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第406章 水靜
第406章 水靜
「別被忽悠了!殺出去!不然有辛氏會殺光你們的!」
「嘿,你這話說的,我有辛氏從不濫殺,但如果你們執意造反,那可就別怪我們了!記住,伱們多是歸化人,不是奴隸。你們只要不犯有辛氏的法律,你們就是最安全的!我們可不會為了斬殺一些不入流的叛逆,而拿自己的爵位給你們償命!不值得。」
姚炙朗聲,裡頭很快騷動了起來。
喊殺喊打不絕於耳,與門外慘叫的倉庫區一樣,幾乎同一個時間,所有埋伏好的棋子都動手了。
流猿站在一處山坡,看著下邊的廝殺。
很混亂,但其實裡頭並沒有幾個是自己人,全是有辛氏在附近安排的歸化人,以及奴隸們。
這些人中,心懷鬼胎的不少,流猿也沒空徹底甄別,那就瓦解他們的信任,然後再出面彈壓,最後甄別。
邊上的妟隼有點肉疼的看著下邊廝殺的人手:「你就不心疼?這可是人力啊!」
「心疼也沒用,一群早就滲透多日的傢伙,正好讓他們互相清清盤……喏,這不就確定了敵人?」
流猿指著混亂的人群中,一個百人規模的團隊,已經被整理確定領導地位,然後開始尋找生路,準備殺出去。
「通知開閘,將水放進來,給我隔離他們彼此之間的戰場,然後水隊開著木筏進來,用弓箭,逐步抓捕。」
「是!」
流猿傳令完畢,接著對妟隼說:「按照之前的商量,你們負責啃硬骨頭。戰死的,我補到六袋,殘疾的五袋,輕傷的也有三袋。抓到多少剩餘的,按市價出奴隸。」
「行!」妟隼趕緊喊人準備。
嘩啦啦——
等到他趕到棧道,之前因為收芋頭而排乾的水道,水漲船高。
流猿準備了快一個月,提前安排好了附近的芋頭田收成,所以這片區域都是干,現在水放進來,混亂的人群立刻被水道切割,百十人站一塊都顯得擁擠異常。
想要衝出去,就得拆分小隊。
可是拆分了小隊,你就得應對附近的襲擊。
而有辛氏的弓手撐著木筏,對著小股部隊就射箭,只要敢拿兵器,就得挨箭。
這些人手中就一些投石索或者木矛,根本沒有裝備其他副武器,一旦丟出來,就意味著手無寸鐵,只可能被殺。
在生與死之間,他們慌了,接著嘗試游泳,但因為才開閘,水位有限,不可能行動,加之乾涸的土地灌入水之後,原本開裂的沼澤地里空氣從孔隙內被擠出來,水泛著白沫,渾濁不堪,他們就不可能潛泳,眼睛會受不了。
於是,他們就成了弓箭手最好的靶子。
鮮血與屍體橫陳眼前,驚惶之餘,又有喊聲迭起:「束手就擒,投降不殺!」
「協助抓捕敵人,抓到一個,仍是歸化人!」
於是,逃生無望,求生慾望被激發,內訌頻發,從一致對外被瓦解。
打到天亮,有辛氏並沒有死亡一個戰士,就輕而易舉的拿下一千多人的奴隸。
同時,也因此找到借口,將參與動亂,妄圖渾水摸魚的傢伙,全部踢出來。
將之貶為奴隸,然後沒收他們的戶口,將他們的女人、孩子分派懷柔、密雲、漁陽三地增加生育主力軍,然後將參與叛亂的傢伙,發往延慶,聽候辛屈發落。
剩下的歸化人,參與了本次平叛,全部賞一級功勛,升到二級或者三級歸化人,開始協助處理後續的屍體。
中午。
間諜們被整理出來,一個個綁著,按在了流猿和姚炙面前。
「嘿,沒想到,這麼輕鬆。」姚炙數了一下,不錯不錯,三十幾號人,全是薊氏的。 「哼!小人!你們有辛氏,永遠都是這麼令人作嘔的行事!」
一個薊氏的傢伙啐了一口,聽得姚炙臉色難看了幾分。
「不必生氣,將他們之中,抽一半殺死,剩下一半,斬斷手腳,拉到涿水去,讓薊氏長點記性。」
流猿安撫了一下姚炙,然後揮了揮手。
立刻就有人上去,將這群人拉下去,啐了姚炙一口的傢伙,自然就被姚炙抄起長矛,直接投擲戳死。
很快,慘叫迭起,鮮血染紅了水渠。
流猿面無表情,機會給了,不願意投降,那就得死。
至於剩下的,送去噁心薊氏。
如果薊氏敢來,那正好再抓一批奴隸。
辛屈人還在昌平的時候,附近都消停,因為辛屈的主導方向,就是耕戰一體,但有辛氏的發展初期,沒有積蓄,也沒有足夠的神兵利器,所以不能每時每刻都陷入戰爭泥潭,因此辛屈選擇慎戰。
高築牆,廣積糧。
不過,在流猿他們看來,現在的有辛氏除了南邊的大邑商路途遙遠不好打之外,剩下的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有辛氏的徵發還沒到極限。
辛屈帶走的三千多人,和後續抽調的部分,都是去西邊開闢蔚縣城和陽原集市的,也就是說辛屈只是帶走了工程人口。
留在東面秋收的部分,還有三萬多人。
所有男女青壯加一塊,還能再徵發四五千人。
跟薊氏開一場,絕對不成問題。
所以,流猿他們是敢挑釁的。
至於開這場仗,會不會導致各地巡檢使的權力增大,這就不在流猿他們的考慮範疇。
在沒有明確直轄集權的框架下,辛屈還是得跟這群未來的地方貴族們進行博弈。
軍功爵體系之下,流猿他們這些軍官,自然是希望戰爭越多越好,這樣他們升遷的速度也會越來越快,並且所獲的奴隸也會越來越多。
天津方向,已經沒有人口了,上次辛屈為了保證通邑圍堰的安全,而放水北平,直接導致了無定河南段、天津方向這一大片區域內的部落,全部受災,人口流離,五百人左右的部落都少之又少,你如果想要一點點去抓捕,那是費時間耗資源。
所以,多方原因博弈之下,他們自然對擁有萬餘人規模的薊氏垂涎起來。
辛屈要是還在昌平,大傢伙還會收斂,但他現在主要心思在影響天下棋局,要通過敲打有戎氏,讓商王族知道他有辛氏有左右天下的能力。
要麼雙方我朝貢,你回禮,大家開心發財,要麼就是敵人,咱們開片,看誰能拿捏誰。
那麼,薊氏辛屈看不上,可下邊想吃,流猿也不可避免受到影響,放出挑釁。
接下來薊氏如果來,那昌平附近的貴族們,皆大歡喜。
薊氏不來,流猿也獲得了一定的好處,只是薊氏不敢,與他無關,辛屈也不會找他麻煩,畢竟薊氏放間諜來折騰有辛氏,難道不準有辛氏還擊嗎?
如果辛屈這麼說了,那容易傷士氣。
此時非後世那種止戰思潮瀰漫的時代,而是蒙昧未散,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時代。
所以,流猿很輕易就拿捏了局勢,將這批人弄殘,也給所有妄圖分離的歸化人們,上上心,讓他們意識到,現在的海河流域,誰才是主人。
至此,水波平息,暗涌潮動不在,波瀾滔漾不有,水靜安瀾,這些沼澤民見識了流猿的手段,便不有泛濫心思,全都謹小慎微,安心收拾芋頭,給有辛氏提供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