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第169章 時光匆匆
第169章 時光匆匆
大雪紛飛,不同的人,卻有不同的心境。
皇宮之中,漢武帝劉徹手持文書,但是目光卻依然放空,不知在想著什麼。
博望侯府,張騫手中提著裝著紅薯的布袋,站在走廊之中,看向庭院里被大雪掩蓋的翠竹。
神鳥殿,一道瘦弱的身影獨自在大雪之中前行,形單影隻,彳亍前行,長發之上有雪花點綴,更顯冷落。
天下之雪本有什麼不同,不同的不過是世間的人。
有人言南方之雪細、碎,只不過是天地的點綴;有人言北方的雪厚、重,那是天地之間的主角;有人言南北之雪皆相同,融化之後都是雪水。
也有人言,天地之雪,猶如人之白髮,融化之後,人也便不在了。
歲月流轉,唯一不變的,也只有這天地之間的大雪,一直都在。
…………
公元前130年,漢朝皇帝派兵再擊匈奴,大破匈奴之軍,斬殺敵軍數萬。
冠軍侯率領千騎,行走大漠,千里追擊,斬殺匈奴。
公元前128年,漢朝皇帝派衛青攻打西域,打通西域之地,為徹底殲滅匈奴掃除道路障礙。
公元前126年,西域國樓蘭不敬大漢,斬殺大漢出使使者,大漢兵鋒至,攻破樓蘭之城,於鹽澤之畔斬殺樓蘭國王,令立新王。
並且,大漢於樓蘭國內設立官吏監視,並派兵駐守。
公元前120年,霍去病飲馬北海,封狼居胥,匈奴徹底逃入漠北深處,不敢再南下半步。
同時,西域之地盡皆歸漢,大漢皇帝於西域之地設立都護府,築城駐守,疆域之遼闊,與西域之西大宛國接壤。
當此時,西域諸國皆知大漢之威,敬大漢為天朝上國,見大漢之兵,皆敬為天兵。
同年,大漢長安城突然現良種,良種可畝產上千斤之多,名曰紅薯,乃是博望侯獻給大漢皇帝。
且,紅薯乃是神鳥所賜,博望侯培育,乃獻給皇帝,欲推廣天下!
大漢因征伐匈奴、西域諸國,國力消耗嚴重,大漢兵威甚重,國民驕傲,然生活卻無比艱難,賦稅嚴重,且國內商賈要多交錢財賦稅,民生初現凋敝之態。
而紅薯陡然出現,使天下之民將不再有饑饉之憂,各郡縣得紅薯良種,皆儘力推廣。
初時,百姓多有抗拒,不過當體會到紅薯之優,欣然納之!
因紅薯,天下百姓竟然少有餓死之人。
公元前119年,博望侯張騫被皇帝劉徹拜為丞相,掌管朝堂諸事。
同年,北方匈奴右骨蠡王歸降大漢,世人乃知:
匈奴右骨蠡王竟然是漢人,且為當今丞相之弟,佯降於匈奴,逐漸登臨高位,以達到弱匈奴之功。
右骨蠡王爾悌返回長安,被大漢皇帝劉徹封為草原王,封地便為北方草原,為大漢鎮守邊疆。
公元前116年,南越國正式歸漢,南方大片疆域正式歸為大漢直轄,至此,大漢邊境,北至漠北,西至西域極西大宛國,南至南海。
公元前110年,大漢皇帝去往泰山封禪。
此年,大漢皇帝劉徹已有四十餘歲,將近五十。或是因為日夜操勞國事,身體勞累之下,感到身體衰老,故而感嘆年華已逝,心中頗有不甘。
同時,想到神鳥殿之中的神鳥,神鳥沉睡至今,已有二十年,卻仍無蘇醒跡象。
故而,大漢皇帝登臨泰山,舉行封禪大殿,闡述己身為皇帝多年,之豐功偉績。
同時,欲向天地求長生之事。
泰山巍峨,矗立天地。
山下官道之上簪纓車駕綿延,有身著甲胄的士卒守護左右,綿延數里。同時,有身著華麗漢服的官員站立,等待泰山之上的皇帝陛下下山。
旌旗飄蕩,長槍如林,甲胄森嚴,官員肅穆。
漸漸的,便看到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緩緩從山上走下,在他的身旁,還跟著幾名身著華服的官員,
為首年過半百的老人身著皇帝冠冕,面容威嚴,在下山的同時,還正在同身後的人說著什麼。
「不知神鳥何時才能蘇醒……」
「這誰又能知道呢?」
張騫鬢角發也有幾根了銀絲,聽到前方皇帝之言,張騫也不禁抬頭看向天空,說道:
「神鳥沉睡之時便言,不知沉睡時間多久,或許醒來之時,我們都已經老了!」
「可是,朕心中卻多有不甘!」
前方的漢武帝劉徹突然頓住了腳步,看了一眼在山下等待的車駕,然後卻抬頭看向東方。
泰山之上,向遠方望去,一片平坦,千畝良田綿延無盡。
「身體的衰老,讓朕諸事皆不順!」
「生老病死,天道輪迴,陛下又何必在意呢?」
張騫聞言,卻沉默片刻,心中思忖良久,才道:
「況且,陛下之功應當載入史冊。北方匈奴之患從今以後,將再無。西域諸國皆順從大漢……」
聽到張騫之言,漢武帝劉徹卻微微搖頭,然後緩步走向不遠處山腳下的皇帝車駕。
…………
驪山,神鳥殿。
二十年的歲月一轉即逝,但是驪山之上似乎永遠未曾變化,依舊是那座神鳥殿,矗立在山上,懸浮於氤氳霧氣之中。
而在神鳥殿之前的台階之上,卻不似曾經那般落葉滿地,反而乾淨非常,整潔如新。
而在一旁的側殿之中,卻見一名大概三十多歲的婦人走了出來,她面容端莊秀麗,雖然眼角有了淡淡的皺紋,但是仍然有女子的美麗優雅。
她從側殿之中走出,身上穿著素雅的長衫,隨即取來一旁的用細竹做成的掃帚,將台階之上的枯葉掃落。
抬頭望去,滿山樹葉一夜變黃,整片天地皆是枯黃一片,帶來的,台階之上的落葉也多了起來。
秋風吹來,便是滿地落葉。
而婦人卻也不嫌麻煩,待落了葉,便取來一旁的掃帚再次打掃。
二十年如一日,皆是如此。
掃了落葉,神鳥殿之前的台階再次恢復乾淨,然而,秋風拂來,枯葉又落。
就在她欲再次轉過身來,從頭再次打掃之時,下方卻傳來兵甲碰撞之聲。
婦人低頭看去,卻見幾名士卒站立在下方的台階處,不再上前,且看向前方的婦人。
見此,婦人放下掃帚,然後走向士卒。
「見過使者,不知神鳥可否蘇醒?」
見到婦人走近,士卒才恭敬一禮,然後詢問道。
「未曾。」
婦人搖頭。
「多謝使者告知。」
士卒聞言,當即再次一禮,然後轉身離去。
婦人見此,才再次返回上面,不過並未再次打掃,反而返回側殿之中,取出一個竹籃,然後繞到了一旁的山上,片刻之後,她再次返回,卻看到竹籃之中裝滿了果子。
隨後,她將果子一一清洗,然後放入一個罈子之中,仔細封存。
隨即,將罈子放在了側殿的牆角之下,卻見牆角之下,已經堆放了許多的罈子。
猶豫片刻,她抱起一個罈子,來到側殿之前的一個桌案之前,打開,傾倒。
濃郁的馥郁酒香瞬間傳來,沁人心脾。
女子輕抿一口,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溫婉、端莊。 ……
「這果酒應當有十幾年了吧?」
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婦人大驚失色,連忙轉頭看去,卻見一隻通體潔白的神鳥正站立在一旁,似乎嗅到了酒香,故而如此道。
見此,婦人愣了片刻,當即展顏一笑,然後又拿出一個木杯,傾倒,「神鳥蘇醒了?」
「正好,也可用這果酒,為神鳥接風洗塵!」
「善!」
……
白止看著身前的趙璃月,也自然知道了自己沉睡了多久。
未曾想,曾經的美麗少女,此時也已經是成了一個婦人,即將年老色衰。
「沉睡之時,不是與你說了,若是想要下山,便下山去!」
白止看向一旁的趙璃月,「在這山上空度時光,卻也無趣。」
「何處無趣?何處有趣?心喜之地便為有趣,心厭之處變為無趣。」
趙璃月放下手中果酒,「在這山上,卻也正好,即使下山,也不知去往何處,也不知做些什麼。」
「你在山上,卻也是一種生活。」
白止愣了愣,當即笑道:「如此看來,我為神鳥,卻沒有你看的通透。」
「神鳥與我自然是不同的。」
……
神鳥蘇醒的消息已經被人傳到了長安城,但是大漢皇帝並未在長安,而是去往了齊魯之地的泰山,舉行封禪之禮。
故而,白止抬頭看向山下,只見山下遠方有車駕緩緩行駛而來,並且有士卒跟隨,儀象萬千。
原來,是如今大漢的太子親自前來迎接神鳥。
大漢皇帝劉徹出宮封禪,便留下太子劉據在宮中行使監國之職,聽聞神鳥蘇醒,故而快速前來。
「太子嗎……」
白止突然想到了歷史上的太子,即漢武帝劉徹的長子。
隨即微微搖頭,不知道如今的太子又如何。
不過,既然答應庇佑大漢的,那就好好看一看。
然後他回憶歷史之中的太子劉據。
歷史上的太子劉據因為巫蠱之禍而被陷害,漢武帝劉徹以為劉據要造反,而派兵鎮壓。
太子劉據抵抗,最終兵敗自殺。
歷史上的劉據為人忠厚沉穩,就是不知道如今的劉據又是如何。
當然,當漢武帝劉徹後來知道了真相之後,自然後悔不已,而且還專門修建了一座思子宮用來懷念太子劉據。
「巫蠱之禍……」
白止搖頭,心道此時的大漢,應該不會再有巫蠱之禍了吧!
……
「劉據,見過神鳥殿下!」
就在白止發獃的時候,太子劉據已經來到了近前,對方大概是二十多歲的模樣,面容敦厚、堅毅,身著華麗漢服,在起身後,是眾多太子屬官。
他來到白止面前,然後恭敬地行禮道。
「嗯!」
白止微微點頭,忍不住細細打量面前的太子劉據。
史書上記載的太子劉據因為巫蠱之禍而早早的死去,故而沒有成為皇帝,所以也沒有在歷史上留下太多的功績。
但是有一點還是可以明確知道的,那便是在漢武帝劉徹還在的時候,他就開始早早的監國理政了。
也就是說,此時的太子劉據是未來最合適的大漢皇帝。
畢竟是漢武帝劉徹的嫡長子,劉徹自然也耗費了許多精力用來培養自己的太子。
看到神鳥點頭,太子劉據當即恭敬地說道:「神鳥蘇醒,而父皇卻身在泰山,未曾親自迎接,作為太子,代我父皇對神鳥表達歉意……」
看著太子劉據如此知禮的模樣,白止心中滿意,隨即道:「伱如今多大了?」
「回神鳥殿下,據今年二十又四。」
「二十四?想必我沉睡之時你還未記事……」
「的確如此!」
「還請神鳥殿下入宮……」
太子劉據看向白止,一臉期待。
而白止也有意仔細考察一下太子劉據如何,也是欣然答應。
「神鳥殿下請……」
……
……
坐在太子車架之中,而太子卻在外面乘馬跟隨,透過車駕看向外面,天地皆是金黃一片,已然是秋季,到了豐收貯藏的季節。
而長安城卻愈發的宏偉了,城中有百姓行走,也有熱鬧非凡的集市,叫賣聲不絕於耳。
同時,白止還看到了明顯西域打扮的人同周圍的人交談,猶如漢人。
白止不知道這二十年發生了什麼,但是也可以猜到一些。
很顯然,如今的大漢已經不是曾經的大漢了,應該是威加海內,真正的四海皆服。
漸漸的,太子車駕來到了宮中,隨後,太子將卑職帶到了未央宮的一處宮殿之內。
不過,並未等到劉據說話,白止卻主動道:「你在何處處理政事?」
「……就在一旁的宮殿之中。」
太子劉據愣了愣,隨即恭敬回答道。
只見太子劉據身旁,幾名太子屬官聽到神鳥之言,頓時交換了一個眼神,眼神之中帶上了一些喜色。
「帶我過去吧!」
白止說道:「只有我待在此處,也挺無趣的。」
「唯!」
聞言,太子劉據當即帶著白止來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宮殿之中,這處宮殿中卻也非常溫暖,沒有秋風的寒冷。
並且,白止還看到了一旁的桌案之上,以及桌案一旁,堆放著大量的竹簡。
而在宮殿之中,還有五六個太子屬官靜靜地看著文書之中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