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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風月也留學?

  第62章 風月也留學?

  眠月樓。


  今日乃是談笑有富紳,往來無白丁。


  門票最低50兩,還是安排在犄角旮旯里。


  位置好視野好的位置,200兩起步。


  從一樓到三樓,坐滿了本府名人。


  李郁,自然也在其中。


  不過,他不僅沒給門票,還讓老鴇倒貼了200兩車馬費。


  用他的話說,對這種俗場面,提不起興趣。


  惹得范京打量了他幾遍,懷疑他最近是不是有什麼隱疾。


  李郁的馬車剛到樓下,就聽到有姑娘喊了一聲:

  「李爺來啦。」


  剛走進大廳,齊刷刷的兩排姑娘施禮:


  「李爺吉祥。」


  這種大場面,唬的所有人羨慕不已。


  就連在樓上的馬忠義,也驚訝的問道:

  「這人是誰?這麼大場面?」


  家奴劉路悄聲解釋:


  「這人叫李郁,是本府江湖新崛起的人物,黑白關係都不錯。」


  馬忠義點點頭,把這個名字暗暗記住。


  ……


  選醜比賽開始了。


  本府的青樓,都派出了姑娘參加。


  以往年年選美,膩了。


  眠月樓的一位姑娘,剛從揚州府同行那留學歸來,公費的。


  學到了揚州風月的精髓,準備發揚光大。


  去年,揚州府鹽商出資舉辦了一次「選丑大賽」,效果出奇的好。


  眠月樓有樣學樣,準備借這次賽事,奠定本府娛樂業第一樓的地位。


  第一個上場的穿著碎花棉襖,唱了一段二人轉。


  把俗演繹到了極致。


  退場的時候,艾瑪摔了一跤,剛起身,棉褲掉了。


  看客們笑的很大聲,覺得好有新鮮感。


  第二個上場的,穿著本地藍布衣,抹了一臉泥,跳大神。


  一張嘴,牙齒全染黑了。


  引來一片噓聲。


  看客們很憤怒,我要看那種丑,不是真的丑。


  第三個就不得了了,扮的是農婦,扁擔挑著兩桶水上場了。


  赤著腳,挽起褲管,頭裹毛巾。


  上面竟是穿了一件男式的對襟白短褂,無袖,大三碼。


  破洞都沒打補丁,家裡一定很窮。


  挑水是個技術活兒,沒經驗的人根本把握不了平衡。


  這位「農婦」也是步伐散亂,走起來動蕩不安,桶里的水潑來灑去。


  台下的看客眼睛都直了。


  最終,一個滑鏟仰面朝天。


  謝幕鞠躬時,對襟短褂已經是洗過一遍了。


  引來了雷鳴般的掌聲。


  ……


  就連李郁也忍不住多瞅了幾眼,詢問一旁的小廝。


  「這姑娘是哪家的?」


  「正是本樓的花枝姑娘,剛從揚州留學歸來。」


  「啊,果然是學業有成。以後換個稱呼吧?」


  「李爺請指示。」小廝掏出了紙筆,開始記錄。


  這是眠月樓上下的共識,李郁對於風月的理解,入木三分。


  凡是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要仔細琢磨,反覆推敲,定有深意。


  風月文學的迅哥兒既視感。


  若干年來,說不定他能和管仲並列。


  「留過學的,再叫姑娘就落了下乘。叫老師吧?」


  「哎,好的好的。」


  花枝老師,聽說后喜上眉梢。


  特意泡了一杯綠茶,給李郁送上。


  師者,傳道授解惑也。


  好名字。


  很快,留學取經的風氣就愈演愈烈。


  各家樓子,都派出了最精銳的姑娘渡江留學,所有費用由本樓承擔。


  而公費的名額畢竟有限,於是眼饞的人,又掀起了自費留學的風氣。


  拿著多年的積蓄,去繳納學費。


  江北、江南的人文交流,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巔峰。


  以至於,互相鄙視的情況都少了許多。


  時人戲稱,大內鬥省,粘不到一塊,最後靠姑娘們縫補。


  後遺症就是,走在大街上灑一把黃豆,能砸三個老師。


  剃頭的,搓澡的,都自稱某某老師。


  終於引起了大清儒學界的瘋狂反撲,官府下令,沒有秀才功名的人妄稱老師,當街掌嘴20!


  ……


  選醜比賽結束了,花枝老師是第一名。


  大清朝民風淳樸,絕不搞暗箱操作。


  這20位評委分別來自士子、鄉紳、官吏、商人、以及其他群體。


  坊間熱度持續了一個月,茶餘飯後。


  馬忠義也算是開了眼,對於江南的理解更深了一層。


  不過,他想找的鯤還沒蹤跡。


  乾隆在摺子里,以及暗搓搓的表示了不滿,讓他加快偵緝進度。


  府衙。


  馬忠義思索許久,


  決定從太湖下手,抓捕水匪,嚴刑拷打,或能找到蛛絲馬跡。


  即使和這些水匪無關,也不白抓。


  都是些反賊,首級報到兵部,就是軍功。


  「來人。」


  「老爺,您有什麼吩咐。」


  「這有3份請帖,今日務必送到本人手裡。」


  「遵命。」


  家奴劉路取了請帖,就準備離開。 卻被喊住了:

  「劉路,本官記得你老家好像是在蘇州府崑山縣?」


  「是的,小的當年因為犯了王法,流放關外,幸得主子垂憐,才有了今天。」


  「幾年了?」


  「快7年了。」


  「罷了,本官放你三天假,去老家瞧瞧吧。」


  「謝謝老爺。」劉路感激的涕淚橫流。


  「回老家可不能空著手,否則不僅是你沒面子,本官也跟著沒面子。伱到庫房,隨便挑幾件東西帶回去。」


  ……


  馬忠義是個好主子,他通人情。


  劉路暗下決心,一定要做好主子的狗,永遠忠誠。


  庫房裡,是各路人送給知府的禮物。


  他隨手挑了3件價位處於中下等的禮物,帶出了府衙。


  馬廄里有的是好馬,他挑了一匹純色的騎著回了老家。


  古人云,衣錦還鄉,大概就是這樣的。


  劉路雖是家奴,可地位超然,所以還帶了兩個隨從,也是騎著馬。


  他先把主子吩咐的事給辦了。


  三份請帖,分別是送給太湖協副將、震澤知縣、黃通判。


  他要部署一次周密的圍剿計劃。


  在實施之前,他也會先求見撫台大人,得到許可。


  調兵,不是小事。


  他還會在密折當中詳細彙報給乾隆。


  臨行前,皇帝給了他密折上奏權,這是一種殊榮。


  清朝的密折制度,本質上是地方官之間的互相牽制。


  從地方官的角度,

  平級、下級,都有可能在密折中背刺自己。


  做事,就格外的謹慎。


  ……


  李郁最近比較低調,窩在堡內。


  第一批自產的槍用顆粒火藥,已經完成了。


  顆粒大小在麥粒和黃豆粒之間,篩子過了三遍。


  太大的,太小的,都留著再次加工。


  五叔的精神不太好,每天泡在藥罐子里。


  不過,看在他老實配合的份上,李郁沒有虐待他。


  伙食,藥方,都是極好的。


  老傢伙是個人才,能用就盡量的用。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了上方山。


  在一處山谷中,試槍。


  火繩槍是自製的,火藥也是自製的。


  若不經過測試,李郁心裡沒底。


  先布置了兩個人手,攀爬到了高處放哨。


  萬一有人來,好及時通知。


  必要的情況下,直接把人綁了,也不能泄露消息。


  一行人當中,有個唯一的女人,楊雲嬌。


  她是來給姐姐,立衣冠墓的。


  砰,砰。


  山谷里的槍聲迴響,木靶子上碎屑亂飛。


  十米,二十米,五十米,一百米,各豎了一個木製人形靶子,描了紅邊。


  幾乎是一比一的木製人形靶,類比真人。


  四個漢子,每人手持一支火繩槍,不斷的在射擊。


  按照正常的裝藥量,測試質量。


  從射程,穿透威力來看,火槍和火藥都沒有問題。


  精準度,只能說差強人意。


  眾人都覺得精度很高了,50米外打人形靶,三發兩中,相當優秀了。


  而一百米,大約是五發一中的概率。


  李郁心想,畢竟是滑膛槍管,不能要求太高。


  等生產穩定了,可以試試換鑽刀拉個膛線,配合現在用的米尼彈,應該相當不錯。


  這一次試槍,暴露的問題很多:

  比如米尼彈的密封效果不好。


  裝填的時候,先放一塊麻布,然後再塞入米尼彈,達不到密封的理想狀態。


  得讓賴二去趟府城,買點軟木回來。


  塞在米尼彈尾部的空腔里。


  還有,裝填費勁。


  李郁親手試了一下,用通條懟的很艱難,很澀。


  麻布換絲綢?

  倒是會順一些,但是成本太高,密封性也會更差。


  眾人拾柴火焰高。


  劉千從懷裡摸出了一塊油脂,嘿嘿笑著在麻布上擦拭。


  然後再拿通條懟,就順利多了。


  「你小子隨身帶油脂幹嘛?」范京好奇的問道。


  劉千臉一紅,不願回答這個問題。


  還是林淮生替他回答了:


  「偷打開別人家門的時候,把油脂塞到門軸里,開門才悄然無聲。」


  一群人哈哈大笑,果然隔行如隔山。


  ……


  試槍結束,留了兩個人撿鉛彈。


  這些變形的鉛彈,拿回去融一下還能用。


  眾人上山,挖了一個淺淺的衣冠墓。


  楊雲嬌,把僅有的一點姐姐的遺物埋了下去。


  又立了塊碑,焚燒了紙錢,香燭,擺了祭品。


  李郁站在一旁,默默的說了句:


  「一念執著百般皆苦,一念放下便是重生。」


  「你再考慮一下,是走還是留?」


  「奴家自然是留下。」


  「行,以後就安心替我做事。若是哪天遇到了情投意合之人,我幫你保媒。」


  楊雲嬌抖了一下,細不可查。


  隨即把最後一疊紙錢,投入了火盆中。


  火苗轟的一下騰起,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島上縱火逃亡的那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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