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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我常常因為自己過於善良,而羞愧不已

  第66章 我常常因為自己過於善良,而羞愧不已


  「來人。」


  「奴才在。」


  「讓禮部草擬國書,再讓內務府挑選珍品禮物36件,金5000兩,銀20000兩,作為朕送給路易十六的登基賀禮。」


  「奴才遵旨。」


  法皇的信使,幾位教士得到了最高等級的招待。


  他們的吃住用行,參照的是番邦小王的標準。


  而且,為了彰顯天朝氣度。


  他們所住的房間里,都是歷朝的藝術品。


  從商周的禮器,到兩宋的字畫。


  就連乾隆的最愛,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也暫時拿來了。


  上面蓋了十幾個印章,都是乾隆滴。


  這一趟,除了遞送國書外,他們還有一個重要使命。


  促成互派常駐使節。


  而對此,乾隆似乎也有些心動。


  清、法軸心,北扛沙俄,西拒英吉利,戰略上是很好的。


  這一切,李郁都不知道。


  他的目光還沒有這麼遙遠,只能盯著區區蘇州府。


  圈地自萌,做個李家堡的堡宗。


  ……


  他表揚獎賞了阻攔書吏一行人進堡的手下。


  這種藐視官府的精神非常寶貴,值得鼓勵。


  不過,他還是派人去打聽一下那書吏和保長的底細。


  如果有必要,就弄死他們。


  最近,他和杜仁研究了大清律,以及各地官署對於重案的判決。


  驚訝的得出了一個結論。


  除了當場被逮住的,還有證據鏈過於豐富被直接抓捕的,其餘的全是糊塗賬。


  要麼是懸著。


  要麼是胡亂抓幾個過路外地人,定個罪結案。


  李郁一拍桌子,華生我發現了盲點。


  什麼DNA檢測,天網,人臉識別,定位~

  咱大清都沒有!


  上次滅趙老五全家,不就是個明顯的例子嗎。


  方捕頭即使懷疑,也拿不出什麼證據。


  而拿不出證據,想隨便扣罪名,那就要比拼財力人脈了。


  被李郁堵在衙門籤押房裡,啪啪的扇大嘴巴子,面子碎了一地。


  「阿仁,你不覺得我們過於善良了嗎?」


  「是啊,我時常因為自己的道德水準過高而感到羞愧。」


  「你羞愧啥?」


  「羞愧白白錯過了好多掙銀子的機會。」


  在一邊旁聽的范京目瞪口呆,覺得自己和這倆比起來,啥也不是。


  小五在角落裡傻笑,雖然聽不明白,但是感覺倆位大哥好厲害,聊的都是殺人放火的大買賣。


  ……


  最終,

  李郁拍板,為維格堂以後的發展又定下了一條基調。


  不能因為太有良心,而被壞人欺負。


  此風斷不可長。


  從今往後,我們一般不打人,但打起來就不當人。


  這個不當人,有兩種解釋。


  第一種,不把自己當人。


  第二種,不把對方當人。


  總之,既然彼此都不算人了,自然就不受人類道德的約束。


  杜仁激動的拍散了一張桌子。


  在大清朝做訟師的時間越久,他就越覺得律法的局限性。


  如今,他終於突破了桎梏。


  職業生涯,即將迎來更大的發展。


  第二天,他就小試牛刀。


  在路邊雇傭了一個只會嘿嘿嘿笑的乞丐,俗稱傻子。


  用一隻香噴噴的烤又鳥博取了信任,告訴他自己叫馬忠義,讓他反覆念叨了十遍,獎勵了一個馬戶肉火燒。


  只要將火把扔到吳縣戶房書吏家的柴房頂上,就能得到更多的烤雞。


  傻子照辦了。


  大火燒了2個時辰,書吏不幸被濃煙熏死。


  他的妻兒因為在外,躲過一劫。


  而傻子,早就捧著另外兩隻烤雞跑了。


  書吏的妻兒跑到縣衙擊鼓鳴冤。


  看在曾經下屬的份上,知縣也只能勉強升堂。


  「你是說有人故意縱火?」


  「是的,奴家不敢亂說。有位街坊可以作證。」


  「目擊證人,是何人所為啊?伱可看清了?」


  「回大人,小人看的清清楚楚,是個穿的髒兮兮,蓬頭垢面的乞丐乾的。


  知縣一聽就頭大了,惱火道:

  「你告訴本官,天底下哪個乞丐不是髒兮兮的?」


  「這,這,這~」


  「本官問你,你既然看見了歹人行兇,為何不當場抓住他?」


  「小人不敢啊,怕挨打。」


  「哼,本官再問你,你不敢捉賊,為何又不去救火?」


  「我,我~」


  知縣一頓問詢,目擊證人徹底崩潰了。


  倒在堂下,嚎啕大哭。


  原來壞人竟是我自己?

  書吏的老婆也徹底傻眼了,竟不知該說點啥。


  ……


  知縣則是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證人居心叵測,杖責20,扔出去。」


  「失火原因不明,待著人細細探查后,再報本官。」


  「退堂!」


  一樁縱火案就這樣稀里糊塗的過去了。


  知縣很快提拔了一位新書吏,填補了空缺。


  這位新書吏非常可愛,在縱火案發生的當晚就送來了兩箱土特產。


  清廉如水的知縣老爺,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並且再三叮囑,土特產雖好,卻不能成為慣例,此風不可長。


  新書吏被感動的當場流了眼淚,並為自己的不當行為懺悔。


  知縣滿意的端茶送客。


  直到看著下屬的背影消失,才嗖的一下從椅子跳起來。


  打開箱子,霍,一層楊梅。


  把楊梅扒拉到一邊,他終於露出了微笑。


  「孺子可教也。」


  碼的整整齊齊的銀錠,看一眼心曠神怡,碰一下通體舒坦。


  不知為何,


  他竟然隱隱的覺得縱火案是件好事。


  要是每年都發生一次,而且燒的都是自己下屬,那該多美!

  六房書吏,呸!


  你們定是壞事做絕,天怒人怨,才引得老天爺降下天火。


  ……


  僅僅一晚上,吳縣知縣就完成了心理建設,自我說服。


  所以,在大堂上。


  他才做出了如此審判,維持了天道正義。


  不僅如此,還把前任書吏的鋪子,田產都挖了出來。


  通過一系列眼花繚亂的操作,全部據為己有。


  知縣的身家,怒增2000兩。


  如果不是家中母老虎過於兇猛,他還想把前書吏的老婆也沒收了。


  此女,頗有姿色!

  尤其是披著一層孝,哭的幾乎昏厥的小模樣,惹人憐愛。


  造孽啊!

  知縣大人本來都已經完成了心理建設,準備以照顧同僚遺孀生活的名義,去面對這件事。


  哪怕被千夫所指,也要惜紅顏。


  結果,後院起火了~

  母老虎舉著油燈,以死相逼。


  最終,知縣服軟了。


  母老虎官宦人家出身,也是個知進退懂示弱的妙人。


  過了數日後,竟將自己身邊的娘家陪嫁丫鬟送過去了。


  一時間,兩人都覺得取得了勝利。


  後堂的氣氛,其樂融融。


  只不過,前戶房書吏的妻兒,遭了大禍。


  無故被人暴打三次,終於明白了此處不能再待。


  惶惶南逃,離那吳縣縣衙遠遠的。


  ……


  這些衙門趣事,很快傳開了。


  李家堡眾人也知道了,竟是有些小鬱悶。


  有種為他人做了嫁衣的感覺。


  只有李郁想的開,覺得吳縣知縣是個妙人,比元和知縣張有道還妙!


  待有時機,有必要結交一二。


  若是把這位吳縣知縣也搞成自己人,以後做事就更自由了。


  機會很快就來了。


  清月村的稅賦,已經無法再拖欠了。


  吳縣縣衙已經三次派稅吏上門,下達了最後通牒。


  拖欠的4成,如果月底前不能交納,就讓衙役拿人。


  清月村男丁進站籠,婦孺發賣。


  韋俊只能陪著笑臉,用好酒好菜招待這些人。


  「你們這村子,臭的像個豬圈。說真的,爺吃飯都得捏著鼻子。」


  面對稅吏的羞辱,他也只能忍著。


  今年的稅賦實在是太多了,而且不給拖欠。


  李郁雖然借給自己100兩銀子,可還是不夠。


  自己也不好意思再上門借錢了,拉不下這個臉。


  「別跟老子們哭窮,誰家不缺銀子?你們村的人,跟著李大官人混,能不幫襯點家裡?」


  稅吏們都是人精,早就摸清了情況。


  ……


  那些加入維格堂的村民,確實每月都給家裡幫襯銀子,貼補家用。


  可今年,恰好遇上了颱風。


  村子里好幾艘漁船都被吹翻了,損失很大。


  各家就把銀子湊起來,買了兩條新船。


  大約,也是傳到了稅吏的耳中。


  更加覺得,清月村有錢。


  「各位官爺,鄙村條件簡陋,我敬你們一杯。」


  「一杯?」


  「三杯,三杯!」


  韋俊只能笑呵呵的連續灌下三海碗酒,賠罪,這才讓稅吏的臉色稍加緩和。


  灌酒,是酒局上顯示地位的一種方式。


  「韋俊,不是我說你,你也是個斷文識字的,該曉事的。」


  「是是,各位官爺教訓的是。」


  「再寬限你半個月,別不識抬舉啊。」


  「謝謝各位官爺。」


  韋俊心想,只能先賣掉一艘新船了,差不多能堵上這個窟窿。


  有半個月時間,賣船的價格也不至於被人壓得太狠。


  正胡思亂想著,突然一聲尖叫。


  卻是一個內急的稅吏,恰好遇上了他女人在那修補漁船。


  木船每年都要翻過來,清理船底,再刷幾層桐油。


  若是有微小縫隙漏水,還得填塞。


  這樣船的壽命才長。


  ……


  疍民女子天性豪爽。


  站在水裡,因為怕桐油什麼的髒了衣服很難洗凈。


  就只著內里,外面扎了塊破布,幹活才爽利。


  喝了酒的稅吏,一眼就驚呆了。


  「媽的,清月村這鬼地方,還有這等美景。」


  他脫了靴子,解下腰刀,走進水裡。


  走到後面,嘿嘿笑著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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