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冥界,看得最多的都是悲欢离合,生离死别,经典的段子不胜枚举。
对于爱看戏的冥界众生来说,只要主人公不是同样的,那就是另一出戏了。何况戏都是各有各的不同,却总是让人觉得可以身临其镜,有如自己便在那戏中。
因而这里的戏班子十分火爆,天天不断,台上台下都十二万分投入。画本儿街也经常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流连忘返者众。
传说的冥界十八层炼狱倒是有,但也是要犯了那般过错的鬼进到里面才会受到相应的刑罚。天道昭彰,报应不爽,自然是合该如此。
可是冥界之中做得最绝的,乃是隔音一技,即使那处炼狱之地若是平常路过,所能看到的也不过是墙加高了些的大院子,安静里还透着风轻云淡。
看上去非但不可怕,反而有些像人间的富贵闲人们度假用的别苑,花红柳绿的,也都闲适的很。
只要不进到十八层炼狱内,这里的生活甚至比有些鬼客在人间的日子还要逍遥许多。
所以,有些鬼客们住一段时间后了解了这处的好日子,自然就有想赖在此处不愿转生的。
正所谓来时凄凄惨惨,走时黏黏糊糊。
但时辰到了,鬼差们也必须得带他们去按轮次投胎转生,那时不想走可不行。这是维护三界平衡必须遵守的法令,不能随心所欲,该投胎的时候,还是必须要去的。
这时候,若有不情不愿的,黑白无常还得前去说服一番,实在不行的,才会找牛头马面来锁一锁,到了轮回井放下去也就算了。
牛头马面并非是传说中的两位,而是数十位轮班值勤,牛头马面不过是常生差官们的制服冠冕。
可黑白无常一直只有二位。连个替班的都不曾有过,更别提休沐之类。
因此,黑白无常可以算做三界之中最劳苦劳心的,日日都是这样的生活,就连陆幽这般没个心肺的,都觉得替他们感到蛋疼。
可是他们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么多年来,无论别人如何误会贬损,一直兢兢业业地恪尽职守,认认真真地完成着他们的任务。
不得不说,黑白无常完全称得上是有史以来三界之中最优秀的劳模。
不过,他们可是心甘情愿地坐在那个位子上一坐万万年,自然与被某只骗了才无奈在此呆着的陆上官不同。
一万五千年前,做为一朵冥界唯一的一朵幽昙,金暂离唯一的弟子,也是关门弟子入驻陆府时,陆幽还曾窃喜过,说不得正是自己命格优异,才得了这样的好运。
想想初入府的前几百年,金暂离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时不时地弄些甜滋滋的泉水来,纤长的手没有一丝瑕疵,莹莹地执着一柄长柄的勺子,对着那时还是一朵花的她,浇来浇去。
后来陆幽才晓得那是九天瑶池的甘露,颇具灵力。
所以她才能一路高歌猛进地突破神阶,化形成功,有了些骨型样子。只这一点,陆幽对于金暂离这个不甚称职的师傅至今仍有感激之意。
若不是他,恐怕自己现在还依然是那漫天花海里的那朵卑微的小破花。
犹记得当初刚化形时姓金的笑的像朵向日葵,就差花心里那一把黑瓜子了。他笑眯眯地摸了摸陆幽的脑瓜子,言道孺子可教也,让当初的陆小上官很是小小的虚荣了一把。
不过,要是知道这便是以后无尽苦日子的开端的话,陆幽觉得自己定会宁可收起那些小虚荣,老老实实地做朵默默无闻的小黄花。
那日金暂离抚着陆幽将将化出的包子头,眼睛里似乎有着许多看不清的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尽是一片空旷,他问陆幽:“你晓得你的名字么?”
陆幽自然是疑惑地摇头,名字?那根本就是个陌生的东西。
人间的娃娃都有爹娘的,为了怕以后不知道怎么称呼,所以起个名字也是有必要的,但他只不过是一朵花儿,花儿只分个品类不就好了,要什么名字。
金暂离坐在他常坐的那爿石台上,凝眉思索了会子。
才慢慢悠悠地开口道:“莫如你就叫幽幽吧,你这种品类叫做优昙,按说应是长在九天瑶池边上的神草,却错长在这片清幽之地,也是难得。”
幽幽。幽幽。听上去像是个女娃娃的名字。
那时刻,他尚未分得清初化形的自己是男是女,但是第一次得了名字,也觉得高兴得很,于是痛快地点头应了这个名字。
从此,金暂离便唤他做幽幽。至于陆姓,也是金暂离告诉他的,说像她这般,一看就不像水里的,既是长在地上,那应是姓陆的。
于是,她就有了个大名,陆幽。
金暂离的声音很好听,如三途河上游那片泉水敲击石头的动静,陆幽很喜欢听,有时会在师傅唤她名字时,也故意装作听不见,为的就是让他多叫几声。
看到他轻皱了眉头无奈地笑,好看的眉眼像一幅旷世名画,看着看着竟连自己也不由得会陶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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