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三兩兩淺淺事（1）
如煙的傷養了將近半個月，這還是她用自己的藥才起到的療效。如果用那些庸醫的藥，估計她最少也要躺三個月。從幾天前開始，她就偷偷試著練習那本《凝冰訣》，漸漸的，她發現自己傷口恢複的速度似乎明顯加快了。而且那些法訣用起來真的很方便，如煙曾經偷偷的對她的小嫵試過，在小嫵即將靠近她的時候，她用過一次凝冰訣，然後成功的看見小嫵僵立在原地，而它周遭所有的水汽都凝結成了冰粒。果然是個寶貝啊。那天開始，她每天晚上都會教如月《烈火訣》，漸漸的兩個人的氣質發生了明顯的變化，隨著她們法術的提高，她們的周身似乎都有流光縈繞，如煙一身的清靈，如月一身的熱情，讓人忍不住的想靠近她們，親近她們。如月喜上眉梢，如煙淺淺低笑，叮囑她要低調行事。
那年秋天的時候，護國寺裏來了一對怪人夫妻，據說他們是清空大師的朋友。之所以說他們怪，是因為這兩個人行事從不按常理出牌，如煙和如月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是在軒轅昊嶽的房間。
那一天，她們帶著小嫵和小媚剛走到軒轅昊嶽的房門前的時侯，她們都驚呆了！可憐的軒轅昊嶽此刻正被倒掛在房梁之上，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一條吐著舌頭，外表華麗的一看就有巨毒的碗口粗的蛇，正緩緩的向他爬去，而那對夫妻卻坐在客廳的藤椅上悠悠的喝著茶雲淡風輕的欣賞著軒轅昊嶽的狼狽。
如月“嗷”的一聲慘叫摟著小媚閃到了如煙的身後，如煙的眼角跳啊跳的，終於忍不住的爆發了她憤怒的小宇宙，她的周遭瞬間凝聚起狂大的寒流，那條蛇受到環境的影響，停下了前行的痕跡，客廳裏的兩人放下茶杯好奇的看著門口這個小小的美麗女孩。
這時，如月從如煙的背後走出來，哆嗦著手，指著那個男人，憤憤的說：“你個歹毒的死老頭子，怎麽可以這樣對待我的昊嶽哥哥，枉你長的這副如花似玉的好皮囊，真是金玉其表，敗絮其中啊，真是……”
如煙忍不住嘴角抽搐，她這罵的都是什麽跟什麽啊？果然還是死性不改，三句話不離本行啊，男人也能被她形容成如花似玉？？忽略掉那對男女滿是糾結表情的臉，她飄到軒轅昊嶽的身邊，將他解救下來，又上下檢查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她問他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誰知軒轅昊嶽隻是呆呆的看著她沒有任何反應，如煙想他莫不是被嚇傻了？於是她又問了一遍，這一次，軒轅昊嶽一會兒搖搖頭，一會兒又點點頭，滿臉痛苦的表情，如煙楞了一會兒，拉著他就要往外走，她說：“走吧，到我那去，我幫你看看，我那裏的設備比較多一些。”
軒轅昊嶽無力的抬頭望蒼天，翻了一個大白眼，隻能無奈的任由她拉著自己離開。這邊，那對夫妻中的男人正在和如月爭吵，如煙隱約可以聽見他說：“我哪裏老了？小丫頭片子不要亂說話，想我南鶴雲一表人才，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如煙感覺腦門滑過重重的三條黑線，怎麽會有這麽自戀的男人？
她拉著軒轅昊嶽往外走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他剛才一直指著自己的喉嚨，於是她停下腳步，轉身認真的看了看軒轅昊嶽，後者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如煙疑惑的看了看他的喉嚨，喃喃的問：“你不會是被他們點了啞穴了吧？”這一次，軒轅昊嶽滿眼冒著閃爍的小金星，他用力的點了點頭，如煙抬手撫額，片刻後，她又拉著昊嶽往回走，後者不解的看著她，如煙尷尬的說：“你不要這樣的看著我，我不會武功的。”於是軒轅昊嶽迷惑了，不會武功，那她是怎麽飄到房梁上的？而且，她剛才一進屋的時候，那一瞬間強大的殺氣又是怎麽回事？
再次回到軒轅昊嶽的房間時，這一次換成了軒轅昊嶽陪著如煙站在門口發呆，隻見房內如月站在桌子上，正唾沫橫飛的和站在桌邊與她麵對麵的南鶴雲依然在激烈的爭吵著，如煙聽著她偶爾急眼了還會罵幾句英語，隻可憐南鶴雲聽不懂。而另一邊，南鶴雲的妻子則在一邊悠悠的喝著茶，滿臉享受的看著眼前的好戲，如煙抽抽嘴角將軒轅昊嶽推到她的麵前，說：“給他解穴。”
女人抬眼看了看她說：“怎麽，你不會啊？”如煙誠實的點頭，那女人再一次挑眉，出手解了軒轅昊嶽的啞穴，然後她抬起頭，問如煙：“想學嗎？我可以教你。”
如煙在她旁邊坐下，她托腮想了想，問到：“你有什麽條件嗎？”
那女人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她半眯著眼睛說：“你們三個和我們回南鶴山，拜我們為師，如何？”
如煙保持著以手托腮的姿勢，腦子裏高速的運轉著，要不要去呢？突然間有什麽掛上了她的胳膊，打斷了她的思緒。如煙回過頭，入眼的是如月一張放大的諂媚的臉，嚇了她大大的一跳。如月撅著小嘴，晃著她的胳膊，軟軟的哀求著：“姐姐，去吧，去吧，在這裏都快無聊死了，我好不容易找了個口才可以和我相媲美的人，讓我們去吧，而且還可以拜師學藝呢，去吧，好不好？好不好？”
如煙被她晃的暈頭轉向的，她看了看一邊的軒轅昊嶽，後者也點了點頭，於是暈乎乎的如煙做出了一個暈乎乎的決定：離開護國寺，跟隨南鶴仙人——南鶴雲夫婦前往南鶴山。而這個暈乎乎的決定從此開始了南鶴雲的痛苦生涯。
三天後，軒轅如煙拿到了皇上允許他們離開的聖旨，八個人，兩隻銀狐，隨著南鶴雲夫婦離開。馬車悠悠向前，帶著對新生活的向往，如月興奮的對軒轅昊嶽說：“終於離開那個清靜連鳥都不來拉屎的護國寺了，接下來我們就要闖蕩江湖了，江湖啊，知道那是個什麽地方嗎？俗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中有豪情萬丈，有俠骨柔腸，有……”
如煙可憐的揉著兩隻飽受摧殘的耳朵，用崇拜的眼光看著正賣力演講的如月，為什麽她總是有這麽多的話呢？為什麽她天馬行空的想象可以這麽多呢？她聽著如月從楊過講到了蕭峰，從蕭峰又講到了花無缺，從花無缺又講到了白展堂，怎麽她的思維跳躍的這麽快，讓人跟不上趟啊。隻是她沒想到軒轅昊嶽帶著他的小侍衛楚陽居然聽的津津有味的，良辰美景也聽的一臉向往，春和景明聽的更是全神貫注，就連南鶴雲夫婦也時常會聚精會神的過來聽一會兒。於是，一路上，如月發揮了她絕佳的口才，浪費了南鶴雲好幾斤上好的雲霧茶，興高采烈的為大家講著精彩連連的江湖故事。
終於，在結束了金庸匯，古龍匯，甚至，把好幾百集的《武林外傳》都講解的差不多的時候，那座地處極南極南的地理位置的南鶴山終於到了，下了馬車，如煙解放了懷中的小嫵小媚，也解放了自己的耳朵。她伸伸胳膊，甩甩腿，看著周圍的青山綠水，她的心情也跟著舒服了不少。南鶴雲帶頭，他們在後麵跟著，一點一點的沿著古老的山脊開始往山上爬，如月一邊爬山，一邊抱怨：“為什麽但凡武林高手都喜歡把自己的宗室建到高山之上，真是累死個人啊……”想當然的，她又被南鶴雲教訓了一番，於是，新的一輪口水戰又開始了……
南鶴山的風景是極美的，而且位置極其隱秘，幾乎是沒有人可以找到的。穿過林間的小路，走過潺潺的小溪，爬過高高的山脊，是一處斷崖。南鶴雲的妻子司徒菁走到斷崖邊，望著腳邊的浮雲，一個縱身跳了下去，留下如煙，如月等人麵麵相覷。所有的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已經被身後的南鶴雲給一腳踢了下去，如煙在下墜的一霎那抓住了如月和軒轅昊嶽的手，三個人一起墜落。那一瞬間，讓她想起她們和蕭子墨從茂情山莊的斷崖上墜落的情形，如煙瞬間淚如滿麵，她的眼淚砸落在軒轅昊嶽的臉上，他睜開眼，滿眼都是如煙的眼淚，那些被無限放大的憂傷！
憂傷啊，如煙的那些眼淚震撼了他的心靈，他從來不知道，為什麽如煙會有這麽悲傷的眼神，這麽難過的眼淚，那一刻，他在心底暗暗發誓，從今以後，無論如何，他一定會竭盡全力讓這個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妹妹幸福快樂，他一定不會再讓她落淚，這樣想著他握著如煙的手漸漸的加重了力道。
而如月在落地的一霎那，一個打滾爬起身，她指著南鶴雲就破口大罵：“你個死老頭子，你是個豬腦子啊？知不知道老娘這輩子最討厭的是什麽嗎？老娘最討厭他奶奶的落崖了……”說著說著，如月痛哭出聲，眾人不解，隻有如煙輕輕的握住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安慰的微笑，如月看著如煙的笑容，她撲進如煙的忍不住在她的懷裏大聲的哭著，如煙在她的耳邊喃喃的說：“莫莫，原來我們已經再世為人這麽久了……”很小很小的聲音，可是如月聽到了，漸漸的，她止住了哭聲。
原來南鶴仙人真正居住的地方竟是在南鶴山斷崖下的一個峽穀裏，這個峽穀被如月稱為“世外桃源”，倒是非常準確，這裏真的如同陶淵明筆下的那個桃花源，峽穀內風光如畫，有很多如煙叫不出名字的花，芳草萋萋，微波粼粼，湖邊有幾間精修的竹屋，與這湖光美色幾乎融為一體。如煙看著穀內的美景心底喜不勝收，因為，剛剛進穀的時候，她就在這滿眼的美景中發現了好幾種珍惜的草藥。而如月則更加興奮，她就如同被放出了鳥籠的小雀，處處都是驚喜，處處都是新鮮。軒轅昊嶽的反應和如月差不多。
南鶴雲一臉驕傲的滿意的看著大家的反應，他拍著手大聲的“吭”了一聲，然後，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臉上時，他嫵媚的一笑，說：“歡迎大家來到南鶴仙穀，現在呢，我來為大家分配一下，小月和昊嶽從今天起就是我的徒弟了，至於如煙呢，既然是小菁看中的人，那我就不奪人所愛了，仆從隨各自的主人，明白嗎？”
如煙悲哀的看著南鶴雲精致的臉，問他：“你確定嗎？”
南鶴雲認真的點點頭，如煙涼颼颼的飄了句：“那你節哀吧~~”說完她摟著小嫵轉身離去，良辰和景明緊跟著她離開。南鶴雲不明所以的愣在原地，這時軒轅昊嶽先恭敬的給南鶴雲行了一個拜師禮，然後在帶著侍衛楚陽離開的時候，也涼涼的說了句：“師傅您老人家自己多保重！”南鶴雲半天才反應過來，衝著軒轅昊嶽的背影憤怒的說：“喂，臭小子，你說誰老呢？師傅我年紀輕輕，貌似美玉……以下省略N多字。”
最後，南鶴雲看著站在他身後的軒轅如月，這個小女娃，自己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她很有趣，雖然她有時候說話時嘴巴有點臭，但是想來有了這麽個可愛的小丫頭留著穀內，這裏一定不會再寂寞了，自己和小菁也終於有玩具了，這回真的有好戲看了。
隻是，到底誰是誰的玩具呢？
而軒轅如月呢也一直用她可愛的笑臉看著南鶴雲，這讓南鶴雲更加的開心，如月微微的行禮，說：“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南鶴雲高興的扶起她，心底是忍不住的欣慰，還是我家的小月月好啊，看看人家多懂事，什麽讓他節哀，什麽讓他自己多保重，那兩個討厭的小孩就知道嚇唬他。他微笑著拉著如月的小手向竹屋走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如月的嘴角是賊賊的偷笑……
那天晚上，因為先前沒有想到會有這麽多人，穀內的竹屋太少，所以，當晚大家都擠在一間屋內住，如煙如月和良辰美景外加兩隻雪狐睡在房間的東邊，昊嶽，楚陽和春和景明睡在房間的西邊，中間隔著紗簾。半夜的時候，突然另一間竹屋內傳來了南鶴雲淒慘的叫聲，西邊的楚陽一個翻身坐了起來，而軒轅昊嶽卻揮揮手示意他躺下，東邊的如煙似笑非笑的看著正在偷笑的某人，某人開始的時候隻是捂著肚子小聲的偷笑，漸漸的就變成了摟著肚子大聲的狂笑。良辰和美景見怪不怪的一翻身接著睡去，小嫵和小媚睜開風情萬種的眸子掃了掃它們各自的主人，尾巴一掃，又閉上了眼睛。
片刻之後，一身褻衣的南鶴雲“咚”的一聲撞開了房門，滿臉痛苦的靠著門勉強的站著，他哆嗦著手，咬牙切齒的說：“死丫頭，你給我滾出來……”
半天之後，笑的滿臉通紅的如月衣衫整潔的出現在他的麵前，一臉無辜的說：“師傅，你是在找我嗎？小月月不知道什麽時候得罪過師傅啊，師傅怎麽生這麽大的氣？”
南鶴雲看著她一臉的無辜，卻掩飾不住眼中的笑意，他才明白如煙和昊嶽的話是什麽意思，就在剛才，他洗澡的時候，不知為何他的身上開始有些麻癢麻癢的疼痛，他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後來居然越來越痛，痛徹心扉，那一瞬間，他想起了如煙的“節哀”，昊嶽的“多保重”，他敢百分之二百的肯定所有的一切就是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做的。他憤怒的說：“解藥拿來！”如月小嘴一撅，委屈的說：“人家隻有毒藥，沒有解藥哦~”南鶴雲氣的牙根都癢癢了。
這時如煙和昊嶽也都走了出來，兩人對望了一眼，相伴喝茶去了，順便聽著如月和南鶴雲的爭吵。在如煙喝完了第二杯茶的時候，南鶴雲終於跌坐在地上，有氣無力的說：“你到底要我怎樣才能給我解藥？”
誰知如月認真的說：“師傅這話問錯人了哦，你應該去問我姐姐，這可是她新製的藥，我也不知道解藥製出來了沒有。”南鶴雲一臉抓狂：“你怎麽不早說？”
如煙看戲看的也差不多了，便給了南鶴雲解藥，在送南鶴雲出門的時候，如煙還不忘提醒他要留心哦，她如今身邊已經沒有了試藥的人，小月為了不做試藥人，也許以後會去多多麻煩他的。南鶴雲瞠目結舌的看著她，然後打著寒戰哆哆嗦嗦的離開了……
第二天，一群男孩女孩在南鶴雲夫婦的指揮下，自己動手建立了屬於他們的竹屋，兩人一間，大家在忙亂中度過，一整天相安無事……
第三天，南鶴雲在施展輕功越過湖麵的時候，突然間頭痛不已，然後，他華麗麗的落水了……
第四天，南鶴雲在督促大家練功的時候，突然肚子一陣一陣的絞痛，然後，他灰溜溜的跑了一整天的廁所……
第五天，南鶴雲很自戀的對著湖麵孤芳自賞的時候，然後，他悲哀的發現自己的一頭青絲變成雪絲了……
一個星期後，南鶴雲憔悴的出現在如煙的麵前，摟著她放聲大哭，最後他無比失控的指著自己的白發對她說：“求求你了，小煙兒，不要再做這種可怕的毒藥了，行不行？可憐我完美的形象啊？！”如煙嘴角抽搐，麵無表情的推開他，淡淡的說：“是你自己挑的小月，這是你的責任，而且我也有提醒過你，是你自己太不小心了。”
南鶴雲一臉的憤怒：“誰知道你做的是什麽破藥啊，無色無味的，莫名其妙的，我就中招了……”
如煙無奈的聳聳肩，南鶴雲突然一臉諂媚的對如煙身邊的司徒菁說：“小菁，要不我們換換徒弟好不好？”
司徒菁笑的雲淡風輕，向他的身後看去，南鶴雲打了寒戰，慢悠悠的轉過頭，隻見如月站在門口，背著光他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聽見她幽幽的說：“師傅，難道小月月不夠好嗎？”
南鶴雲驚出一身的冷汗，他擠出微笑，一臉甜蜜的說：“怎麽會呢?怎麽會呢？小月月你誤會為師了……”
當天晚上，如煙陪著昊嶽在湖邊練劍時，果然不出所料的，屋內再一次傳出了南鶴雲慘絕人寰的大叫聲，昊嶽輕輕的歎口氣說：“惹如煙者，死！惹如月者，生不如死！！”如煙提劍隨手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她微笑著，輕啟紅唇：“精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