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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擅寡而長

  第83章 擅寡而長

  「你倒是變了許多……」


  孝陵寶頂神道上,望著向自己走來的朱高煦,徐增壽表情複雜。


  從他這次回南京,並在魏國公府見到朱高煦后,他就覺得自家這個外甥變化很大。


  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家的這個外甥,如今居然已經變化大到可以對皇帝提出一些政務上的見解了。


  這樣的資格,滿朝文武也只有百來人能擁有,便是自己也只能低頭做事。


  倒是自家這外甥……


  徐增壽一時間居然有些不敢與朱高煦如曾經一般相處了,而向他走來的朱高煦也敏銳察覺到了自家這個小舅舅的情緒,因此在走上前後如前身的朱高煦一般,膽大的從徐增壽手中奪走了那長刀。


  「舅舅這身份,居然也用兵部的刀。」


  「你這廝!」在刀被奪走後,徐增壽下意識將它奪回,如曾經般瞪著眼睛準備教訓朱高煦。


  只是當他準備動手,這才反應過來眼前人已經不是曾經的朱高煦了,只得尷尬將欲要舉起的手放下。


  「呵呵……舅舅出去一趟,倒是變得多愁善感了。」


  望著徐增壽放下的手,朱高煦沒心沒肺的笑著打趣,徐增壽對此也只能無奈將佩刀系好。


  這對舅甥的對話及舉動,都被旁邊的郭英收入眼中。


  或許朱高煦的那番舉動能糊弄過去二十來歲的徐增壽,但卻是萬萬糊弄不過去郭英這個年近六旬的老人精。


  「這小子……不簡單。」


  郭英心中暗自評價,而此時一旁的朱高煦也對郭英抬手作揖:

  「前番沒有時間,如今爺爺入了地宮,小子方能與武定侯親近。」


  靖難之役還未爆發,在朱高煦看來,即便日後的郭英很有可能會和自己成為敵人,但這並不能限制他此刻與郭英交好。


  對於郭英這種不結黨、不徇私的開國勛貴,朱高煦還是十分尊敬的。


  「小子曾聽家父說過,武定侯一生大小五百餘戰,總計擒斬獲俘人馬一十七萬餘,身背七十餘傷。」


  「不瞞您說,若是可以,小子也希望能如武定侯一般,為大明朝開疆拓土,保家衛國。」


  朱高煦這話七分真、三分假,但聽得郭英十分受用。


  儘管他還是十分注意與朱高煦的距離,可當著兵卒們的面,他還是作揖回禮道:


  「這些不過是燕王殿下的謬讚罷了,老夫雖南征北戰,但要比起功勞,恐怕遠不如燕王殿下。」


  「小子並不這麼認為……」朱高煦搖搖頭,否決了郭英那自謙的說法,同時也說出自己的看法:


  「我父親雖迫降了乃兒不花的數萬部眾,收捕了番將阿失里本部,但並未對北虜造成什麼致命的打擊。」


  「反倒是武定侯與諸位將軍的捕魚兒海之戰將北虜打得人馬潰亂,絕了忽必烈這一脈的皇帝位,逼北虜去了帝位。」


  來到大明朝的這半年多時間,朱高煦一直在了解如今大明四周的局勢,正因為了解,他反而對後世所謂的「北元未滅」、「南北割據」說法嗤之以鼻。


  在他看來,北元都已經被大明打得自削帝號,只敢稱大汗,哪裡還有一個該有的國家樣貌。


  可以說,僅捕魚兒海一役,明軍便已經將北元打回了部落制,西邊的瓦剌與韃靼都只能躲在遙遠的漠北和漠西,根本不敢靠近漠南。


  在北平時,朱高煦記得自家老爹幾次出塞,都抱怨了蒙古人太能跑。


  其逃跑速度,便是連北平的數千塘騎北逐千里都搜尋不到他們的蹤跡,不過這也並不奇怪。


  自從大明立國北伐,蒙古人能拉出的軍隊數量便一直下降,披甲率也隨著兵力的下降而下降。 從洪武元年還能拉出四五十萬大軍和大明多線對峙,到洪武十年只有三十餘萬北逃殘軍,再到後來的洪武二十年,便是連十餘萬兵馬都難以拉出。


  可以說,如今的東西蒙古加在一起,也頂多能拉出十萬左右的軍隊,披甲率不足一半。


  如果不是蒙古人還可以通過歐亞草原通道,從中亞和東歐獲取部分支持和人口,恐怕現在他們連漠北都待不下去了。


  只可惜,靖難及之後的十餘年時間,明軍沒有大規模北伐,因此給了蒙古人喘息的機會。


  不然,以大明的國力和軍事實力,蒙古人的生存空間只會被不斷壓縮。


  正因如此,朱高煦才不願意靖難,而他不靖難的前提是朱允炆不會強勢削藩。


  只要他不強勢削藩,而是採取自己的那套削藩手段,朱高煦相信沒有幾個藩王會站出來唱反調。


  不管是自己,還是自家的便宜老爹,大家都會乖乖地守在邊疆,為大明朝戍邊。


  朱高煦這段時間和朱允炆打關係,除了順應朱元璋的想法,其次還是為了讓朱允炆接受自己的削藩提議。


  只是眼下看來,朱允炆雖然表面上對自己笑臉相迎,但暗地裡恐怕早就對自己不耐煩了。


  這樣的局面,朱高煦想要不討厭朱允炆才困難。


  但凡他聽了朱元璋的話,大明也不會錯過一個驅趕殘元勢力的最好時機。


  「你這臉色這麼難看?莫不是受了風寒?」


  朱高煦還在想著歷史上朱允炆的種種不是,徐增壽卻關心的摸了摸他的額頭,將他拉回了現實。


  「沒有,就是想到了北邊的事情,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怎麼與武定侯表達。」


  朱高煦勉強回答,而郭英則是眼觀鼻、鼻觀心,對他所說的奉承話語,皆是左耳進,右耳出。


  他可是見過太多與藩王交好后,自取滅亡的勛貴了,自然不可能步那些人的後塵。


  朱高煦這人的身份,即便放在整個京城,也是極為敏感的那幾個人,更別提眼下的他還在武英殿理政了。


  就目前來說,郭英很清楚皇帝在想什麼。


  制衡秦晉燕周這四個強藩,是皇帝目前在做的一件事情。


  如果這件事情的走向不能按照皇帝的想法去走,那眼下在家休養的馮勝及傅友德二人,恐怕難以保全性命。


  這兩個已經沒有兵權的功臣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何況負責宮廷禁衛的自己?


  因此,郭英眼下只想快點結束中元祭祀,不想再與朱高煦糾纏半點。


  他那刻意保持距離的舉動不難看出,因此徐增壽也小聲在朱高煦耳邊提醒:


  「武定侯是陛下的貼身人,伱小子最好別與他親近,免得被廟堂上的人抓到把柄。」


  「知道了……」朱高煦頷首,順帶瞥了一眼郭英,不由的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看樣子我在這南京,恐怕是施展不出什麼手腳了。」


  想到這裡,朱高煦也轉頭看向了紫金山外,眺望著一眼看不到邊的南京城:

  「想要施展手腳,還是得去一個距離南京足夠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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