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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鳴條之戰:大夏覆滅(7)

  第189章 鳴條之戰:大夏覆滅(7)

  有莘不破道:「這裡可是是非之界!」


  川穹道:「這裡是心宗的大本營,可以發動無窮的想象力……不過得先取得這個地方主人的支持。」


  有莘不破道:「主人的支持?這裡一個活人都沒有。」


  川穹看了看他背上的劍,問道:「那是什麼?」


  有莘不破道:「那是心劍。」抽了出來,卻發現這把劍已經和進入鬼門心幻陣之前大不一樣,一時之間,他彷彿想到了什麼,但總是沒法把那些線索串起來。


  「心劍么?」川穹道,「借我看看。」接了過來,驀地見平滑的劍鋒上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血光,心中一寒,道:「這把劍叫心劍,是和心宗有關嗎?」


  「是。」有莘不破道,「是靈兒留給我的。」


  「靈兒……」川穹想起了那個在胡營里喚醒自己的女孩,「她人呢?」


  有莘不破道:「她在你來到之前就走了。」


  「走了?」


  「嗯。」有莘不破道,「回下界去……」忽然感到一陣莫明其妙的心酸,頓了頓,道,「去救桑谷雋的妻子。」


  心劍忽然鳴叫起來,有莘不破莫明其妙地悲傷起來,就想痛哭一場,但想起雒靈要桑谷雋轉達的話,腦中電光一閃,見川穹似乎也悲戚欲淚,忙道:「小心!收攝好心神!我上來前聽師父說過,心宗有一種很可怕的力量,能讓人傷心落淚——一落淚就死!他囑咐我千萬小心。」


  川穹點頭答應,穩住情緒,忽然劍光一閃,照亮了某個被隱藏起來的所在,川穹心中一動,對有莘不破道:「你看!」


  有莘不破順著他的手指望去,頓時驚得呆了。


  那是一座低矮的山峰,山上有無數不大不小的洞窟,布列如蜂巢。每一個洞窟中都安放著一個沉睡的人。有莘不破和川穹都醒悟過來:那一定就是心宗前輩存放遺體的地方。那個地方,在心劍出鞘之前隱於不知何處,這時卻呈現在兩人的眼前。


  這些在世時驚天動地的心宗宗師們,此刻已經把她們所有的傷心事都帶走了,只留下一具具安詳平靜的遺體。


  在眾多遺體之中,有莘不破只認得一位,那就是曾布下心幻大陣困住他們的沼夷。而在沼夷的旁邊,另有一個讓人看不清面目的凄冷女子,無數星塵漂浮在她周身,把她和這個世界隔絕開來,彷彿怕她的絕代姿容被塵世沾染。


  「這層星塵……」川穹道,「應該是我師父蒙上去的。」


  「這麼說起來,她一定就是靈兒的師父了……」有莘不破在沼夷旁邊那個遺體前跪了下來,叩了幾個響頭,默默道,「前輩放心,如果我有命下去,一定會好好照顧靈兒的!」


  他才站起身來,獨蘇兒的臉上忽然垂下兩行淚水。有莘不破心頭大震,後退兩步,卻又發現不止是獨蘇兒,所有本應安息的心宗宗師們竟然都在流淚,有莘不破和川穹站在這些宗師的遺體面前,沉默著,沉默著,一時只感到天地浩渺,古今蒼茫,都在這淚水之中了。


  重疊

  妺喜逃下崑崙,然而呈現在她面前的,卻是一座改易了旗幟的血火之城。


  鳴條之戰,是成湯的精銳突入完全沒有準備、臨時組織起來的夏朝防守軍,儘管履癸勇猛善戰,卻也已經無力回天。


  夏軍完敗!


  王都,此刻也已經陷落了!

  她不知在那裡站了多久,才聽見背後一個男人道:「你做了這麼多事情,好像根本就沒有一點用處。」


  妺喜倏地回頭,見到了桑谷雋。


  桑谷雋道:「你師妹化解了我對你的仇恨,可是,你自己又重新添上了一筆。」


  妺喜後退著,她在害怕,但害怕的不是桑谷雋,而是……


  「看這樣子,你的男人好像已經完了。」


  桑谷雋的聲音很溫和,但妺喜卻已經被刺激得跳了起來:「不!不!不會的!就算城破了,他也未必就……」


  「未必就死,對吧?」桑谷雋道,「可是他是天子。城陷了,國破了,對他而言,也就是死亡。」


  妺喜跌跌撞撞地逃走了,不是逃避桑谷雋的追殺,而是逃避現實。


  桑谷雋沒有動手,只是靜靜地跟著她。


  在血火之中,妺喜找到了和大夏王有關的消息——他果然還沒死!她一路向南追去,根本沒理會背後還跟著一個桑谷雋。終於,她在大荒原西界找到了丈夫,然而他們的團聚並不長久,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把這對男女的絕望與生命一起包圍住。


  發出這一場大火的,是羋壓那雙冒火的眼睛!

  這一天,離崑崙玄戰完全結束已經很久了。


  有莘不破望著流淚的獨蘇兒,不知道為什麼心忽然痛得厲害。然而他不能哭,那是雒靈的囑咐。


  川穹手裡的劍鳴叫起來,有莘不破接了回去,在他拿到劍柄、川穹的手尚未脫離的片刻,劍上閃過一個人影。


  「江離!」兩人一起叫出聲來,川穹心頭一動,握住了劍鋒,劍鋒割破他的手,同時也隔破了時空,眼前的一切都混亂起來。:東方是一片春日下的桃林,西方是秋殺萬物的雪峰,南方是夏雨中的火山暴怒,北方是冰凍萬里的無邊海域。而在這一切的中央,卻是一片厚實的黃土祭台,祭台上一株直徑三千丈的大樹,大樹垂下若干枝條,勾住九座龍紋巨鼎,排成洛書之圖。九鼎下面,立著一個衣衫單薄的少年。


  「江離!」有莘不破叫了起來,就想衝過去,卻被川穹拉住。


  「別動!一切都還沒穩定!你會被兩個世界交替的力量撕碎的!」


  果然,江離消失了,九鼎消失了,巨樹消失了,祭台消失了,火山冰海、雪峰桃木都消失了,只剩下肉眼看不見的是是非非,連是非也平息之後,一切又恢復為斜月方寸山的孤寂。


  眼前的一切,就在冷寂與曠遠兩種狀態中交替著。


  師韶背著登扶竟,踏進長生之界的入口。


  「藐姑射來過。」登扶竟說。他雖然很衰弱,但感官卻敏銳如初。


  師韶道:「嗯,不過大概已經離開了吧。」


  看不見前路的他們只是憑其他感覺一步步向前走去,時而有粉碎的血肉從身邊飄過,他們也不在意。忽然,登扶竟道:「等等!」


  「怎麼了?」


  「好像有人!」


  「有人?不會吧。」


  奇點之界早被關閉,是非之界戰況未卜,因此他們師徒二人便選擇了長生之界這個本應無人把守的領域——都雄魁沒上崑崙的事情,此時登扶竟等人也已得知。


  師韶問登扶竟道:「繼續上路,還是看看是什麼人?」


  登扶竟嘆了一聲道:「你已經超越我了,你決定吧。」


  師韶想了想,道:「先探探吧。如果長生之界發生了什麼事情,說不定會影響整個崑崙的。」他的眼睛看不見,但他的心眼有時卻比肉眼更加管用,感應了片刻,便轉了個彎走來,在感應到的那個人面前停下。 那人橫了他們一眼,也不理會。


  師韶道:「你好,閣下是血門中人么?」


  那人道:「我在做事,別來煩我。」


  師韶皺了皺眉頭,道:「師父,聽出他在幹什麼嗎?」


  登扶竟道:「好像在收集什麼東西吧。」


  那人聽見這兩句問答看了他們兩眼,忽然道:「你們是瞎子?」


  他問得雖然直接,師韶倒也沒有見怪,微微一笑道:「是。」


  那人道:「過來,我試試幫你們復明。」他倒不是好心,只是想試試本事。


  誰知道師韶卻搖了搖頭道:「不用,我們已經習慣了。這位小哥,聽你的聲音似乎年紀不大,你叫什麼名字?和都雄魁大人如何稱呼?」


  「嘿!我叫彭陸,你們說的那人我曾給他磕過頭,算是我師父吧。」


  登扶竟和師韶同時心中一震,登扶竟笑道:「這麼說來,那次感應是真的了。」


  彭陸道:「什麼感應?」


  登扶竟道:「都雄魁大人已經死了,而且是死在你手上,沒錯吧。」


  誰知彭陸卻道:「錯了,他是死在他自己手上!他已經不死不滅了,天下間除了他自己,誰也殺不了他。」


  登扶竟和師韶一下怔住了,彭陸又道:「這裡是長生之界,你們又不是四宗的人,來這裡幹什麼?」


  師韶道:「下界的事情差不多已經定了,崑崙的玄戰也該是時候結束了。我們正打算回去呢,希望能趕在混沌之界的通道被關閉之前,要不然我們就得在這裡過一輩子了。」


  彭陸沉吟了一下道:「崑崙的通道,不是四大宗派都能打開的么?」


  登扶竟呵呵笑道:「自然不是,能夠開啟小通道的只有洞天派,要像這次這樣大開諸門,那只有四宗聯手才做得到。你應該是血門最後一人了吧?都雄魁沒跟你說起這事么?」


  「沒有。」彭陸想了想,又道,「那如果最後的通道也被關閉,困在這裡的人會如何?」


  登扶竟道:「那就不清楚了,多半再也回不去了——除非有洞天派的高手接應。當然也有另一個可能,就是在所有通道關閉之後,整個崑崙都消失了。」


  「消失了?」


  「嗯。」登扶竟點頭道,「上一次玄戰也打得天崩地裂,日月無光,可當崑崙之門再次大開,這裡的山川河流依然如故。所以這個地方也許本身就是一個超越現實的虛幻存在,一切本是烏有之一氣,只是在有人來到的時候才重組起來。」


  師韶道:「師父,我怎麼沒聽過這種說法?」


  登扶竟道:「這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測,作不得准。」


  彭陸道:「也就是說,如果回下界的門全部關閉,留在這裡的人有可能也會一起消失,是吧?」


  登扶竟道:「是的,有這個可能。」


  「消失,那也就是死……」彭陸喃喃道,「但這麼粉碎,只怕實在是來不及。」


  師韶道:「粉碎?來不及?你到底在幹什麼?」


  彭陸沉默了好久,才道:「重生。」


  川穹仰頭望著那越來越明顯的暗黑區域,有些擔憂地道:「季丹留給我一種力量,應該可以摧垮它——可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也許我反而會被吸進去,或者空間裂縫會變得更大。


  有莘不破道:「哪種可能性高一些?」


  川穹道:「不知道。有莘不破,我們作個約定吧。」


  「你說。」


  川穹道:「看這裂縫擴張的速度,也許我等不到混沌與是非的重疊穩定了,我得搶在事情不可收拾之前上去阻止。如果我成功了,那自然萬事大吉;如果我被吸入至黑之地,也還有回來的可能。但如果是第三種情況,那可就危險了,你一定要想辦法在它吞噬整個崑崙之前關閉最後的通道,同時把江離帶回下界去。」


  有莘不破道:「你好像很關心江離。」


  川穹道:「我不是關心他,是關心我自己。只有江離的元神不滅,我才有可能回來,否則就完了。」


  有莘不破道:「為什麼這麼說?」


  川穹道:「我也不知道。不過上次我被我師父送到至黑之地,就是因為江離才能回來的。」


  有莘不破道:「說起來,你師父哪兒去了?是不是發動宇空之後他就死了?」


  川穹道:「沒有。現在那裂縫還沒達到自我擴張的界點,還在靠我師父的力量維持著。」心道,「看來彭陸沒有對師父動手,或者動手了卻打不過他。」忽然身子一輕,似乎就要離地而起,川穹大驚道:「不好!宇空快完成了。」對有莘不破道,「記住我的話!保重了!」


  一隱一現的空間跳躍中,川穹漸漸靠近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重生?」師韶道,「重生什麼呢?」


  但彭陸沒有進一步解釋他在做的事情,實際上他又開始專註起來。


  師韶沒得到回答,又道:「小哥,我們要去混沌之界了,你一起去嗎?」彭陸還是不開口,師韶又叫喚了幾聲,都沒聽見對方的回應。


  登扶竟道:「沒用的,他已經聽不見你說話了。」


  師韶道:「那就把他留在這裡?萬一他來不及逃跑被宇空吞噬了怎麼辦?」


  登扶竟嘆道:「那也沒辦法。他現在的狀態,已經是『入神』了,生死存亡對這時候的他來說,只怕也不如他現在所做的事情重要。」


  師韶想起自己參悟樂理至道時候的狀態,也嘆息一聲,知道恩師說得沒錯,對彭陸所在的方向說了一句:「保重!」便背著登扶竟向混沌之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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