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幻突然又换了个语气说。
“啊？”唐浩宇愣了一下，他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刚刚好像听到了‘抱歉’两个字。
“没注意到刚才一直在说你的痛处，你说这个很没礼貌。”幻说。
“奥奥奥。”唐浩宇缺了刚才没听错，“没事没事，别放心上，我都习惯了。”
他是真的习惯了，以致于听到‘抱歉’两个字时恍了一下，什么是‘抱歉’，和‘对不起’一样啊，唐浩宇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听到别人对他说这两个字，三个字了，总是他再说，他在看别人脸色。
突然听到一次，还有种大喜过望的错觉。
一直以来都是他被别人刁难，戳痛处这个东西对他来说真的是如吃饭一样平常，赵正华没少在别人面前刁难他，戳痛处更不用说，有时候唐浩宇也在心里嘀咕赵正华：
你牛批，你厉害，我菜鸡一个，你总刁难我有卵用，牛批你去搞别人啊。
他只会嘀咕，因为他没那么一帮兄弟，表面兄弟也没有，大姐也不是一直在他身边。
“其实，你们所感觉到的被戳痛处，或被刁难时的愤怒是我们所感觉不到的，不只是愤怒，还有很多感觉。”幻平缓了语气尽力不会让唐浩宇感到愤怒。
“什么意思？不会吧？这些都是人类最基本的情绪表现吧，一个人有没有愤怒很容易看出来的吧？”
一句话，唐浩宇用了三个‘吧’，说的话他自己都不敢肯定。
“会的。”幻就很肯定地回复，“我们神一族，暂且用族来概括吧，我们一族似乎对一些情绪和内心表现没有具体的感官，唯有对爱最为敏感。”
“爱？”唐浩宇微微皱眉，先是疑惑和微惊，转而又回到原态，他对‘爱’这个词有点见多不怪了。
“很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幻用着请求的语气说。
“那你还是别问了。”唐浩宇直接拒绝，他最不爱回答问题了。
“关于爱，你是什么看法？”幻没理会唐浩宇的话语问。
唐浩宇：“……”
怎么这些神这么执着于爱啊，那有小熊饼干好吃吗？那有游戏好玩吗？哪有酒好喝吗？好吧，确实好吃，好玩，好喝。
唐浩宇在心里喃喃，他也蛮期待自己的爱的，他刚刚还想到了梅林。
“等等，爱这个词太广泛了，你问的是爱情的爱，还是亲情的爱？”唐浩宇开始顺着幻的意思问。
“都行，你想说哪个都可以，只是想知道你的看法。”幻说。
“奥奥。”唐浩宇投入思考，关于这两种爱，他还是比较偏向于爱情，毕竟这很符合他现在的处境嘛，“那我还是说爱情吧，你等我一会，我屡屡。”
幻轻轻点头没再说话。
唐浩宇低头思考着，神情有点为难，没想之前他倒觉得没什么，突然认真去思考，脑子里就成了空白。
过了好一会后，唐浩宇抬起头看向幻，幻已经做好了认真听讲的模样，这模样配上这服饰有一种滑稽的感觉。
“其实吧，以前我说过一句话，我还把它记在我自己手机里的备忘录上了。”唐浩宇心里抽痒一下，他想着这个手机现在还在替包那里，“那句话是这样说，讲真，我感觉感情这个词被我们这些人变得儿戏了。”
唐浩宇说这句话时一直注意着幻的面部变化，然而幻只是面不改色地点头回应，于是他又接着说：
“这里说的感情，感情里也包括爱情嘛，我就感觉现在的爱情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个爱情还被称为快餐式爱情，脸红好像也不能说明一个人的喜欢了，也不对，脸红还是能够说明一个人的喜欢的。”
唐浩宇开始前言不搭后语，后语反驳前语。
“呃……”他卡顿了，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反正就是现在的人根本不珍惜爱情，也不谨慎思考爱情，一些人把一时的感动误认为了爱情，然后稀里糊涂地就坐上了爱情的贼船，这种往往要不了多久就会分，还有一些人却把爱情当作儿戏，借着高颜值，有钱，就耍爱情，事后还一直抱怨自己遇不到真爱，这种人最恶心。”
唐浩宇咬牙切齿地说下后一段话，因为他说的时候想到了赵正华。
“还有一个，就是上个世纪时追求爱情的人被叫做痴情，而现在有了一个新鲜的词，叫舔狗，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唐浩宇把这句话唱了出来，“更可怕的是，有些人还利用舔狗的爱情，一边给他希望，一边又推开他，舔狗成了她追求自己爱情的工具，你看看人心多险恶。”
幻并没有回应他，依然在认真聆听。
“好吧，可能是我把痴情和舔狗的意思搞混淆了。”见幻没有回应，唐浩宇又开始怀疑自己的话。
两人陷入了平静，缓了好一会后，唐浩宇摊摊手说：
“没了，就这些。”
“没了？”幻后知后觉地惊讶。
大哥，不会你还真听进去了吧，我都不知道我稀里糊涂表达了什么，本来以前没事还会想这些的，想的还可多，现在说出来我自己都知道语无伦次的。
唐浩宇因幻的惊讶而惊讶。
“那你渴望爱情吗？”幻突然问。
唐浩宇顿了一下。
“我这样的屌丝衰仔配拥有爱情吗？奥，还是个悲伤的不能再悲伤的衰仔，屌丝都算不上。”唐浩宇反问幻。
“配。”幻尤为认真地看着唐浩宇说。
“我呸~大哥，咱能不说逗了吗？”唐浩宇面露难为。
“其实你说的这些东西在我们一族是不会发生的，你说的舔狗，痴情，戏耍，不珍惜都是建立在希望的前提下，我们一族对爱很敏感，所以对与此相对的希望也很敏感。
说白了就是我们知道那个度，也就是‘适可而止’的那个适度，适度这个东西很难把握，但我们可以，所以当我们发现希望没有达到那个适度时，我们会直接放弃，如果希望达到了适度，那么这段感情才真的有希望。”
“不对，你们还是不了解人类，在感情方面很多人也知道并且是十分清楚自己的希望没有达到适度，但是，对人类来说只要存在那么一点希望他们就会坚持，只要看到希望！”唐浩宇情绪激动地反驳。
他早不耐烦了，突然感觉面前的幻是那种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又总是一副很懂的样子，这很让他反感。
“我说的是我们一族，没说你们人类。”幻根本不理会唐浩宇的愤怒。
唐浩宇愣了一下，意识到刚才是他激动失态了。
但他不想道歉，只是“哦”了一声。
“既然你们可以看出自己的适度，那能看出别人的吗？”唐浩宇沉默了一会问。
“对别的神不能，但对人类可以。”幻说。
唐浩宇瞳孔略有收缩，他犹豫了一会没有说话。
“你想看自己的适度？”幻说。
“没有。”唐浩宇回避着目光说。
“嗯，其实没有必要，只要有希望就行。”幻挑眉带着音律说，语气满是调侃。
唐浩宇听出来了调侃，感情里有希望就行是他说的，很显然这句话在幻的耳朵里成了一个笑话。
他刚才确实犹豫了，因为有一瞬间他觉得幻说的话特别有道理，‘适可而止’这个词也特别挠人，‘适度’是个最难把握的东西。
好像不只是爱情，在所有要做的事里，每个人都在找适度，因为每个人都纠结于‘止’或‘不止’。
比喻刚才他就想问自己和穆珊珊的适度在哪里，自己走上这条离人道路的适度在哪里，自己中彩票的适度在哪里，很多事他都想问，因为只要有了答案他就可以做出选择。
可他没有问，他还是选择了遵循内心的想法，走一步算一步，走哪步是哪步，有希望就牢牢抓住就好。
就怕自己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希望。
“那你的君主呢？阿修罗的爱情是为什么？”唐浩宇问。
他忽然又想到了阿修罗给楚子阳讲的关于自己和公主的故事，在那个故事里，他都替公主感到不平，阿修罗利用了公主的感情，既然神能看到自己的适度，公主难道看不到自己和阿修罗的爱情适度吗？
幻的神情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唐浩宇会突然问这么个问题。
“吾主么？”幻在思考。
“嗯。”唐浩宇点头。
“我不知道，我看不到他们的适度，不过有一点可以看出来，吾主对公主的爱不及他对哥哥的千分之一。”
唐浩宇没有反应，他猜到幻会这么说，他自己也知道阿修罗那种对哥哥浓烈的的病态的爱。
大地突然颤抖了起来，雪花四起，冰河破裂，柳枝乱舞。
唐浩宇没站稳脚跌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在这剧烈的抖动下难以起身。
幻倒是丝毫不受影响地从树上落下。
“怎么回事？”唐浩宇抬起头问。
“殇窿来了，事情还没有结束，接下来得看你自己了。”幻环顾四周说。
“什么意思？”
唐浩宇不解，他也跟着看向四周，精神恍惚下他突然反应了过来。
自己现在可不在现实！
殇窿来了是指现实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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