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天子威嚴？
第101章 天子威嚴？
白起率領秦軍攻陷趙國國都邯鄲城，在第一時間便進入趙王宮，不過，卻沒有發現趙王的身影。
甚至於連趙國宗室都沒有抓到多少。
必然是已經提前逃跑了！
所以，白起命人全城搜捕，絕對不能讓趙國宗室逃跑一人！
終於，沒用多長時間，便有士卒來報，趙王以及趙國宗室全都被抓到。
他們被帶到了趙王宮之中。
「大將軍，趙王以及趙國宗室，正準備通過趙王宮中的密道逃出城外，還好一名宮中侍者將密道的位置供了出來，才能如此輕易的將他們抓到！」
正是王齕將趙王以及趙國宗室抓到的，他身上的甲胄帶上了血污，顯然，邯鄲城內此時對秦軍來說，也是兇險萬分。
白起看去，只見趙王身上穿著趙王冠冕，華服之上卻沾滿了污漬，顯得狼狽不堪。
在他身後，是趙國宗室，放眼看去，竟然不下於千人。
當然，這些宗室對於趙國來說，是真正在以後能夠繼位當上趙王的人，以後擁有為王的地位。
無論他們其中哪一個死了，都不會影響另一個為趙王。
見此，白起已經明白了趙國的打算。
被秦軍攻破國都並沒有什麼，只要趙國宗室仍在，便能有趙王。屆時，就能依靠其他五國之力，助趙國復國！
只是他們沒想到，白起正防著他們，也正是因為他們的如意算盤，也讓白起能夠將他們一網打盡！
「大將軍，他們如何處置？何時將他們送往咸陽？」
一旁的王齕再次問道。
關於趙王和趙國宗室，他們是沒有權利處置的，只能送往咸陽，等候秦王發落。
這也是王齕如此問的原因。
但是白起卻沒有立刻回答王齕的話，而是陷入了沉思。
此時，趙國宗室之中，自然有人看到了前方白起，知道白起便是此次領兵滅趙的大將，有人戰戰兢兢，驚懼不已，也有人面無懼色，面目怨恨。
甚至，還有人直接對白起破口大罵：
「今日滅我趙國，明日秦國必然遭受滅國之禍！隳其宗廟，亡其族！」
「暴秦！暴秦！」
「……」
甚至於，還有人直接罵出粗鄙之語，猶如市井之人，不像宗室貴族。
聞言，白起面上並沒有露出任何憤怒之色，只是微微側頭，吩咐一旁的秦國士卒，道：「斬！」
語言冰冷，殺氣四溢。
秦卒聞言，當即幾人出列，將剛才出聲謾罵之人從人群中拉扯了出來，就在一旁，舉起手中秦劍，將幾人斬首！
滾燙的血水噴洒，距離近的宗室直接被濺了一身血水，鼻尖瀰漫腥臭之味，頓時讓他們不禁嘔吐。
他們為趙國宗室，趙國貴族，終日享受榮華富貴，哪裡見過如此血腥的一幕？！
一旁的秦卒見此，不禁心中嗤笑，臉上也露出不屑之色。
此時的白起卻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自然知道自己無權處置這些趙國宗室，但是他也知道，這些趙國宗室有可能成為秦國真正滅趙路上的阻礙。
猶如之前的齊國，將近滅國，卻又成功復國！
沉默良久，白起看著前方的上千趙國宗室，他們眼中有懼怕、有怨恨、有慶幸……
再看最前方的趙王，似乎被嚇傻了，整個人無力地癱軟在地上，身上也沒有趙王的丁點威嚴。
白起皺眉，連忙走上前去，站在趙王面前，居高臨下，俯視道：「抬起頭來！」
見到趙王沒有任何反應，一旁的秦卒齊聲大喝，「抬起頭來！」
聲音洪亮，猶如猛獸咆哮！
讓趙國宗室之人皆身體一顫。
而趙王此時也緩緩抬起頭來。
「鏗鏘！」
看到趙王臉上謹小慎微的表情，白起當即拔出手中的長劍，揮手落在了趙王的脖頸之上。
「噗呲！」
鮮血頓時噴涌而出，帶著冠冕的頭顱咕嚕嚕的滾落，因為台階才停了下來。
無頭屍首倒在地上，殷紅的血液頓時將他淹沒。
「此人不是趙王，乃是其他人冒名頂替，快速搜索邯鄲城，將趙王尋找出來！」
「鏗！」
將秦劍歸鞘，白起身上瀰漫無盡的殺意，命令道。
一旁的士卒聞言，當即齊齊應道，快速尋找。
王齕見此，皺眉。
因為，他曾見到趙王的畫像……
不過，他看向白起，開口道：「這些趙國宗室如何處置？」
此時的白起已經轉身將要離開，聽到王齕之言，淡淡地道：「盡數斬殺！」
「……唯！」
————
兩日時間足夠趙國的消息傳遍六國。此時，諸國之人才真正相信，趙國竟然真的被秦國所滅。
甚至於，並未聽說趙國有宗室之人逃出。
一時間，除卻秦國之外的其他諸國，皆心有戚戚。
如今趙國竟然被秦國滅了，那之後呢？會是哪一國接著被秦國所滅？
在趙國國都邯鄲，有他國細作潛伏，他們親眼看到了曾經的、高高在上的趙國貴族，被秦銳士從富麗堂皇的宮室之中拖拽而出，押上了囚籠。
稍有反抗者，直接就地格殺，無有活口。
至於普通百姓，卻也驚慌不已。
但是讓細作們驚訝的是，除卻主動反抗秦卒的百姓，其他百姓，秦銳士竟然無有傷害！
這簡直讓他們目瞪口呆！
秦國乃虎狼之師，竟然也如此知禮？竟然對城中百姓秋毫不犯！？
無論他們如何不相信，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白起在進攻邯鄲城之前，就在軍中交代，除卻主動傷害秦卒之百姓，其餘百姓不能傷害，隨意傷害百姓、奸淫擄掠者，軍法處置！
如此才有了他們如今所見的景象。
細作的消息快速傳向他們所在的國家，一時間，人心惶惶！
諸國國君皆驚，但是，齊、燕兩國仍有軍隊在趙國境內。
「秦國此時剛剛經歷大戰，剛剛結束攻打趙國國都邯鄲，必然全軍皆疲，士氣下降，怎麼還有力氣同我們交戰，恐怕躲著我們還來不及呢！」
兩國領兵之將皆如此想，同時不停的攻趙趙國東方的城池，納入自己的疆域之內！
如此虎口奪食，白起還真拿他們沒辦法！
「如今我軍損失兩多，且征戰良久，士氣下降，恐怕齊、燕兩國正是抓住我軍這一點，才如此明目張胆地攻打趙國城池，搶奪將屬於我秦國的疆土！」
王齕沉吟良久，如此道。
此時，他剛剛將趙國宗室斬殺殆盡，來到趙王宮之中，跟在白起身後如此道。
此時，兩人正在趙王之後宮，由於白起特地交代，只圍後宮而不攻，所以如今除了他們兩人，還沒有秦卒進入。
不過，趙宮之中的美人此時也已經知道了秦軍攻入了趙王宮，她們戰戰兢兢，不知自己的命運將如何！
白起看著修建地富麗堂皇的趙王後宮，臉上露出嗤笑之色，「趙王也是享受之人！」
「可是如今，全都屬於我秦國的了！」
王齕接道。
「從趙王後宮之中挑選一百美人，分與軍中將領，剩下之人，再挑選清白美人，送往咸陽，獻於王上！」
「唯！」
聞言，王齕臉上露出了笑容，當即命令士卒開始將宮中美人接聚集起來。
「挑選一從軍文吏管理邯鄲城，直到王上派遣人來，同時，本將給你兩萬士卒，往東而去，尋機擊退燕國、齊國之軍！」
沉吟片刻，白起突然對王齕交代道。
「唯！」
王齕連忙領命。
同時，白起又道：「若是不敵燕國、齊國軍隊，可暫避鋒芒！」
……
趙國被滅的消息終於傳回了咸陽城，一時間，咸陽城中百姓與有榮焉，面容之上露出高興之色，感嘆秦國之強大。
咸陽城中的他國百姓，頓時面容嚴肅，滅國之戰，竟然發生在自己所在之時代，當真匪夷所思。
秦王宮。
章台宮之中。
秦王嬴稷看著白起送來的軍情，臉上露出笑容，隨即便暢快的大笑起來！
滅國之戰，對於秦國來說，當為一里程碑！
趙國，乃曾經的霸主之國，竟然被秦國所滅！
公主夏此時也在章台宮之中，秦王隨後將軍情遞給了公主夏，公主夏看后臉上也不禁浮現出笑容。
趙國，真的被滅了！
如此，諸國之紛爭，應該會少了許多！
「滅國之功！」
秦王嬴稷坐回了桌案之前，臉上的笑容依舊沒有淡去。
公主夏不禁建議道：「王上趕緊派遣官員進入趙國，幫助白起接收趙國城池！」
「好！」
秦王嬴稷連忙開始著手安排，不過，新的疑惑再次浮現，不禁道：「武安君所送來的軍情之中，有關於邯鄲城之內的貴族記載，卻沒有關於趙國宗室的描述……」
公主夏聞言，再次向白起所送來的軍情之上看去，隨即，她的眉頭緊蹙了起來。
「怎麼了？」 秦王見狀，不禁問道。
「軍情上說，趙國宗室聚城而守，始終不降，於是只能將他們盡數斬殺！」
「嗯？」
聞言，秦王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
不禁再次確認，「武安君竟然將趙國宗室全部斬殺了？」
「包括趙王？」
「沒錯！」
聽到公主夏確認的話，秦王臉上再次浮現出凝重之色。
「如此……」
如此，恐怕將讓秦國陷於非常危險的境地。
若是趙國宗室，甚至是趙王不死，那就會給其他諸國一種趙國仍然可以復國的錯覺。
可是現在，秦國竟然將趙王殺氣，並且還將趙國宗室斬殺殆盡，這不明擺著沒想給趙國復國的機會！
甚至於，這直接是讓趙國斷其宗廟的做法！
恐怕將會引起諸國的敵意！
「這下糟了……」
秦王原本打算，將趙國宗室全部押送來咸陽，囚禁在咸陽之內。
「恐怕諸國將會再次行合縱之計！」
秦王嬴稷看向公主夏，隨即又在章台宮之中踱步。
良久，他才長嘆一聲。
「罷了！」
「諸國敵秦之意，已不是一時半會，曾經秦國尚且不放在眼中，更何況今日！」
秦王連忙安排一旁的侍者，道：「通知朝中之臣，讓他們快速趕往咸陽宮，商議國事！」
「喏！」
待侍者退去之後，公主夏也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也離去了！」
「阿姊不如一同前去？」
秦王看向公主夏。
公主夏搖搖頭，隨即便帶著侍者宮女離去了。
……
燕國、齊國、楚國、韓國、魏國，得知趙國被秦國所滅，其中，最為驚懼的便是魏國和韓國，於是暗中派遣使者聯絡諸國，商議如何應對秦國之兵鋒。
其中，周國之周赧王聽聞趙國被滅之事，當即義憤填膺、氣憤不已。
同時想到曾經秦國進入周國，驅趕自己離天子宮，頓時更加感到羞憤。
此時，看到諸國皆懼秦國之威，心知時機已到，於是主動聯絡諸國，商議共同伐秦之事。
自從秦武王驅逐天子之後，周天子威嚴盡失，但是今日主動聯絡諸國伐秦，諸國竟應允之。
一時間，周天子似乎再次恢復了曾經之榮光！
……
殊不知，秦國天羅地網已經將諸國的動向熟知於心，並且快速稟告於咸陽。
對此，秦王心中知曉，卻不理不睬，秦國如今之事，乃是在第一時間穩固剛剛獲得的趙國疆土。
至於列國伐秦，雖然不至於不做任何準備，也不過是緩緩增兵應對。
隨著時間的流逝，白起開始領兵歸秦。
趙國之城，除了少數城池尚未納入秦國疆土，同時還有被燕國、齊國趁機奪取的城池，其他趙地，盡皆入秦！
惠質宮之中。
公主夏愈加的老邁了。
而精神也沒有了曾經的高昂，除卻在秦王宮之中踱步，便是坐在惠質宮宮苑之中、亭台下，靜靜的看著花圃中的鮮花盛開。
亦或是看著天邊的彩雲緩緩飄去。
花圃一旁，踏雪無憂無慮的大嚼著鮮花，不是打著鼻響，證明著它的存在。
白止心神沉浸在剛剛獲得的神通——無形世界之中，似乎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靜。
直到有一日，公主夏突然喊道：
「師父？」
「嗯？」
站在梧桐樹上的白止看向亭台下的公主夏，目光中帶著好奇。
「師父曾經同夏說過，師父的名字叫做白止？」
「……沒錯。」
白止，這是曾經的名字了。已經沒有人喊過自己的名字了，此時再提，卻有濃濃的陌生感。
「白止……師父的名字卻是好名字！」
公主夏細細品味片刻，才笑道。臉上的皺紋密布，已經沒有了曾經的絕世容顏，反而還有些許猙獰。
人，
老了！
似乎就變得醜陋了！
「哪裡好了？」
白止一愣，話說曾經為人之時，用了幾十年的，也沒感覺到這個名字有什麼好的。
「白止……白止，適時而止，行事有度……」
公主夏呢喃著，臉上帶上了祥和之色，「或許夏的一生，就沒有行止有度，或許奢求太多……」
「天下太平，再也沒有孩童失去娘親的天下，恐怕夏是永遠也看不到了！」
白止：「……」
白止從梧桐樹上飛下，落在了公主夏身旁。
在他的眼中，公主夏身上突然升騰出淡淡的黑氣，再和此時公主夏的狀態結合起來，白止心中突然湧現不詳的預感。
「夏……」
白止張口，卻不知說些什麼。
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哭泣，但是心中卻沒來由地感到悲傷。
他轉頭，立刻安排一旁的侍者，「去將秦王喚來，快速來惠質宮！」
「喏！」
侍者不知緣由，但是仍恭敬地快速離去。
「踏雪倒是無憂無慮……」
公主夏的目光落在了宮苑之中的踏雪身上，臉上露出了笑容，但是笑容之中卻帶著遺憾、追憶。
見此，白止再次說道：「踏雪如今已有七十歲了，但是仍然強健，難道夏你……」
「師父不必多說，夏心意已決！」
「可是……，你……卻讓我感到有些孤單……」
白止此時才明白，是自己惋惜公主夏不肯長生嗎？
是自己嘆息紅顏易老嗎？
是自己感嘆歲月易逝嗎？
不！
是自己想到公主夏老去之後，自己將會變得孤單！
是啊！
公主夏老了之後，自己將呆在哪裡？
還會呆在這惠質宮之中嗎？
但是這熟悉的惠質宮，沒了曾經的那道身影，卻變得異常陌生。
白止回過神來，看向公主夏，卻發現公主夏正看著自己，目光對視，公主夏卻淡然一笑，混濁的目光似乎看透了白止的內心：
「師父若是感到孤單，可讓踏雪陪著伱，有踏雪在，即是夏在……」
「踏雪……」
「希律律……」
似乎是聽到了公主夏呼喚自己的名字，宮苑之中的踏雪突然叫了一聲，然後緩緩踱步而來，側著腦袋看著坐在亭台下的公主夏。
「阿姊？阿姊怎麼了？！」
這時，秦王終於趕來。他氣喘吁吁，華服凌亂，顯然是因為奔跑所致。
蒼白的兩鬢、皺紋密布的臉頰，因為看到公主夏之暮氣老態，竟然垂淚不止。
「阿姊……」
秦王跪坐在公主夏一旁，緊緊攥著公主夏蒼老的雙手，似乎是怕下一刻公主夏就會離去。
看到匆匆趕來的秦王嬴稷，公主夏卻是嘲笑道：「堂堂秦王，此時竟然哭泣，……羞不羞！」
秦王沒有回應，靜靜的看著她，似乎想要將她留在自己的心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