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第134章 裂痕
五日後，比比東與石雲胡列娜三人，緩緩回到了武魂城。
由於比比東是秘密出行，幾人坐在馬車上安安靜靜靜的入城，若是像魂師大賽那般熱鬧，石雲與胡列娜還真不知道怎麼面對。
在殺戮之都，面對一切情況首先便是完完全全地釋放自己的殺氣，儘管石雲與胡列娜兩人在殺戮之都時便領悟到要控制自己的行為，但是在殺戮之都遺留下來的生存方式依舊還牢牢地刻在骨子裡，長達半年多的殺戮使得釋放殺氣已經成為了身體的本能，石雲與胡列娜二人，這幾日趕路便是被路人多看了一眼都會不自覺地透露出殺氣。
馬車上。
「東姨，您當時是怎麼恢復自己的正常生活啊。」石雲疑惑地問道。
比比東微微一笑，道，「我當時並沒有特意做什麼，光是殿內的事物已經足夠約束我的行為了，你們回到正常的生活慢慢地便能夠漸漸控制了。」
「那，那些邪氣呢？」胡列娜問道。
比比東搖了搖頭，解釋道，「老師並不需要消除那些邪念，這個待會你便知道了，你們與老師不一樣，為了不對你們的性格造成影響，一會老師便為你們消除這多餘的邪氣。」
二人點了點頭相視一眼也沒有再繼續多問。
三人便緩緩來到了山腳之下，石雲與胡列娜則是安安靜靜地跟在比比東身後，在眾多護殿衛士恭敬的注視之下，三人緩緩入殿。
「你們跟我來。」比比東略微遲疑了一番朝著二人道，隨即便率先朝著殿後而去。
不多時，三人來到一處密室門口，石雲看著周圍的環境面露古怪之色，看向比比東便發現了其臉上的不自然。
「這裡不會是千尋疾玩密室斗羅的地方吧。」石雲心道，小心翼翼地移開自己的視線，石雲再也不敢隨意打量，這要是踩了比比東的雷，後果是什麼可不好說。
比比東下意識的深吸一口氣，緩緩推開大門，儘管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比比東來到這裡依然能清楚的回憶起當年的事情。
「進來吧。」比比東朝著石雲平靜道。
胡列娜面色如常並未察覺什麼，似乎很熟悉這裡，依舊是挽著比比東的手，顯然她已經來過不少次了。
比比東隨即微微抬手，釋放自己魂力，下一秒好似有什麼東西受到了感召一般，三人前方不遠處有一處扭曲的空間。
突然，比比東瞬間用強大的魂力捲起二人，還未適應正常生活的石雲與胡列娜二人瞬間釋放出強大的殺氣直指比比東。
不過他們的殺氣並不能對比比東造成什麼影響，依舊被比比東帶入那扭曲的空間當中。
進入那扭曲的空間，周圍的景象瞬間便變成一處陌生紫色的殿宇。
二人回神，連忙收起自己的殺氣，「東姨，對不起。」「老師，對不起。」
比比東搖了搖頭，笑了笑，輕聲道，「沒事，時間還長，慢慢來，老師這就幫你們將邪氣祛除。」
比比東現在距離要繼承羅剎神位還有一段距離，在這羅剎秘境當中才能使用羅剎的一部分神力。
比比東運起魂力，死亡蛛皇瞬間附體，雙眼化為血紅，鮮艷的血色彷彿隨時都會滴出鮮血一般，在她的雙手手指上皆變為黑色，給人強烈的危險之感，通體漆黑的指甲，與她本身白皙的肌膚形成了鮮明對比，下半身轉變為蜘蛛的八隻蛛腿。
高貴絕色的容顏彷彿墮入了黑暗之中，此時看上去充滿了邪魅之意，在她背後，浮現著一個無法看清的紫色虛影。
「沒被老師的樣子嚇到吧，老師現在的樣子很醜吧？」比比東盡量讓自己的神色看起來溫柔一些，朝著胡列娜輕聲問道。
胡列娜感受到比比東身上的那強大的至邪之力，比她在殺戮之都見到的任何墮落者都要強大，此時的她不敢想象自己的老師到底經歷過什麼，為什麼身上會有這麼強大的邪氣。
隨即胡列娜眼眶紅了起來，走到比比東面前緩緩抱住比比東，比比東視她如己出，她又何嘗不是將比比東當成了自己的母親呢，胡列娜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勉強笑道，「沒有，老師變成什麼樣都是這麼好看。」
比比東看著胡列娜，笑著摸了摸胡列娜的腦袋，心中也是溫暖至極，輕聲道，「好了，老師沒事，過去的都過去了。」
「東姨，您是不是很討厭自己的武魂？」石雲遲疑著問道。
比比東看著石雲沉默著沒有說話，因為石雲說的沒錯，她的確是很討厭自己的武魂，若非必要她甚至不願意使出自己的武魂附體，即使是現在她依舊認為自己當初的悲劇大多來源於自己的武魂，若是自己沒有雙生武魂，沒有遠超常人的天賦，或許並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
石雲看著沉默的比比東，心中感嘆，有些東西是天生註定的，比比東也只不過是在為當初的悲劇尋找發泄對象，千仞雪也是，就連比比東自己的武魂也是。
比比東沉默了一會，轉移話題道，「先為你們祛除邪氣吧。」
說罷比比東頓時運起全身魂力，催動自己僅僅能使用的一小部份羅剎神力，比比東背後的虛影當即便凝實了一些，能看出來羅剎也是一名女子，長相頗為邪魅。
突然石雲面露驚駭之色，他居然發現比比東背後的羅剎虛影居然露出了表情，這不禁讓石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卻又發現那虛影卻是變回了，面無表情的模樣。
「羅剎敕邪。」比比東輕喝一聲，緩緩閉上雙眼，石雲與胡列娜二人身上升出一絲淡淡的紫氣，融入比比東背後的虛影當中。
看到這一幕胡列娜大驚，原來自己的老師並不是能祛除邪氣，而是將石雲與她身上的邪氣吸收了，大喊道，「老師，不要！」
比比東便如同沒有聽見一般，不斷地吸收著二人身上的邪氣，胡列娜想上前打斷，卻被石雲拉住衣袖。
石雲看著胡列娜搖了搖頭，輕聲道，「放心吧，東姨能與小姐和好，現在的邪力怕是已經影響不了她了，我們身上的邪氣反而是東姨的補品。」
胡列娜回想起去殺戮之都之氣的那段時間，自己的老師的確是變得比以前要好的多。
不多時，比比東睜開雙眼，深吸口氣，一層紫色的光芒涌動，她身上的變化漸漸消失，恢復了本來面貌。只是看上去臉色有些發白。
胡列娜見比比東睜眼連忙上前扶著比比東，急切地問道，「老師你沒事吧。」 比比東笑了笑，擺了擺自己的手，微笑道，「老師沒事，倒是多虧了你們兩個，老師又有了一些突破。」
胡列娜狐疑的看著比比東，輕聲問道，「真的？」
比比東無奈道，「真的，老師還會騙你不成。」
得到確認的胡列娜這才鬆了口氣。
羅剎秘境是比比東日常修鍊之地，充滿邪氣，為避免石雲與胡列娜二人成再次邪氣入體，比比東未歇一會，便運起魂力將二人捲起帶出羅剎秘境。
三人又回到了密室之中。
比比東看向胡列娜，微笑著囑咐道，「娜娜，這段時間不必急於修鍊，好好體會日常生活當中的真意，慢慢的學會控制自己，也可以找一些與修鍊無關的生活技能學習，這樣能讓你的心更容易靜下來。」
胡列娜點了點頭，眼神當中有些迫不及待，在殺戮之都憋的太久，她現在有很多想做的事情。
「娜娜，你就先回去吧，有些話我想與小雲聊聊。」比比東說著，眼神卻在仔仔細細審視著石雲。
胡列娜跑到比比東身邊挽著比比東的手搖了搖嬌聲道，「老師，你幹嘛一直找小雲說悄悄話，什麼事情還要避開我啊。」
比比東有些無奈眼神當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寵溺道，「老師跟一個故人的私事，你也要八卦嗎？」
胡列娜吐了吐舌頭，乖巧道，「那我先走了。」
待胡列娜緩緩離開，比比東面色平淡朝著石雲問道，「當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石雲故作疑惑，攤了攤手，問道，「東姨，什麼當年的事情，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聞言比比東搖了搖頭，認真說道，「小雲，我當了幾十年的教皇，當你來到這裡的時候，你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我，你知道當年的事情。」
石雲有些無奈，道，「東姨既然明白，大家一起裝傻不好嗎？」
比比東看著石雲淡淡問道，「你是如何知曉？」
石雲嘆了口氣，瞎掰道，「我曾在玉小剛那裡看過東姨給他的一些關於武魂的理論，後來遇到了靈兒、雪兒，知道了雪兒的事情，這些零碎的東西穿在一起，那便是事情的真相了，原本也只是猜測，但是我看到東姨您進入這個房間當時的猶豫，我便差不多也明白了。」
比比東面露複雜之色，問道，「你知道的東西，雪兒知道多少？」
「雪兒不傻，我都能猜到，她隨意結合一番自己的實際情況便能猜個七七八八。」石雲無奈道。
「是嘛，雪兒也知道了。」比比東頓了頓繼續感嘆道，「是啊，雪兒也已經長大了。」
「人於世間總會受到命運裹挾，在您不能掌控自己命運的時候，總會受到某些不公的待遇，東姨，有時候裝傻也挺好的，雪兒與您之間相處地不是很好嘛？雖然我感覺我沒有資格說這句話，但是為了雪兒，我依舊想跟您說，過去的便讓他過去吧。」石雲感嘆道。
比比東面露複雜之色看著石雲沉默著，比比東現在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千仞雪了，若是千仞雪不知，她可以以一個母親的身份繼續愧疚的彌補著千仞雪童年缺失，現在從石雲口中知道了，千仞雪明白真相，這讓比比東心中產生了被愚弄的感覺，她甚至懷疑千仞雪知道這一切但從未點明，是不是她也認為自己的父親是對的。
「東姨，千萬別覺得雪兒欠你什麼，上一代人的事情與她無關，即便雪兒知道他父親是錯誤的，但畢竟那也是她死去的父親，您也是她的母親，她夾雜中間也只能裝傻，民間也有個詞叫人死債消，實在不行等您修為到了去找大供奉。」石雲看著比比東一字一句道。
「說的好。」威嚴而平靜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
石雲與比比東朝著門外看去卻見千道流緩緩而來。
比比東見千道流來了，面色變得冷峻無比，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二人。
「大供奉。」石雲看著千道流微微躬身。
千道流上下打量了一番石雲，微笑道，「小子，半年不見你便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雪兒交給你老頭子也可以放心了。」
石雲面露難色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比比東見狀也是十分滿意，石雲對千道流的稱呼並沒有表現的十分親熱，在自己沒有說話的時候也沒有搭理千道流，也說明其並沒有偏向哪一方。
千道流也是心中明了，這種情況下石雲不能表現出偏向任何一方。
「老傢伙，你來這裡便是為我看我被小輩教訓的笑話？」比比東聲音凜冽道。
千道流看了一眼比比東，微微嘆了口氣，「比比東，這麼多年了，天使一脈的誠意你還看不見嗎？當初的事情是我們的過錯，可是雪兒是無辜的啊，你與雪兒好不容易有了起色，難道你要因為從前那些破事再傷害一次雪兒？讓她感受得而復失的感覺？」
「我從沒有想過要傷害雪兒，我只是……」比比東面色複雜道，說到最後卻是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石雲當然能明白比比東的意思，適時開口道，「東姨，雪兒不願意說開這件事，並不是因為她偏向自己死去的父親，而是因為她害怕提前那些往事傷害到你，那些信件雖是我出的手段，那一字一句都是雪兒斟酌很久才寫出來的，她甚至在信里刻意避開大供奉，避開看著她長大的那些供奉爺爺們，只是為了不讓您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聞言的比比東別過自己的身體，手臂往臉上隨意揩了揩，朝著石雲道，「小雲，你先回去吧……」
石雲看著比比東的模樣，心中暗自一笑，看樣子是手拿把掐了，就是不知道千道流跟比比東會不會打起來。
「算了，神仙打架凡人還是先走吧。」石雲暗暗道，隨即便緩緩朝著二人躬了躬身，「大供奉、東姨、我先走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石雲還未離開多久，剛到山腳，便見比比東與千道流飛出，不知道飛往何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