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我们店推出的新款,您可以到店里免费品尝一下。”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身后炸响,乔锦心吓了一跳,慌忙站直身子,看向来人。
黑色窄袖口,双排扣立领上衣,下身是同色围裙,黑色的大口罩遮面,眼睛也看不清,戴一顶帽檐很大的鸭舌帽。
“哦,不,不用了。”
乔锦心本能后退一步,摆摆双手拒绝,说完就扭身准备逃离。
“乔小姐,您真的不打算尝一下吗?我们主厨说,这款蛋糕还是您提供的灵感。”
听到“乔小姐”这三个字,乔锦心如遭雷击。
“你,你是谁?”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还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转身质问的时候,一脚踩空,摔在地上,手上的购物袋连带着里面的盒子都摔散了,刚买的黑色小皮鞋,掉了出来。
“乔小姐,你没事吧?”
这个神秘店员,继续叫着她乔小姐,一边好心帮她收拾东西。
见他动自己的东西,乔锦心才又坐起身,抢过他手里刚捡起的一只鞋子,胡乱塞在袋子里。
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快步离去。
身后又是对方,两声追加的“乔小姐!”
乔锦心不敢回头,脚步越来越快,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看着这个奇怪的蛋糕店还有店员,离自己越来越远,乔锦心才收回视线,长长舒了口气。
“师傅,去长门街。”
报了地址,乔锦心闭眼靠在后座上。
司机师傅一言不发,平稳朝目的地驶去,只是在等下一个工具灯的时候,顺手打开了车载音乐,哥哥富有特点的港台腔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要不是这立体环绕的效果,乔锦心的第一反应就是举起手机,查看一下是不是自己来了电话。
“就是这里。”
车子缓缓停在了那座老旧的居民楼下。
“多少钱?”
司机师傅不说话,咳嗽了两声,指了指喉咙,撕了票从缝隙里递给她。
她虽然觉得奇怪。
第一回见到帽子口罩黑色墨镜白色手套齐全的司机,车上不听路况信息,听音乐。
即使奇怪,她也没有多想,付了钱就下车了。
出租车发动着,却并没有一脚油门,飞速离开。
反而摇下车窗,像是特意目送她一点点被楼道的黑暗的入口吞噬。
仅仅是目送。
安全回到家的乔锦心,来到门前站定,却并没有拿出钥匙开门。
楼道里长年不见天日,太阳还没下山,就已经昏暗的不行,长年照射不到阳光,也容易产生难闻的霉味。
最近这股霉味,又升级了,掺合的味道说不清道不明,很浓烈,臭得离谱。
乔锦心呆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了了,捂着鼻子,有些反胃恶心。
她依旧不愿意进门,反而放下东西,打开手电筒,用手机照着,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圈门缝儿。
索性她做记号的几处黏了自己长发的地方,都是原封不动的。
她这才掏出钥匙,哗啦啦的动静响彻整个楼道,吱呀开了门之后,她小心翼翼地进门,拿上刚才放在地上的东西,又进了门。
门刚“彭”地关门,隔壁就有人打开门,伸头出来查看。
这是一个年轻男人,一身黑色休闲运动装,棒球帽,双手插袋。
在昏暗的楼道里逛了逛,确定没人,才走向了隔壁门。
像只四爪的蜥蜴,紧紧贴在门上,把自己的右眼覆上唯一有微弱亮光透出的猫眼。
他很快发现了楼道里,异样的味道。
从这扇紧闭的房门下来,他又假装若无其事的打量四周,嗅了嗅,难免心烦意乱。
他也不准备回去了,登登下楼,想去巷子口超市买几罐啤酒喝喝,打发时间。
他刚下了一层不到,明显感觉当头被淋了什么液体,略重的两下,正中头中心。
他咒骂一声,拿下帽子摸了摸头中央的头发。
虽然只是略微有一些湿漉漉的,可这腐烂的臭味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估计未来几天拼命洗头,怕是都很难去掉这股难以言说的味道。看样子,整个楼道的臭味源头,便是来自于此了。
他往楼梯里边靠了靠,看着那水珠又有一滴,往下坠落。
他虽然觉得晦气,还是皱着眉,决定到楼上去查看。
沿着楼梯,慢慢往上,他终于在上面一层,看到了这脏水的源头。
那是一台巨大无比的冰柜,就摆在楼梯口。
他打开手机蹲下来查看,原来插头就插在后面私拉的拖线板上,他这才想起楼道里已经停电快一周了,怕是这一层也人去楼空了,忘了这台冰柜,冰柜里的东西逐渐在融化。
他的嗅觉已经逐渐麻木了,被这冲击强烈的气味洗礼的,适应了。
滴答滴答,这臭水又聚集了一波,往下蔓延,怕不是别的住户不知情的也容易遭了殃。
他收起手机站起身,并没有去照那臭水的庐山真面目,反而对这个硕大无比的,不再运作的废弃冰柜来了兴趣。
掀开的一刹那,他差点被臭晕过去。
即使是屏住呼吸,用袖子捂住,这新一轮的“攻击”依旧很难让人招架得住。
巨大的黑色塑料袋,都堆在一起,光他能照得到的,就有十几个。
他拿出钥匙圈,弹开一把小刀。只轻轻一划,袋子一下就破了,再挑开,白森森的,像是肉。
难道这只是一箱存放不当,被人遗忘了处理的猪肉?
他又划破第二个袋子,这一次,他不用挑开,露出来的东西,足够让他一下子跌坐在地,面无人色。
他身上的冷汗刷地一下,就全部下来了,密不透风的运动装里,哗啦啦的汗如雨下。感受到手上冰冰凉凉的,还有些粘稠的恶心触感,他连忙抬起手,借着手机一些微弱的光,他这才发现,这所谓的臭水是红色的。
他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随后捡起自己的手机跟钥匙之后,连滚带爬地下楼,钥匙掉落在地上几次,才终于打开门。
进门之后,他大喘气靠在门上缓了良久,才发现自己双腿已经瘫软,眼泪鼻涕一大把。
乔锦心洗了热水澡之后,换了睡衣,在床上一动不动躺着。
黑暗里,她的眼睛根本闭不上,一闭上满眼都是杜若飞,衬衫男,神秘的蛋糕店。
黑暗让她感觉安全却也未知,所以今晚,她特意选择了把一直拉的完全的窗帘,只拉一半,让外面的光线可以透进来一些,她能及时看清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不敢睡,直到眼睛睁得酸了,困意渐渐席卷。
“彭!”
巨大的一声,从楼上传来。
她一个激灵,整个人又完全清醒了。
楼上不是没人了吗?
她警觉地坐起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随后竖起耳朵,认真听起来。
静~
周围的一切都精细起来。
她第一次察觉,自己的耳朵在高度集中,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也可以分辨出很多东西。
她抱着枕头,越听越紧张起来。
一开始她只能听到悉悉索索的动静,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渐渐地,她为了探知真相,渐渐站了起来,老房子隔音效果并不好。
她能感觉这声音,就在她的头顶,擦,擦,刷,刷。
大半夜竟然有人,在楼上卖力的刷地,刷地,一直刷地。
她有些毛骨悚然,各种恶心恐怖的画面开始浮现在脑海里。
她搬过来不久的时候,就察觉了这栋楼里的人,都不大正常,只是她一直忙于工作,没有多往深里想,如今看来,这都是错误的。
擦地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她能感觉那人的暴躁,不由得哆嗦了两下。
终于这急躁的声音停止了。
她的目光投向,床头柜上绿莹莹的电子钟,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她站着等了一会儿,最后盘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打坐。
果然,楼道里想起了拖拽的动静,沉重的脚步,甚至还在她家的门前停了一时半刻。
乔锦心的心脏跳动地厉害,她能感觉那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她抱紧了被子,却还是最终大着胆子,来到门前,一只眼睛凑近那只猫眼。
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她只能贴着门板去听。
沉重均匀的脚步声已经逐渐走远了,拖曳的摩擦声也消失不见了,应该是男人把这沉重的大塑料袋背在肩上。
楼上究竟有什么?
她的好奇心,一下子又被点燃了。
她明白这个男人大半夜鬼鬼祟祟的处理,足以证明危险性,她就是想证实一下心中的猜测,可又着实不敢。
带着这样的疑惑恐惧,交织的心情,理智占据了高地,她忐忑着躺下,眼前却是一幕幕杀人碎尸的场景。
甚至是做梦,一堆血肉里,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分不清男女,七窍流血,追着她不放。
第二天,叫醒她的又是那个老巫婆,李姐的电话。
她眉头一皱,可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上午十点。
坏了!
她一下子坐起来,缓了几秒,才不情愿地接起电话,自然又是一通高分贝女人尖利嗓音的狂轰滥炸。
“不想干,就赶紧过来办辞职手续!”
李姐每次都是用办公室的座机给乔锦心打的催命电话,这样她就可以随心所欲地砸,让乔锦心实实在在感受她作为领导的威严。
乔锦心叹口气,猛地坐起来,很快地她就疼的呲牙咧嘴起来,后脑勺的疼痛让她倒抽一大口凉气。
她用手摸了摸,光是碰都碰不得,疼的要命。
这是晚上睡觉被人打了一闷棍!?
可公司还是要去的,她摇摇晃晃起床,昏昏沉沉洗漱完,拿上包冲到门前。
看到门锁的一瞬间,她再次懵了。
每晚临近上床之前,她都会再检查一遍,确定上了两道锁,确定在门把手上扣好了一个玻璃杯子。
可是现在,杯子没了,两道自己后来后安的拉销锁,也都是没上的。
这绝对绝对不可能。
除非,这个房间,昨晚有人进来过……
联想到昨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乔锦心每个毛孔都剧烈收缩起来,她感到窒息。
她抽噎了几声,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只是这很难做到,她跑出房间,脑子里紧绷的弦已经断了,一路扫下楼梯时,从第一节台阶开始,就没有踩稳,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仰面躺倒在二三层楼梯的拐角,无力地抬眼。
一个双手插兜的年轻男人,低头好奇看着她。
求生的本能让她伸出手抓住这人的胳膊,很快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想的破大众停在破败的居民楼前整整一晚,一夜未眠的他,眼睛通红,却还很精神。
熬夜是习以为常的常态了。
他觉得殷浩越来越奇怪了,半夜三更,大老远把车开到远郊,只为了把几大袋冷冻的僵尸肉给扔到垃圾处理场处理掉。
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越是这样奇怪,让人难以理解的行为,越是让李想怀疑。
十点,他终于看到熟悉的人影出现,他急忙坐正了,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看着眼前的花衬衫男子怀抱着一个年轻女孩,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楼道,上了一辆相对低调很多的黑色尼桑。
原本,这样的车,根本入不了他殷大公子的法眼。
何况,他已经查过,这是一辆套牌车。
殷浩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黑色尼桑缓缓驶出了狭小的路口。
李想等了一会儿,才驱车跟上去,故意藏了三四辆车之后,跟的并不紧。
出乎所料,黑色尼桑开进了本市的静安医院,这里并不如它的名字一般,岁月静好,更不是什么养老院。
它是本市最出名的精神医院,一些犯罪嫌疑人的精神鉴定权威报告,也要这家医院出具。李想之前初出茅庐,冲劲儿足的时候,因为自己的莽撞失误,眼睁睁看着自己同批最好的战友,倒在自己眼前,被嫌犯一枪爆头,脑浆迸裂,整晚睡不着觉,产生了不小的心理创伤。
特意被上级领导安排来这儿,找全市乃至全省最权威的专家李教授,做了几次心理疏导,开了些药,对这里也并不算陌生。
可是,殷浩又怎么会来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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