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西涼事

  第26章 西涼事


  賈詡解下頭盔,露出一張風沙磨礪的粗糙面孔,他早年是曾經來雒陽當過一段時間郎官的,那時也是個白面書生。


  可惜涼州人在中樞終究是沒有出路,他借養病的時機回鄉,此後便一直留在西涼軍中服役,一轉眼已經42歲,在這個時代算是妥妥的高齡老兵。


  多年的軍旅生涯加之天生沉默寡言的性格,不說話的時候賈詡就像是一尊石像,在人群中存在感不強,只是暗自觀察四周的環境,所以剛才那隊涼州軍進城的時候,徐嘉樹完全沒有注意到他。


  但當他對什麼東西感興趣的時候,談吐又像個拘謹而好奇的中年大叔,讓人心生好感,至少徐嘉樹很願意帶這位大叔入足球的大坑,耐心的給賈詡講起了太學生們的足球比賽。


  「既然是這種規則,我讓一個人守在最後,兩個人靈活機動,剩下七個全部壓上去不就好了?」


  聽完規則,賈詡稍微想了想,向這位年輕的徐博士問道。


  徐嘉樹怔了一下,因為最早沒有越位規則的情況下,足球的主流戰術確實就是這樣的。


  反正誰也防不住誰,乾脆1-1-8或者1-2-7,進攻起來雙方門前一大堆人等著搶點,雖然也有2-2-6回撤一個進攻球員防守的,但總體確實是極度偏向進攻的沒錯。


  「其實現在的規則是給小孩子們玩的,並不完善。」,徐嘉樹把現代足球的主要規則拿了出來,賈詡的興緻更高了,聽得連連點頭,尤其是越位規則一出,更是眼前一亮,「這就有意思多了!」


  隨後賈詡找了根樹枝,隨便在地上比劃了起來,很有民間足球教練的范兒,徐嘉樹也好奇這個名震三國的「毒士」能搞出什麼驚世駭俗的成果,也湊近了看。


  只見他先是無師自通地擺出個經典的4-4-2,然後又擦掉,畫了個類似於4-2-3-1的陣型,徐嘉樹剛要幫他講解一番,賈詡嘴裡念叨著「不對.」,又給劃掉了。


  如此往複,最後這塊地的草根都被賈詡划斷,成了一小塊白地,他才停下來。


  「怎麼,文和兄不想玩了?」


  見他最後推演的結果是一片空白,徐嘉樹奇道。


  「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賈詡無意識地搖晃著手中的樹枝,「雖然與打仗有相通之處,可是打仗的時候我只需要向給手下的都尉下令,單個士卒的想法是不用理會的。」


  「可是」,他指向兩邊的球員,「這個遊戲卻只有11個人,再好的戰術,也要他們每個人去儘力執行才能奏效。」


  用遊戲打比方,戰爭可以類比為一個參數極其複雜的棋類推演遊戲,包含士氣,天氣,地形等等等等無數變數,按照規模和影響可以分為戰略、戰役、戰鬥三個等級,但一般來講,最小的單位都是【某某部】。


  足球就不一樣了,現代足球在轉會窗時像一個談判貿易遊戲,平時訓練球員又像一個養成遊戲,制定戰術的時候像戰棋遊戲,臨場指揮起來又像卡牌遊戲,優秀的教練必須對每一個球員的特點都瞭若指掌才可以。


  賈詡在這邊興緻勃勃地推演戰術,突然意識到自己對這些小球員一點都不了解,比劃再多也只是紙上談兵罷了。


  他習慣事先謀划,把可能性盡量掰扯清楚,再以此做出最優的抉擇,這樣的風格配合他對於人心的敏銳觀察,讓他的軍旅生涯中很少遭遇重大損失。


  但是要在短時間內贏得部下信任,激發部下的潛力,簡單來說,需要發揮人格魅力的場合,賈詡就很抓瞎,他天生不習慣成為領袖。


  與人相處非我所長,這個叫足球的遊戲可能不適合我,賈詡這麼想著。 「沒關係」,徐嘉樹勸道,他可不想錯過這個安利賈詡的機會,「不過是遊戲而已,輸了也沒什麼,文和兄何不試一試?」


  也對啊,又不是打仗,賈詡突然大笑起來——從軍久了,心裡的弦總是崩的緊緊的,習慣了什麼都要算計清楚才肯行動。


  賈文和啊賈文和,一把年紀,難道只是學了個患得患失嗎?


  「好,那就先和子茂比一場!」


  賈詡扔掉樹枝,起身向自己的小球員們安排戰術,帶兵多年,他當然知道一上來是絕對不可能搞出什麼精妙配合的,既然如此,簡單粗暴才是最好的。


  他把隊里的高個子放在前鋒的位置,以雙方新手守門員的能力,只要前鋒能爭到頭槌,多半就能進。


  戰術安排完畢,賈詡看向徐嘉樹那隊,居然也是高個子前鋒的配置,短短時間,兩隊的戰術就從古典夏姬八踢不約而同地進化到了長傳沖吊。


  因為沒有計時工具,乾脆規定先進三球的一方贏。


  比賽開始不久,徐嘉樹隊的「壹號」便表現搶眼,被安排到前鋒位置的他先是帶球直衝禁區造點,很快便1:0領先,隨後又頭頂腳踢,給賈詡隊一個脆敗。


  遊戲失利在意料之中,但這樣的潰敗還是讓賈詡很好奇:「我與子茂用的戰術都差不多,為什麼竟然能差這麼多?」


  那個「壹號」只是身高稍微突出了點,所以之前被徐嘉樹安排去做了守門員,但身體素質還沒到可以大殺四方的地步,賈詡很想知道,徐嘉樹到底做了什麼,能讓比賽一邊倒。


  「原因有三。」


  徐嘉樹神秘一笑,舉起三根手指,「壹號之前主動請纓,求勝心切,士氣可用,這是其一;我是他們的老師,指揮起來名正言順,這是其二。」


  賈詡連連點頭,這兩個原因都合乎兵法,很好理解。


  「其三嘛」


  徐嘉樹指著向城外那間酒肆,當初他與糜竺見面的地方,「天寒地凍,我答應我的學生們,贏了比賽請他們喝酒,想到贏了有酒喝,自然個個奮勇爭先了。」


  「子茂真是個妙人!」賈詡贊道,「懂人心,通名實,擅賞罰,若是投筆從戎,當是個建功立業的好男兒!」


  說到運籌帷幄,賈詡自信不輸任何人,可他現在覺得,若是戰場上狹路相逢,自己未必是這個五經博士的對手。


  「文和兄謬讚了!若是不嫌棄,一起去飲幾杯暖暖身子如何?」,徐嘉樹不失時機地發出邀請,「愚弟還有很多事情想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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