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兩年約滿，離別
第二天，默契的他們照常下山提水，兩個人誰也沒說話，沉默，隻有沉默，彼此心知肚明卻誰也不提。
他想：如果她要求自己留下，自己一定不會離開。
可是她沒有！
他知道她不會要求自己留下的，因為說了就不是他所認識的她了。
九點半，來接他的人到達山上，除了有他的父親，還有一個外國人和一些護衛模樣的保鏢。
她知道那是他的外公奧卡·莫斯瑞恩，在一年前容昊寧就告訴她，他家裏的事情，也就是那時候她才知道，他的那雙漂亮的眼睛不是黑色，而且深紫色，一般人都看不出來他眼睛顏色的不同。
那雙紫眸是遺傳自她的母親，她的母親是個外國人與他父親百般艱難才走到一起。
師傅不在，師叔們都不出世，不見客，就數清修在寺裏的輩分最高，所以由他待客。
容父疑惑的看著主座上坐著的清修，問：“你是？”
“小僧清修，幾位施主是來接容小施主的吧，當年容小施主到寺裏的時候，恰好小僧不在，接待你們的是小僧的師弟清河”清修麵帶微笑的解釋。
“清修師傅”容父雙手合十。
“施主請坐”清修一手撚著佛珠，另一隻手做出了請的動作。
方傾語一個人坐的遠遠的，對他們客氣來客氣去，有些無語，盯著他的外公。
奧卡·莫斯瑞恩，聽說（聽容昊寧說的）好像是歐洲那邊的一個大家族的族長，為人特別專情，據說容昊寧的外婆身體向來不好，生下容昊寧的母親艾瑟兒·莫斯瑞恩之後就一直臥病在床，沒過幾年就逝去了，而他抵住了壓力至今未娶。
一個大家族的族長，沒有兒子傳家，可想而知後果是什麽樣的，她是真真的佩服他的所作所為，若不是愛到深處，他何至於犧牲，自斷血脈。
感受到她灼熱的視線，奧卡·莫斯瑞恩也看向她來，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脖子上，心中猛地一震，上下打量她。
方傾語被他看的不明所以，微蹙起眉頭。
不一會兒，容昊寧就推門進來了，掃了一眼他們，禮貌的對上座的清修雙手合十：“清修師傅”
“容小施主，你的家人來接你了，去看你的家人吧！”清修回給他一個笑容。
“麻煩清修師傅了”
“小施主客氣了”
看到兒子壯實的身體，一點沒有兩年前病的快不行的瘦弱樣子，兩隻眼睛變得異常明亮，“昊寧！”
“爹地，奧卡，我已經好了”他知道他們關心自己，所以止住了要走向她的腳步，站到爹地外公的麵前。
“好，我的兒子病好了”容父激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
“諾斯宸，能不能告訴我，是怎麽回事？”奧卡·莫斯瑞恩把視線從她的身上轉移到容昊寧的身上問。
容昊寧抬頭看著外公嚴肅的臉，下意識的回過頭去看她，正好看到了外露的銀項鏈，心下了然。
“如你所見，你說過不會幹涉我的選擇，希望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奧卡”
“我沒有忘記，不過你確定她真的合適嗎？救命之恩不需要這樣報答”奧卡·莫斯瑞恩還是不肯放棄的問。
“奧卡，合不合適我知道，不過你必須記得，不許幹涉，更不許背後耍手段，否則，我不介意莫斯瑞恩家族沒有繼承人”容昊寧知道自己現在不適合說情愛的事情，冷冷的避開。
“你……”奧卡·莫斯瑞恩被他氣到了，卻也無可奈何的妥協了，看向她的時候，眼睛裏多了一種探究。
他抬步走到她的身邊，摸了摸她的臉蛋，說：“我要走了，你不打算挽留我嗎？”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今天的分別是為了來日更好的見麵，不是嗎？那麽我為什麽要挽留你？”方傾語說的風輕雲淡，可是心裏卻冒出酸酸的澀澀的苦味，她不知道是為什麽。
“好，你等著我回來接你”他笑著說，兩隻眼睛緊緊的盯著她，殊不知，等他回來接她的時候，早已經是物是人非，錯過了多少年。
“嗯”輕到根本就聽不出來的回應，他還是第一時間捕捉到了。
因為山路難走，怕到天黑也到不了家，他們沒有久留，帶著已經健康強壯的容昊寧回去了。
沒有了黏人的容昊寧，沒有他親自下廚煮的飯菜，方傾語覺得自己的心裏空落落的，渾身的不自在。
最後煩的她直接跑進血佛珠裏麵去了，柒寶剛好出關了，出關後的柒寶比以前長大了一點，四五歲的樣子。
“柒寶，你閉關怎麽這麽長的時間，悶死了”方傾語一見到他就抱怨著。
柒寶正想說話，突然鼻尖聞到虛無縹緲的味道，抓著她的手問：“主人，我怎麽在你身上聞到了離簫太子的氣味”
“什麽？！”她詫異的看著他。
“嗯，是離簫太子的氣味”柒寶點了點頭，問：“這兩年有陌生人來到你身邊嗎？”
“有，我的病人算不算？”方傾語懶洋洋的說。“不過，他已經走了”
聽到她的話，柒寶無比的後悔自己跑去閉關，錯過了離簫太子，兩個人再續前緣的事情還要拖到何時，搖頭晃腦，唉聲歎氣。
不過，柒寶是不是忘記了她現在的年齡，她才十歲而已，想要成年還得八年。
方傾語隻覺得他是神經錯亂了，沒有太在意。
容昊寧離開後三天，了然雲遊回來了，一回來第一個找的就是她。
方丈室門外，她慵懶的敲門，“師傅，我來了”
“進來吧！”
進入方丈室，關上門，她意外的看到了了然臉上出現的疲憊，他發生了什麽事？
“清雲，你到山上幾年了？”了然也看到了她的詫異和疑惑，但是他選擇不解釋。
“六年”她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雖然不明白了然是什麽意思，還是乖乖的回答。
“六年了，時間也夠了，收拾一下東西下山去吧”了然看著她眼睛說。
方傾語驚愕的看著他，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師傅，你不要我了嗎？”
“清雲，不是不要，而是這山上終究不是你永遠的歸宿，你還有紅塵牽掛，下山是最好的選擇”了然麵無表情的對她說。
“不，我不信，這麽簡單的問題，可以讓師傅不要我，我需要知道合理的解釋”方傾語放縱了自己，把真實的情緒暴露出來。
“塵緣未了，你也無可奈何，下山之後去香港吧”了然看她氣呼呼的樣子，歎了一口氣，“這算是為師的一點私心吧，我的子孫需要你的幫助”
了然遞給她一個文件袋，“為師年少輕狂，什麽都喜歡嚐試，最後玩出了火，造成失去了我最愛的女人，從此陰陽兩隔，這是我這輩子忘不了的痛，那個孩子是他人算計而來的，我把他以及我的財產托付給了我的摯友，從此遁入空門，那個孩子是我虧欠他的”
……
第一次，了然把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也許是想她知根知底到了香港好辦事吧！
方傾語感覺的到了然對那位他深愛的卻傷到深處的女人的深深懊悔和痛苦，也感覺到了他對那個沒見過幾麵的擁有血緣關係的兒子的愧疚和歉意。
她也猜到了應該是老和尚在外麵玩女人，結果被設計有了孩子，然後就是狗血的逼宮劇情，可惜的是那個女人生性剛烈居然選擇自殺，結果就是老和尚清醒了，生無可戀當了和尚。
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