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悵然離去悠悠情
這一天清晨，良辰早起的時候發現天空中居然飄起了鵝毛大雪，地麵上，樹枝上，房頂上，也都已經鋪上了厚厚的積雪。春和、景明和楚陽正在清掃院子裏的小路。他們來到洛城已經有一段日子了，當初經過這裏時，主子看中了這裏的風景，她說那些已經隻餘枯枝的高大樹木就是與未央宮內一樣的櫻花樹，她說，來年三月的時候，這裏一定是山花燦爛般極致的美麗，記得主子說這話的時候，滿臉都是憧憬的、思念的微笑。從此，他們便在這裏落腳，太子殿下買下了這個小院，院子後來被兩位主子改造了一下，她們說，這是四合院。改造後的院子，多了很多的房間，空出來的院子裏，主子說，先鋪上青石磚，來年春暖花開時，再移栽一些植物過來。
良辰端著熱水回到房間時，如煙已經起床了，她正在穿衣服，良辰趕緊放下手中的熱水，走過去幫她整理，如煙搖搖頭，示意她去給南鶴羽穿衣服。床上，南鶴羽正瞪著黑溜溜的眼睛看著如煙呢，良辰笑笑，開始一邊給他穿衣，一邊笑著對如煙說：“主子，昨兒夜裏下雪了，這會兒外麵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呢。”
如煙係著腰帶的手微微的停頓了一下，她微笑著說：“是嗎？好久沒有看到大雪了呢，把前幾天新采購的棉衣給小羽穿上，對了，小月起來了嗎？”
“應該起了吧，剛才去打水的時候，我看見美景也在……”
“啊……雪啊，這麽大的雪？！哇哢哢，太壯觀了！我都多少年沒見過這麽壯觀的雪景了？”
良辰的話還沒說完，院子裏已經傳來了如月誇張的呼喊聲，如煙挑眉笑笑，開始動手洗漱。穿好衣服的小羽扯著她的衣角，疑惑的問：“娘親，什麽是雪啊？”
如煙給他洗完臉，抹上香香後，拉起他的小手，將他帶到門外，對他說：“看見這會兒天上飄的，地上覆蓋著的白色了嗎？它們就是雪，好看嗎？”
“好看，小羽喜歡！”
“哎呀，哎呀，小羽，姐姐你們起來了，我好久都沒有看見這麽大的雪了，太壯觀了，一會兒，我們去打雪仗吧？！”看見她們出來，如月興奮的迎上來。
太子昊嶽從旁邊的房間走出來，自從搬到小院後，他就已經搬離了如煙的房間，他好奇的問：“怎麽打雪仗？誰和誰打？”
“嘿嘿，當然是我們所有的人都參加啦，我們可以分成兩隊，一會兒我教你們打雪仗啊！先去吃飯，怎麽樣？餓死我了，今天吃什麽？”如月說著，人已經在桌邊坐下。
“良辰，去看看廚房準備了什麽？”
良辰領了如煙的吩咐，快步的向廚房走去，在拐角的地方她撞上了掃完雪回來的景明，良辰手中的繡帕落地，景明彎下腰去撿那一方繡帕，良辰正好也伸手去撿，指尖相觸，景明手上的冰涼傳遞到良辰的手中，她呆呆的看著景明，景明被指尖的溫暖一驚，也兀自看著良辰發呆。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笑，兩人回頭，如天外神仙般的玉美人龍若曦靠著欄杆正一臉笑意的看著他們，他微啟紅唇，好笑的說：“怎麽了？你們這是演哪一出呢？”
良辰瞬間紅透了臉，她微微彎身給龍若曦行了個禮，便快速的繞過他，向廚房跑去。景明撿起帕子，回頭看向良辰快速消失的背影，愣愣的不知所措。龍若曦看著他的樣子，低聲淺笑，越過他，向如煙的房間走去。
龍若曦到的時候，如月已經將如煙房間裏的點心消滅的差不多了，她正咬著一塊桂花糕，看見龍若曦的美貌，一個不留心，她被糕點堵住了嗓子，噎的直咳嗽。如煙無奈的搖頭，美景迅速的抓起水壺倒了茶，讓如月喝。
如月一邊喝水，一邊拿眼睛偷偷的瞄著龍若曦。他今天真是愈加的美，麵如冠玉，神采飛揚。如月呆呆的看著他，突然間想起什麽，她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跑去。片刻之後，她捧著一樣東西進來了，她跑到龍若曦前，將手中的東西遞到龍若曦麵前，臉色微紅的說：“這個是春和上次打獵時留下的狐皮，美景用它做了個披風，我覺得跟你很搭配，就送給你吧！”
龍若曦呆呆的看著麵色微紅的如月，又回頭看了看如煙，如煙正一臉微笑的看著他，龍若曦的眼神微微的暗了暗，良久，他才抬手接過如月手中的披風，微笑著說：“謝謝！”
如月被龍若曦炫目的微笑晃的有些暈頭轉向，一頓早餐，她都是一臉花癡相的看著龍若曦，如煙暗暗咬牙，在桌底下用力的踢了她一腳，向她遞了個“你給我掙點氣”的眼神。如月傻傻的笑了笑，快速的扒了幾口飯，卻在看見對麵龍若曦的臉時，再一次陷入了花癡狀態。如煙無奈的歎口氣，默默地低頭吃飯，唉，算了，龍若曦的魅力，不是普通人能抵抗的。
吃完早餐後，如月率先向院子裏跑去，小羽屁顛屁顛的跟著她去見識什麽是打雪仗，軒轅昊嶽也好奇的跟了過去，漸漸的院子裏的雪仗開始上演。良辰和美景收拾了桌子，放上新茶，如煙喝著熱茶，看著一邊默默發呆的龍若曦，如月送的披風，被他撰在手中，如煙看著他白皙的手指隱在雪白的狐皮中，一時間竟分不出哪一種白是屬於他的。她笑著說：“怎麽不披上，很適合你！”
龍若曦微笑，有些不太相信的說：“真的嗎？”
“真的”如煙放下茶杯，走到他麵前，拿起披風，親自為他係上，微笑著說：“飄飄然如世外神仙般，相信小月的眼光吧，真的很適合你，我們都可以運功禦寒，你卻不懂武功，這狐皮做的披風保暖性很強的，你好好披著吧，莫要負了小月的一番心思！她很喜歡……”
“姐姐，你快點出來啊，一起玩嘛！”
如月的呼喊聲打斷了如煙的話，如煙應了一聲，急匆匆的向外走去，在她的身後，龍若曦沮喪的靠向身後的門框，她看不懂他的心！
自從在山洞裏見到她的那一瞬間，她藍眸黑衣，手持一把無箭的彎弓，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氣勢讓人忍不住的想要膜拜。那時，他於那些小兵之中看著高台之上如仙女下凡的她，如地獄使者的她，隻那一刻，他的心就沉淪了。
後來在村莊裏，聽見小羽叫她娘親，聽見蕭嶽叫她娘子，那時他的痛苦便開始了，可是他不想就這樣放棄，那個家他是真的不想回去的，他想跟著她。很久之後，當他知道如煙和蕭嶽隻是假夫妻時，當她知道小羽其實是她的師弟時，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心情，仿佛是行走在一條黑暗的地道裏時，突然前方出現了絲絲亮光，他以為自己有希望，可是，她卻以為自己喜歡的是如月嗎？為什麽，她不懂自己的心呢？
打雪仗的陣營，因為如煙的加入而顯得更加熱鬧，如煙用了真氣，眾人一見，也紛紛運氣。於是普通的雪球，在真氣的作用下，充滿了力道，滿院子的飛舞，一時間，驚呼聲、歡笑聲、抱怨聲在院子的上空炸開。龍若曦站在簷下，看著院子裏一身紫衣的如煙翻舞的迷人身姿，他聽見自己的心底泛起久久的一聲歎息……
那天夜裏，院子裏的人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如煙和軒轅昊嶽披著外套先後出來時，正好看見楚陽在開院門，來人讓他們大吃一驚，是父皇的貼身侍衛之一，來人向他們下跪行禮，如煙趕忙扶起他，問他為何而來。來人掏出一份信交給軒轅昊嶽，沉聲說：“皇上說了，讓殿下看過信後，就隨小的離開。”
軒轅昊嶽看後，將信交給如煙，如煙看後，便轉身快步的向軒轅昊嶽的房間走去，親自替他收拾了行李，她對他說：“既如此，你就回去吧，隻是，萬事要小心，如果遇到什麽困難就去找張振，我會給你寫信的，對了，記得要照顧好父皇。”
軒轅昊嶽接過包袱，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沒有想到父皇會突然召他回宮，但不知為何，卻沒有說明讓如煙和如月也一起回去。信上隻有四個字“見信速歸”！他真的不想離開如煙，想到這裏，他突然一用力，將如煙攬入懷中，如煙一僵，繼而又任由他抱著。片刻後，軒轅昊嶽放開她，一轉身向院外走去，如煙送他離開後，呆呆的站在院子裏，聽著馬蹄聲漸漸遠去，她不明白，父皇突然召回太子，是為了什麽。在她的身後某間屋內，是被驚醒的，站在窗邊，將一切都看在眼中的龍若曦。
第二天，早餐的時候，飯吃到一半的時，如月突然抬起頭，問到：“姐夫呢？怎麽沒見著？”
如煙嘴角抽搐，昨夜裏這丫頭睡的可真是死啊！微微歎口氣，她說：“昨夜裏父親來信，嶽哥哥已經連夜趕回去了。”
如月一臉緊張的問：“出了什麽事？”
“我也不知道，信上沒有說，隻是催促的緊，可憐的小羽，沒有爹爹嘍！”
如煙摸著小羽的臉逗他玩，誰知小羽一下子撲到龍若曦的懷中，甜甜的說：“小羽還有一個爹爹~”
如煙額頭滑過重重的三道黑線，低頭默默吃飯，突然間想到一個問題，是啊，軒轅昊嶽走了，小羽名義上的父親就沒有了，為了隱藏身份，她真誠的對龍若曦說：“若曦，既然這樣，那就麻煩你了啊！”
龍若曦白淨的臉上，瞬間飛上兩抹嫣紅，他緩緩的點點頭，看向如煙的眸子裏閃著點點星光。
如月看著他的反應，眼神黯了黯，但很快，又恢複了原先的神采，她笑著對龍若曦說：“現在，你成了我的姐夫了，以前的姐夫給過改口費的，你也給點唄！”
如煙皺眉看向她，她的語調裏沒有酸澀，沒有難過，隻有促狹的調侃。如煙不解，偷空問她，誰知如月盯著她看了半天，最後，微微一笑的說：“他不是我的菜，既不是，我就要在還未深陷時抽身，嘿嘿，我發現了，他暗戀你呢，你等著接招吧！”
如月一臉幸災樂禍的走了，留下滿臉複雜的如煙僵立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如煙的錯覺，她總覺得如月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孤單，她很想告訴如月，她的心裏眼裏隻有蕭子墨，再裝不下別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