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第302章 必然是兩敗俱傷！
「他就是這麼被你忽悠的？」
姚冊與鄚孫季見了一面，然後辛屈讓隨行的鹿甲將人引下去休息，並且讓人送新衣服給他換洗，準備參加晚上的宴會。
然後等人走了，姚冊才古怪的看著辛屈。
自己這個外甥，他承認看不透了。
好好一個鄚孫，就這麼被忽悠瘸了？
「鄚賓並沒有做好我一定會接受他們資助的準備，所以派來一個不怎麼受到重視的孫子來當開路先鋒。他擔心我投靠了孤竹氏，或者說我恐懼南方的大邑商，而放過了孤竹氏南下。
這樣一來，河北地區的商公族們，就得面對孤竹氏的正面戰爭。
到時候時局恢復到了先商，那麼河北貴族就真的被徹底放棄了。
換做是舅舅你，能坐視不管嗎？」
辛屈撐著下巴，摸了摸桌子，抽出一個格子，從裡頭撿出一塊黃白相間的玉兔玉佩，然後重新掛在腰間。
姚冊看著一格子里的玉佩，也是習以為常了。
有辛氏的玉，是源源不斷出產的，現在能進有辛氏格子里的，都是一堆品相一般的玉佩，專門用來賞賜、送禮、裝大方的。
用辛屈的話說，我們習以為常的殘次品，在某些時候，卻是能震撼到別人的寶貝疙瘩。
必要的時候送出去，或許能打出不錯的友好牌。
當然辛屈除了這塊玉佩，還有一塊專門代表得到姓氏冊封的「辛」字玉，和「魯」字玉一樣，都是士大夫規格的，擁有四方回紋，精美異常。
全族就兩塊，一塊還被魯父帶去了南方，當玉兔玉佩掛在革帶上后，落在「辛」字玉邊上就是一個小件，比不得「辛」字玉的豪華。
「總之，舅舅，應付這個年輕人，你的手段不比我差，多捧一下，他開心，咱們辦事也就順遂。
有鄚氏幫我們解決薊氏的問題，對於整個北方的戰局影響能降到最低，順道我們也能拿到一批物資，也不用擔心今年冬天戰爭捉襟見肘了。
之後我們還想要趁著多撈一點，這位小爺就得成為咱們的橋樑。」
姚冊揣著雙手，嘆了一口氣：「老實講，你小子還真是賊不走空的性子，這物資都沒到，你就惦記上更多了。」
「有好處，不拿白不拿。
去了倉邑之後，你跟危氏兄弟說，讓他們想辦法給我們弄一批青銅來，有辛氏和孤竹氏人口差距擺著，沒有足夠的青銅武器，我們雖然能拖延，但總有疏漏的時候，到時候他們要應對的敵人可就太多了。
不能讓南方直接受到孤竹氏的影響，不然對於他們的主人而言，風險是巨大的。
一旦孤竹氏有主力越過倉邑南下，河北震動，到時候河北貴族但凡有人腦袋不清楚投靠了商王，我不敢想象他們的主子還能堅持多久。
所以，雙方通力合作，東西給到位，有辛氏力氣也出到位。」
辛屈單獨交待了一下姚冊，姚冊點了點頭。
說實話，若是之前他可能還會覺得辛屈要太多，但最近已經不會了。
去魅了！
原來看起來金玉其外的大邑商，內部這麼多的破事，並且看起來很強，但實際上也就這麼一回事。
或許跟辛屈這樣，一起積極建設有辛氏，未來更加有前途。
很快辛屈招待了鄚孫季兩天，直到鄚氏送來了一批三十領甲和十萬斤粟作為初步支援，這才算是敲定了雙方的合作。
然後鄚孫季帶著姚冊一行去了東面。
南邊的薊氏派人來告知辛屈，希望續約停戰協議。
沒錯，一年期的停戰協議到期了，薊氏徐部族長徐追，希望辛屈來小淀澤，雙方再續一年。
不過辛屈沒有去，而是命令流猿作為代表去了一趟小淀澤。
把這一年的停戰協議續了。
而辛屈繼續將精力放在分析情報，調查敵人軍事核心基地的事情上。
……
小淀澤。
流猿又來了，不過和上次被架著走不一樣，這一次他的到來，是帶著任務來的。 「有辛氏的族長居然沒來嗎？」
徐追有點「失望」，但其實心下鬆了一口氣，他現在其實很不想應付辛屈。
因為辛屈不好拉扯，並且前段時間鄚氏的人才從他這裡路過，緊隨其後就是水狄入侵薊氏南部邊區。
這裡頭要是沒有有辛氏的事情，他才不相信。
他的其他族人就一直在推測，水狄突然北上是為了什麼？
最後吵了一段時間，還是沒有吵服彼此，最後徐追他們決定續約，用來試探辛屈的態度。
如果辛屈親自來，那就要判斷辛屈的態度，來看看辛屈究竟是將孤竹氏當做生死大敵，還是將他們薊氏當做敵人。
如果不來，那麼基本可以肯定辛屈的主要精力被孤竹氏牽扯了。
這就可以放心對付水狄了。
「族長有交代，要續約可以。一口價，我們需要薊氏讓出無定河的通道給我有辛氏。」
流猿見到了徐追，並沒有過多的含蓄，直接開價。
「我說你們有辛氏怎麼回事？這還沒開始談，你們就要價！」
被流猿這生硬的話氣得夠嗆，薊洵第一個跳起來。
流猿並不在意，看向徐追：「雙方以千靈山——石景山為界，以東以南歸貴部，以西以北歸我有辛氏。
貴部在這片區域雖然有一個營地，但今年夏秋山洪暴發，對貴部的影響不小吧。」
徐追微微頷首。
門頭溝那片區域，是後世永定河的主幹道，又因為直面一座座山，所以此時還叫無定河的山口，是有好幾條水道劃分的。
北無定河直接接入有辛氏的朱雀營附近湖泊然後併入小淀澤。
南無定河直接從南邊一路衝到丰台，在丰台這邊分開，一部分灌入這邊的沼澤，一部分繼續往東南走，直通大海。
無定河之所以叫無定河，就是因為季節性的緣故，導致了水道凌亂，誰也摸不清這裡的水會什麼時候往北流多，什麼時候往南流多。
因此這裡的水，就在幾個月前，導致了徐部一個寨子差點被滅門，但也讓附近部落聞之色變。
雖然附近山上可以住人，可你想要種植糧食，就免不了在河邊開荒，大水要是每年都來這麼一下，水能受得了？
所以，薊氏的人已經大多撤出了這片土地，縮到了後世丰台位置。
現在辛屈要這塊地，本質上是隨口撈一個好處，然後之後安排一個哨塔，徹底堵住西南方向的缺口，等以後有了時間和精力，再慢慢梳理無定河，將它變成永定河。
「只要這塊地嗎？」徐追又問。
「對，就只要這塊地。」流猿點了點頭，「拿下這塊地，之後鄚邑的物資運送，就不用走水狄地盤，也可以讓你們安心。」
「果然！這件事和你們分不開關係！」薊洵臉色越發難看，拍著桌子。
「坐下！」徐追扭過頭，喝斷了自己這個蠢貨兒子。
難道沒聽出來，這是威脅嗎？
如果不給這一塊地，之後鄚氏要給有辛氏送物資，會走哪裡？
要是薊氏敢搶鄚氏給的物資，是不是準備好了跟河北商公族們開戰？
孤竹氏還是現階段整個河北商公族的敵人！對方需要有辛氏阻攔孤竹氏南下！
所以才會這麼給投資！
要是有辛氏因為薊氏阻擾導致物資給的不及時撂挑子，薊氏可就要成為整個商公族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那就這麼定了。」徐追權衡之後，決定將這塊他不需要的土地讓出去。
「契約既成，共尊之，背棄者，天厭之！」
流猿與徐追簽訂完了契約，也不多停留，很快走了。
「這個混蛋！」薊洵忍不住罵，徐追也懶得阻攔了，契木解決，有辛氏要作為主力面對孤竹氏，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如果有辛氏和孤竹氏兩敗俱傷，那就是薊氏崛起的機會。
可要是……
「必然是兩敗俱傷。」徐追啞然失笑，「有辛氏才多少人口，怎麼可能打的贏孤竹氏？還是先應付水狄吧。沒必要自己嚇唬自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