,

  都派來了相關吏員,學習先進經驗。


  並迫不急待的加以推廣,抓捕現行反清分子。


  ……


  然而,好景不長,


  沒了!


  茶館、酒樓散座,都鴉雀無聲。


  進去之前,以為今兒大約沒人,沒上座。


  走進去一看,裡面坐滿了賓客,瞪著大眼睛,端著茶碗,瞧著你,無聲的微笑。


  冷不丁,

  能把人嚇出毛病。


  掌柜的在櫃檯后,面帶歉意的往牆上一指。


  四個大字,筆鋒蒼勁。


  於是,


  茶客也秒懂,不再開口。


  而是抱拳作揖,然後一指茶單。


  加入沉默群體,喝茶,用眼神聊天。


  眉飛色舞,眉毛髮揚,擠眉弄眼,


  偶爾還伴隨著,肢體動作。


  總之,


  滑稽的很。


  一夜之間,蘇州府的閑人們都掌握了心靈感應。


  慢慢的,茶喝完了,「事」也交流完了。


  躲在後面的差役,

  承受不了這種巨大的精神壓力,已經倒下了好幾個。


  幻聽,幻語。


  大夫一診斷,


  都是精神負擔太大,神經了!


  照方抓藥,回去喝上十天半個月准好。


  就是這藥引子,有點難搞。


  啞巴知了,3枚。


  ……


  李郁一直很淡定,沒有過多動作。


  只不過,

  范京時常來請示,每次都要秘談許久。


  熟悉他的人都清楚,


  這是在籌劃大動作了。


  「軍師,名單是不是太多了?」


  密密麻麻,小几十位,士紳、商人、胥吏都有。


  全部是不願意成全胥江碼頭唯一地位的本府有望人士。


  「不多。我要讓蘇州府人人皆知,和我李某人對著乾的下場。殺猴給雞看。」


  造反事業已經進入深水區,


  東山團練天天訓練,日日巡邏。


  掛著石湖巡檢司、胥口巡檢司旗幟的戰船,在太湖天天訓練。


  西山島上,鐵廠的黑煙從早到晚。


  再加上,

  救火隊,縣衙布局,煤炭,碼頭,


  有心人只要稍微一觀察,一打聽,就能推測出。


  李大官人不對勁!

  ……


  這些事,李郁在骨幹分子會議上通報了。


  並且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要想保密,就得堵住蘇州府的悠悠之口。


  怎麼堵?

  拿銀子,怕是已經堵不住了。


  只能靠殺戮,恐懼,才能讓人閉嘴。


  所以,

  這一次,李郁迫不及待的要借乾隆的威,黃知府的刀,來震懾蘇州府。


  一定要讓這些人清醒的認識到,

  緘口不語,做個局外人,自己就不會動他們。


  若是想向上告密,在朝廷確認之前,自己會先幹掉他全家。


  不搞陰謀詭計,不在半夜放火點房子。


  堂堂正正的,

  用大清的刀,斬大清的忠犬。


  儘可能,給自己爭取足夠多的時間,發展時間。


  李郁在會議上說:

  「每多爭取一個月,庫藏的火炮,火槍,就能多出上千桿。」


  「麾下人員,就向精銳更進一步。」


  「造反的勝算,就多一份。」


  ……


  會議足足開了2個時辰,沒有廢話,全部是乾貨。


  對於,


  徵召更多人手,何時徵召。


  築城,囤糧,囤各類物資的必要性,時限性,都做了探討。


  李郁尷尬的發現,自己也活成了最討厭的模樣。


  既要,又要,還要。


  既要海量槍炮,又要練兵築城,還要所有人都不懷疑自己。


  這不扯淡嘛。


  一時間,啞然失笑。


  這段壓力太大了,手又生疏了。


  澀畫的傳家技能,得重新撿起。


  西山島風景如畫,更有海拔300多米的縹緲峰,常年籠罩在雲霧當中。


  當蓋茅草屋一間,在那山腰平坦處。


  作為寫生基地。


  今日心情大好,攜帶楊雲嬌,韋秀,張筱妹,藍盈盈同行。


  人越多,越能彰顯無道!


  脫離道德束縛的感覺,總是讓人神往。


  腳下是雲霧繚繞,

  頭頂是金光萬丈,

  屋後有鞦韆,屋前有奇石,

  空氣十分新鮮,視野十分開闊。


  山道,有忠心護衛把守。


  不會有其他人出現,打擾了雅興。


  這種親近大自然,回歸原始人的機會,很珍貴!


  加之,


  茅草屋后,還有一汪清泉。


  若不是水溫太低,說不得今日要下去學游泳水戰。


  ……


  噹噹,


  有護衛敲響了銅鑼,


  李郁不悅的走出林子,順手披上一件錦袍。


  「老爺,急報。」


  「李家堡來信,韋俊回來了!」


  李郁一失神,目光瞧向遠方。


  清月村族長,因為官司躲避他鄉,被自己當成棋子,布置在徽州匪幫的韋俊,他竟然回來了。


  信上沒說緣由,


  只是含蓄暗示,韋俊來時從容,不似是逃難投奔。


  「有意思。」


  李郁笑了,揮手打發了護衛。


  返身回到林子,


  對著正在嬉笑洗腳的韋秀,說道:

  「你哥回來了。」


  韋秀一激動,腳下一滑,

  撲通,人掉進了池塘。


  水花濺了李郁一頭一臉。


  自作孽,不可受。


  楊雲嬌忍著笑,遞過來毛巾。


  李郁胡亂的抹了一下:

  「收拾一下,都隨我下山吧。」


  ……


  氣溫日漸降低,


  眼看著深秋就到了,下一次來玩,怕是要到明年春暖花開了。


  走下山道之時,


  李郁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一旦和朝廷兵戎相見,他怕是再也沒閑心來這野營寫生了。


  從西山碼頭坐船,

  抵達李家堡,已經是1個時辰后。


  這艘新船,是靠人力驅動兩側明輪。


  乘坐舒適,不怕風雨。


  因為,頭頂是封閉的。


  舷窗很大,典型的客船設計,而且是貴賓專用。


  李郁只帶了一女,韋秀。


  一路上,


  他都在琢磨,韋俊回來的目的。


  無非是:

  匪巢被毀,來投奔。


  混的不錯,來拉天使投資。


  遇到難事,借自己的關係疏通。


  敘舊,這種可能性太低。


  作為一個成年人,應當有這種覺悟。


  一個多年未見的老友,突然出現,大概率是有事相求。


  若是有救急能力,且對方不拿你當凱子。


  看在往昔的崢嶸歲月,在能力範圍內,可以支援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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