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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你怎麼可以假定我的性別?

  第94章 你怎麼可以假定我的性別?


  藍盈盈表情失控,像遇見惡魔:

  「你,你~」


  李郁笑了,蒙對了。


  這就終於解釋的通,為何范老爺子寧願吃啞巴虧了。


  因為一旦報官,就是惹了大麻煩。


  旗漢不通婚,是朝廷的制度。


  他兒子娶了一個旗人女子,還是當妾。


  這是嚴重破壞zzzq的行為。


  官府不會饒了潘家。


  「我是個誠實的人,你們倆活著走不出李家堡了。」


  「既然是旗人,出去了就會去官府告發我謀反吧?」


  「不過,伱們若是像我一樣誠實,我可以保證不殺你們,作為我學藝術的教具。」


  沉默,


  很顯然,兩人在猶豫。


  眼神交換了幾次后,終於有了最終答案。


  「成交,希望你像個江湖中人,不要出爾反爾。」


  ……


  藍盈盈,

  20歲,盛京旗人,鑲白旗佐領下。


  因父輩犯罪,全家淪為旗下貴人的奴隸。


  后不堪凌辱,大冬天點了主子的房屋和草垛,亡命天涯。


  入關后從此隱藏身份,在各州縣流竄。


  途中結識了幾個江湖人士,入了這千門。


  靠著狠辣,心機,和姿色,成了千門當中最有技術含量的正將。


  藍盈盈的心理防線崩潰,


  所以交代的很痛快,包括曾在京城騙過哪位王公大臣。


  又在成都府,杭州府,江寧府,揚州府多次作案,專挑那漢人富商士紳。


  風險小,收益大。


  無一次失手,每次獲得錢財后,就揮霍一空。


  靠著旗人女子身份,讓受害人不敢聲張。


  原來,這是個旗奸。


  作案思路清奇。


  李郁忍不住問道:

  「你們倆女人,如何揮霍?」


  藍盈盈輕蔑的看了一眼:

  「花錢是天底下最容易的事,揮金如土而已,傻子都會。」


  李郁被嗆了一下,竟覺得好有道理。


  想想,也沒啥好聊的了。


  不過這骨架清奇,倒是個繪畫的好教具。


  日後可以為藝術復興,做出一些貢獻。


  「我會派人把你們送到島上關押,別想著逃跑。」


  「等我閑了,再找你們聊聊關外的風土人情。」


  「奴家告退。」


  主僕倆乖巧的很,跟著護衛走了。


  不過,大約還是在演戲吧。


  李郁覺得自己越來越有曹丞相的病了,多疑!

  上課的時候為了安全,不行就把教具先綁起來吧。


  ……


  理清了藍盈盈的身份,李郁也鬆了一口氣。


  只要不是白蓮教分舵的會主就好。


  否則,他真是如鯁在喉。


  接下來,就專心對付范家了。


  狂爆一輪金幣,才能施展他接下來的大計。


  光憑范城默是個兔子,還不夠。


  這事傳出去是丟臉,但是沒有到顛覆家族命運的地步。


  李郁託了江湖上的人,重金雇傭兩個美少年。


  三十六計中,

  美人計是看似最俗,實則最好用的計策。


  歷史在變,人性未變。


  兩個我見猶憐,油光水滑,十幾歲的兔兒爺。


  一個眼神婉轉,一個巧笑倩兮,


  收下了銀子。


  對著李郁拋了個~

  差點,就失控了。


  如果不是為了大計,怕是這倆兔子今天就得被送上西山煤礦。


  李郁不愛吃兔子肉,


  但是礦工們缺葷腥,可不挑食。


  玉兔下凡,都活不過1天。


  ……


  釣魚佬都知道,


  放了魚餌,接下來就是耐心等待了。


  是否空軍,那是老天爺說了算。


  連續數日過去了,

  並無收穫,倆魚餌在茶樓,街頭數次偶遇范城默。


  然而,並未產生磁極反應。


  這讓李郁很困惑,難道自己猜錯了?

  不對啊,就那抿嘴動作,是這個群體的經典行為呀。


  也許,是魅力不夠。


  這位范大少,胃口還挺刁啊。


  一時間,陷入了僵局。


  突然,來了一位老朋友。


  「每相一人,卦金10兩」的王神仙,帶著他那小書童,來了。


  住在一家高檔的客棧內,

  派人給李郁送來了口信,邀請一聚。


  此人,長期在江寧府,揚州府遊盪。


  每到一處,達官貴人趨之若鶩。


  李郁雖不了解此人底細,


  卻大致能猜到幾分。


  他收了銀子,一般就能成事。


  雖然價格貴了點,但是信譽好。


  李郁特意和胡師爺聊過,


  胡師爺說,辦事如此流暢,背後起碼是一位總督,亦或是部堂。


  還說,自己7000兩買個巡檢,人傻錢多。


  ……


  李郁笑而不語,不搭理胡師爺的怨念。


  他知道,上次拒絕幫他回歸胡氏祖墳的事,心裡不爽呢。


  但是,


  還有合作的機會。


  如果,李家堡能辦團練,不就可以公開蓄兵了嗎?火槍,刀劍也能拿出檯面了。


  屆時,就可以假公濟私。替他去徽州府剿匪。


  胡師爺還不得屁顛顛的,幫著自己促成辦團練的資格。


  當然了,

  這會的團練,不是後世曾國藩的湘軍團練。


  從各個方面,都受制於官府。


  湘軍的團練,幾乎是無限權力。


  自收賦稅,自發軍餉,打誰不打誰,朝廷說了不算,團練頭子說了算。


  惹急了,還能來個當眾刺馬。


  反賊,妥妥的亂臣賊子。


  李郁在內心,狠狠鄙視了湘軍大佬。


  鄙視,是因為自己只能幹掉一些小吏小官。


  而這些傢伙,一出手就幹掉個兩江總督。


  這中間,差了多少級。


  羨慕的緊。


  刀把子硬,腰杆子才硬。


  然而,飯還得一口口吃。


  李郁時常感嘆,天下為何如此太平?

  各路反王,怎麼這麼老實。


  沒有出頭鳥,在前面吸引火力。


  害的自己,一直小心翼翼的發展軍事。


  大把的銀錢,扔進衙門裡買路。


  ……


  如果,白蓮教教主洪大昌在場。


  他一定會驚呼,世上竟有如此懂我之人。


  造反的路線,不謀而合。


  都是先低調苟住,打野發展,然後拿著六神裝出場。


  一出場,就是鎮壓諸神,carry全場。


  所以,千萬不能低估了天下英雄。


  閶門,


  高檔客棧的最頂上一層。


  王神仙包了,用於臨時的營業場所。


  「相天下士」的幌子,直接掛在了外面。


  這種大氣度,惹的許多同行不滿。


  憑啥你算一次10兩金子,我們算一次,10個銅錢。


  這不公平,


  論周易八卦,未必就輸過你。


  這些人鬧過一次后,第二天就沒出現過。


  因為,他們的攤子被人砸了。


  算卦的人無不面目猙獰,怒吼著你算的一點都不準。


  噼啪一頓耳光,當眾撅了幡,把攤子砸了,揚長而去。


  王神仙,

  豈是尋常算命半仙。


  乃是能通天的掮客,替主子含蓄斂財。


  「李先生,有緣又相見了。」


  「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二人打著哈哈,寒暄了一通。


  坐下來,喝茶聊天下大事,閑事。


  王神仙不經意的透露了幾樁大事,

  比如皇上準備給征西將軍阿桂,封一等公、協辦大學士、吏部尚書、並在軍機處行走。


  最近宮中,哪位妃子最為得寵。


  京中某位王爺爭風吃醋,打了巡城御史。


  等等八卦,卻都是新鮮熱乎的。


  全是新聞,沒有舊聞。


  李郁聽的心驚,知道這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


  這是車馬很慢,基本靠吼的時代。


  王神仙,定然有非常暢通的信息渠道。


  ……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哎,本座不過是個江湖術士,上不得大雅之堂。」


  「我卻是敬仰的很,想交您這個朋友。」


  「不必如此。」


  李郁一抬眼,又望見了那個熟悉的小書童。


  此人還是那麼的桀驁,大白眼瞧著自己。


  衣著簡單,但是料子是一等一的好。


  比那兩個兔兒爺,要順眼。


  「李先生,覺得我這書童如何?」


  「一塊璞玉。」


  「哈哈哈哈,妙人妙語。」王神仙笑的很開心。「就憑你這句話,當是江南風月的集大成者。本座願意和朋友分享美玉。」


  李郁一愣,

  好像他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和自己分享他的小書童?


  再看身後那打著幡的書童,白凈的臉刷的通紅。


  「不知這位書童,是男是女?」


  噗,王神仙笑的噴了茶葉。


  有這麼好笑嗎?

  「你想迎男,他就可以是男。你想欺女,她就可以是女。」 ……


  李郁喝了一口茶,掩飾尷尬。


  這小小書童,似乎是觸及了自己的知識盲區。


  穿越前,已經有了31種性別。


  如今看來,還是保守了。


  眼前的這不明生物,又多了一種性別。


  一時間,他突然想起了那句名言,


  你怎麼可以假定我的性別?


  突然,他的腦中靈機一動,把這書童和范家的事勾連在了一起。


  王神仙會不會是嗅到了一些味道?

  他試探地問道:


  「我也是個喜歡分享的人,不過是在生意場上。」


  「善於分享的人,一定能走的更遠。朋友多,路就多。」


  「現在就有一樁大生意,做成了利潤豐厚,但對手的背景比較強。」


  「本座有興趣摻和一腳。李先生,願意否?」


  李郁這下心裡有數了,

  這貨果然是嗅到了金錢的味道,自己尋上門的。


  好事啊。


  在豎旗造反前,自己最不怕和別人分享利潤。


  多一個分錢的,就多一個幫著說話的。


  想到這裡,他笑著說道:


  「不愧是神仙,掐指一算就知道我的打算。屏退這位小書童,我們細聊?」


  ……


  半個時辰后,


  李郁臉上帶笑的離開了客棧。


  而王神仙,在窗口揮手致意,宛如多年老友。


  等到出了街口。


  李郁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

  這狗東西嗅覺靈敏,胃口也不小。


  范家吐出來的利益,他要一半。


  客棧內,王神仙也是一樣。


  收斂了招牌式的假笑,表情凝重。


  這小子看著斯文,心黑的很,竟然想出這麼損毒的招。


  看來,自己真是低估他了。


  區區一介江湖豪強,出手竟似宦海老手。


  這份算計,放在都察院干御史,也能為幕後大佬衝鋒陷陣了。


  「小四。」


  「主人,有何吩咐。」小書童走了進來。


  「這段時間,要委屈你了。他說什麼,你就做什麼,不要多問,去吧。」


  「好的。」


  喚作小四的書童,低頭垂目。


  悄悄的退出客棧,去找李郁報道了。


  他,就是李郁準備的第二個魚餌。


  比前面的更致命,格調更高。


  幾天後,

  傳來了好消息。


  小四,成功吸引了范城默的注意。


  已經被邀請到范府做客了,進展太快。


  「呸,這對狗男女。」


  「軍師,未必是狗男女,你自己說的,不能假定別人的性別。」楊雲嬌忍住笑意,在一旁提醒道。


  如今,堡內事務減輕了很多。


  劉武又是個能幹的,分擔了她的許多工作。


  她也樂得其成,每日優哉游哉。


  在李郁的眼前晃蕩,希望達到不可告人之目的。


  只可惜,老爺除了熱衷繪畫。


  會想到她,當作什麼勞什子教具。


  一站就是一兩個時辰,保持靜止,非常累。


  ……


  小小書童,身懷絕技。


  短短數日,竟就成了范大少的座上賓。


  出入同車,歇息同榻。


  這在古人眼裡,並不算有損名譽。


  書童,丫鬟,都算不得人,屬於文具一類。


  吾輩收藏文具,犯法嗎?


  傳出去,反而是一樁美事。


  范城默非常的謹慎,他是個兔子,卻不輕易給人留下口實。


  將來,他是要繼承族長之位的。


  清譽,名節,非常重要,遠比銀子重要。


  這類清秀小書童,恰好符合他的口味。


  就連書房,都可以隨便進出了。


  要知道,古人的書房是禁地。


  正妻都未必有資格進入,僕役更是不許靠近。


  李郁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一疊宣紙,有的是范城默的詩畫,署名蓋章了。


  有的是白紙,角落裡蓋著范城默的私章。


  還有一張最為難得,是范城默畫的小書童戲水鳥。


  嘶,眼睛被辣了。


  李郁為了大計,只能強忍撕畫的衝動。


  開始琢磨,如何續作。


  殺人,未必要用刀。筆,或許效率更高。


  范兄,跪好,背黑鍋。


  做假,就得做到細緻。


  畫筆,要一樣的。


  墨,也要一樣。


  顏料,也得多次調色,直到沒有色差。


  ……


  李郁把自己關在屋內,挑出了兩張他覺得可以作偽的。


  一個時辰后,


  他滿頭大汗,扶著牆走出屋子,嘔。


  啊,外面的空氣可真好。


  劉武正好瞅見了,趕緊跑過來:

  「老爺,可要請大夫?」


  「不必了。」


  李郁定定神,覺得這麼噁心的玩意,可不能獨享。


  「你去屋裡瞧瞧桌上的畫。」


  「好,好的。」


  劉武不知何意,進去瞧了兩眼,帶著悲憤的表情出來了。


  李郁又找來了楊雲嬌,韋秀。


  拉著二人去欣賞了一下,驚叫聲差點震破耳膜。


  范京在石湖巡檢司,杜仁在西山島,賴二出差潮州未歸。


  五叔太老,小五太小。


  林淮生拒絕進屋,劉千藏了起來。


  最終,李郁在堡內轉了一圈。


  終於悻悻而歸,找不到人霍霍了。


  他拿著油燈,把畫作又細細的烤了一遍。


  確保墨跡顏料乾燥,分不出時間差距。


  小心的卷了起來,拿皮筒裝了。


  「淮生,跟我去一趟府城。」


  「我今天有些不適。」


  「甭廢話,備馬,老子去辦正事。」


  「哦。」


  兩人,縱馬奔出了堡外。


  劉千這才在牆上探出頭,小心的瞅了一眼。


  呼,總算逃過去了。


  ……


  「劉兄,謝了。」


  「晚上來我這吃酒,有新撈的鮮魚。」


  在李家堡,劉武屬於後來者。


  地位自然沒法和杜仁,范京等人相比。


  不過,他卻和劉千逐漸走近了。


  說起來,劉千也是元老之一,最早的一批班底。


  但不知是他的職業,還是模樣醜陋緣故。


  在堡內,權勢方面略遜一籌。


  而劉武,主動接近時常請客喝酒。


  二人的關係逐漸熟絡了起來。


  私底下竟是稱兄道弟,一筆寫不出兩個劉。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關係,有近就有疏。


  這是永遠無法杜絕的事。


  任何一個處於上升通道的團體內,一定會滋生各種山頭。


  消滅山頭,也是自我毀滅。


  只能是盡量的保證山頭之間,差距不能太大。


  鼓勵適度競爭,遏制惡性競爭。


  在創業初期,矛盾不會太明顯。


  一旦,江山初具規模,內耗就開始了。


  對此,


  有社會學家做過預測,

  任何一個超過萬人的團體,起碼3成工作是無意義的,目的是抵消內耗。


  而分崩離析之前,

  這個數字,甚至高達8成。


  所有人都在拚命的搞自己人,斗的不亦樂乎。


  只有2成真正的勇士,不畏慘淡現實,在扮演唐吉坷德。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化身悲情英雄。


  然而,這種人是稀缺的,死一個少一個。


  ……


  府城。


  李郁在得月樓定了一個雅間,並且告訴掌柜的,這一層都不許再接待其他客人。


  費用,他出!

  又賞了跑堂的,吩咐拿著自己的帖子去請人。


  客人遍布巡撫衙門,知府衙門,吳縣,元和縣,多是本地胥吏。


  當然了,小小書吏還是不夠格的。


  起碼是能影響本衙門書吏的資深胥吏頭目。


  其中,官位最高的是黃通判。


  馬忠義被卸職,他就是妥妥的代理知府。


  只不過,這一次他學乖了。


  和李郁打成一片,敞開的收,主動的要。


  再也沒有在背後搞過小動作。


  他是最後一個到,符合身份。


  一進雅間,其餘人就紛紛起身,和他打招呼。


  官場禮節,什麼時候都不能廢。


  形式,比內容更重要。


  李郁也笑著起身,和黃通判像老友一般,拍著手臂寒暄。


  得月樓掌柜的,親自布菜。


  李郁看著桌上差不多了,說道:

  「下去吧,這期間不許有人上樓。」


  「明白,諸位老爺放心。」掌柜的非常謙卑,「小的會在樓梯底下守著,絕不讓人打擾。」


  李郁點點頭,

  這是個有眼力見的優秀商人,將來必定發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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