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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天地大決戰,《山海圖》絕世驚現(5

  第156章 天地大決戰,《山海圖》絕世驚現(5)

  憶兒道:「娘娘做這雙鞋子的時候,總是同時念叨著:『小雋,小雋,不知道你的腳長大了多少……』」


  桑谷雋聽得連手也顫抖起來,他脫了腳上的鞋子換上,感覺甚緊,並不合腳,心中大痛,喃喃道:「姐姐離開的時候,我身體還沒長足,她做的這雙鞋子比我當時的腳大了些,不過現在……現在……」


  鞋子穿在腳上,而親人卻已遠逝。桑谷雋手一緊,拳頭青筋暴起,突然痛叫一聲,雙手掩面,兩行淚水從指縫中流了出來,他的人就此不動了。


  妺喜現身

  憶兒見桑谷雋一動不動,嚇了一跳,試著用手推了他一下,桑谷雋雙手下垂,就像毫無知覺一般掉了下來,掛著兩道淚痕的臉沒有半點表情,如同死了一般。


  憶兒顫聲道:「公子……公子……你別嚇我!」她想要摸一下看他有沒有鼻息,終於還是不敢,彷徨了好一會兒,轉身想逃走,一回身,才發現門口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好幾個人,為首那人竟然是東宮的妺喜娘娘。憶兒嚇得直打哆嗦,道:「娘娘……這……這人不知道怎麼了。」


  妺喜笑道:「你怎麼會不知道他怎麼了?你不是已經把他給殺了嗎?」


  憶兒大驚道:「我把他給殺了?哪有?」


  妺喜笑道:「你一路惹他傷心,害得他流淚,不是嗎?」


  「我惹他傷心?」憶兒道,「就算是我惹了他傷心,但……難道惹他傷心就會把他殺了?」


  妺喜笑道:「你不知道么?他這人有種怪病,不能流淚,一流淚魂魄就散掉,整個人就變成了行屍走肉。他現在這個樣子,都是你造成的呀。」


  「不!不是,不是!」憶兒大聲道,「不是的!我怎麼會殺他?我怎麼會害他?他……他是桑娘娘的弟弟啊。」


  「這我當然知道。」妺喜笑道,「不過你最終還是聽我的話,惹他流淚了,不是么?」


  「沒有!我沒有。」憶兒突然全身發抖,軟了下來,「我……我只是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裡桑娘娘說如果遇到她的親人,就……」不知什麼時候,她眼裡也充滿了淚水,一個眨眼,淚水流了下來,她就再也不動了。


  妺喜笑得花枝亂顫,她身邊一個老婦說道:「娘娘,你何必和她廢話這麼久。這麼個小人物,一巴掌就解決了!」


  妺喜笑道:「刑鬼,這你就不懂了。強行殺人,這算什麼本事,要讓人自己乖乖地傷心流淚,才顯得本門的手段!」說完她便要向桑谷雋走去,那老婦卻攔住道:「娘娘且慢,小心有詐。」


  「有詐?」


  那老婦刑鬼道:「有莘羖那男人平時看起來直爽豪闊,但遇到事情卻是鬼點子大把。這姓桑的小子既然跟他扯上了關係,肚子里的鬼主意只怕也不會少,還是小心些好。」


  妺喜遲疑了一下,道:「好。你過去把他的肉身毀掉吧。哼!鬼主意,我倒要看看你怎麼鬼。」


  突然一個男人嘆了口氣道:「你這老女人才鬼!」


  妺喜等一聽臉色大變!這屋子裡可只有一個男人——桑谷雋。


  刑鬼驚叫道:「你沒死!」


  桑谷雋笑道:「要殺我沒那麼容易。」


  妺喜冷冷道:「你怎麼看破的?」


  桑谷雋笑道:「方才你藏的可真好,要是不露臉,我說不定還真找你不到。不過我知道就算我不找你,你也會來找我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們心宗的那點鬼門道,這小妮子一開口沒說兩句話就引我傷心,自然是有古怪了。果然,我假裝流淚中了你的『傷心咒』,你們這群女鬼就全出現了。」


  刑鬼怒道:「放肆!」


  妺喜卻笑道:「好吧,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你孤身一人,我卻是人多勢眾,形勢倒向我這邊。」


  桑谷雋冷笑道:「既然這樣,你剛才聽到我聲音的時候,何必腳下退了半步?如果你真的不怕我,何必在跟我說話之前兩眼遊走,全在門窗上打轉?是不是怕我封了你們的退路?」


  妺喜似乎被他說中了心事,臉色一沉。


  桑谷雋笑道:「今天看來,你實在遠不如你師妹,雖然你是師姐,但心宗的道統想來是在雒靈那邊吧。」


  妺喜臉色大變,就要發作,桑谷雋又笑了,說道:「還心宗呢,沒兩句話就被我攪亂了心神,我倒要看看今天你拿什麼來贏我!」


  被他這麼一說,妺喜心頭一凜,知道自己犯了師門大忌。她雖然鎮定下來,但已是銳氣盡失,心道:「我實在太託大了。竟然告訴大王我能獨力應付!如果大王在這裡,或者他派來幾員重將,今天便有恃無恐。」


  桑谷雋冷笑道:「在想援軍么?遲了!我剛才在地下看得清楚,這附近沒其他高人了。有實力從我手上救人的,就算收到信息一時半會也趕不過來!」


  妺喜心中一怯,又退了半步。


  桑谷雋嘆道:「其實你有必要怕嗎?以你的修為,再加上身邊這四個老老少少的女人,不一定會輸給我吧?不過可惜,你現在不但銳氣盡喪,連信心也全沒了。對你們心宗而言,信心一失就意味著必敗無疑,我說得沒錯吧。嘿,你的腳又退了半步。可惜啊,剛才要是我剛說第一句話的時候你就逃,我也許真拿你沒辦法,現在……」說著雙手合攏,喝道:「現!」


  門窗突然顯出無數天蠶絲來,把整個屋子包了個實!桑谷雋冷笑道:「現在就算履癸來了,一時三刻也別想進來攪局!」


  妺喜四顧打量著圍住這整間屋子的天蠶綢緞,心中驚悔交加。桑谷雋笑道:「你的心神怎麼這麼容易就亂成這個樣子?莫非定靜慧的功夫都讓榮華富貴消磨掉了么?」說著手一伸,眾人眼前一亮,只見一團光華在他手心跳躍著,雖然只是拳頭大的一團,卻充滿了殺機。


  妺喜驚道:「虎魄!」


  桑谷雋笑道:「你應該沒見過虎魄才對,怎麼會知道的?是雒靈告訴你的么?」


  妺喜已經沒心思理會他的試探了,一步步向門口退去——那裡雖然被天蠶絲阻住,但畢竟沒有像虎魄這樣的天敵法寶。在這件事情上,獨蘇兒卻有些失算了。


  桑谷雋冷笑道:「沒用的。你心宗既沒有不破那樣的精金之芒,又沒有羋壓那樣的重黎之火,要想逃出我的天蠶絲,那是做夢!」


  刑鬼叫道:「宗主,我攔住他,你快退!」


  桑谷雋眉頭一皺,道:「宗主?難道獨蘇兒已經死了不成?」


  刑鬼一驚,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妺喜雖和都雄魁等在同一陣營,但相互間並不齊心。她要拿獨蘇兒這面大旗來唬人,因此對師尊已赴崑崙的消息半點也不透露,平日里只讓刑鬼等人呼她為娘娘。


  桑谷雋道:「哼,不過現在這種局勢,就是獨蘇兒來了也沒用。妖婦!你害了我姐姐,今天就給她償命吧!」手一揮,那團光芒射了過來。刑鬼就要衝上去,妺喜心頭一動,把她推開,竟然迎了上去,右手一晃,多了一面不知何種質地的鏡子。


  鏡子映著那團光芒,射出了一團一模一樣的光芒,兩道光芒一撞同時粉碎。 桑谷雋驚道:「什麼東西?」


  妺喜笑道:「我有至寶在手,怕你什麼虎魄……咦!」


  原來就在她得意揚揚之際,那兩團粉碎了的光芒化作千萬柔絲,披散下來。妺喜手上的小水之鑒有反射之功,虎魄的殺傷力再大,也會與鏡映出來的虎魄之影相撞而灰飛煙滅。但這柔絲並沒有任何殺傷力,只是千絲萬縷地垂下粘在小水之鑒的鏡面上,片刻間便把整個鏡子全蓋住了。桑谷雋大喝一聲,骨鏈飛出,把小水之鑒砸了個粉碎。


  妺喜怒道:「你這虎魄是假的!」


  桑谷雋笑道:「自然是假的。我早猜到獨蘇兒那女魔頭會給你們留下后招。你不顯現出來,我的虎魄焉能輕易出手?剛才那個是我用天蠶絲混合從不破那裡學來的精金之芒化成的。我的精金之芒學不到家,只怕連不破的三成功夫也不到,不過用來唬人的話倒也夠了。」


  他侃侃而談,在妺喜等人聽來局勢已經全在他掌控之中。因此桑谷雋越顯得輕鬆,妺喜就越緊張。笑聲中一個光點出現在桑谷雋雙眉中心,那光點越來越大,越來越亮,最後竟然幻化成一個威猛的武士形狀。


  刑鬼指著那光幻叫道:「有……有……有莘……」


  「沒錯!這就是我有莘伯伯的化象!」桑谷雋冷笑道,「你剛才在背後詆毀他詆毀得那麼賣力,現在見到他的幻象便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有莘羖的幻象——虎魄無須聽從桑谷雋的指揮,一被釋放出來便向有心宗烙印的人衝去,首當其衝的自然是妺喜。妺喜嚇得魂飛天外,手一拉,把刑鬼向虎魄推去。


  刑鬼方才奮不顧身地要擋在妺喜身前,這時真的面臨有莘羖的殺機卻嚇得腿也動不得了。被妺喜一拽,身子便不聽使喚地向虎魄撞去。她方才忠心護主出於情願,但這時被宗主拋棄卻忍不住心酸。那一瞬間她忽然想起:「如果是二姑娘在……她一定會想辦法保護我們吧……」


  然而這個念頭還沒轉過來,她的整個人已經化作點點塵埃。


  虎魄沒有實體,完全由最精純的精金之芒構成,而主宰這團精金之芒的則是有莘羖留下的一點最純粹的殺機。桑谷雋站在一邊靜靜看著虎魄追著心宗諸人屠戮,心中充滿了復仇的快意。而處於生死一瞬的妺喜心中則充滿了恐懼。其實她的修為十分深湛,但在信心盡失、懼意充塞的情況下竟然除了把門人推出去之外,再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來。


  四個心宗的長老一個個在極不情願的情況下被宗主推出去送死,妺喜敏銳地感應到她們臨死前的怨氣,那怨氣讓她閃現出片刻的迷惘,但她馬上回過神來:自己已經沒有時間迷惘了,虎魄衝上來了!


  「啊!」她驚叫著,本能地轉身掩面,精金之芒斬在她背上,竟然沒有把她斬成兩半!


  她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把背上的錦袍張開,躲了進去。


  桑谷雋也怔了一下,隨即悲怒交加:「天蠶絲袍!你!」他想起整間屋子布滿了妺喜的「傷心之咒」,強忍住了眼淚,卻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雲上之戰

  燕其羽偷偷靠近夏都。她受都雄魁之挫,已冷靜了許多,不敢強攻城門,而是找個冷僻地段,從高空中闖了進去。


  此時鎮都四門均不在,大夏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東方的戰事吸引了過去,竟無人發現她的潛入。燕其羽從雲層之上俯瞰,但見夏都中人們茫茫亂走,天大地大,城深人眾,那人卻哪裡找去?

  突然,她手上的那黑色紋理的手鐲開始閃爍。


  川穹很擔心獨自西去的姐姐,然而他已經無暇分心了。師韶的鼓又擂了起來,他必須收斂心神,做到與之同心方能不被鼓聲所傷。


  但很快川穹就發現一個問題:師韶的鼓聲似乎沒有先前那麼威武了。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隱隱地,他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若有若無,若隱若現,由於聽不清楚,他的耳朵便努力地搜索著、搜索著。


  篤,篤,篤……


  那是什麼聲響啊?簡單、短促而有節奏,那奇怪的韻律融進鼓聲之中,如鹽入水,水色似未曾變,但味道卻已經大大不同了。不知為什麼,川穹竟然忘記了身邊那震耳欲聾的鼓聲,被這簡單的聲響所吸引。驀地耳膜大震,心臟因鼓聲而大跳,全身血脈賁張,便如要破體而出一般。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血祖!」但隨即否定了。令自己痛苦難過的不是都雄魁,而是師韶的鼓震!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他的鼓聲會傷害我?」川穹一轉念便明白了:自己被那奇異的聲響所吸引,心靈竟然不知不覺被吸引到對方的立場上去了,想到這裡他更加駭然,舉目望去:果然是登扶竟。


  登扶竟並未取出什麼樂器,只是有些吃力地提起手中拐杖一下一下地頓擊地面。每一下頓擊都不見得有多麼用力,甚至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然而就是這若有若無的撞擊聲,卻把師韶驚天動地的攻勢化解於無形。


  川穹又發現:原本變化萬千的紫氣又恢復了平靜,但平靜之中又隱隱現出躁動不安來。「師韶的師父好厲害。看紫氣的這種情況,雲上之人也被他那單調的敲響所吸引,師韶的鼓聲不但無助,反而有害。」


  烏雲、幻日卻乘勢進擊,白雲祥光又要抵禦雲日,又要防範血蠱,還要穩定紫氣的躁動,登時顯得左支右絀。


  東郭馮夷道:「宗主,我們也動手吧。」


  都雄魁笑道:「不急,不急。伊摯還沒疲呢。現在動手,逼得他出真火,依然是兩敗俱傷的局面。再等等。」


  師韶嘆了一聲,丟掉鼓錘,取出一張五十弦的古瑟來,依著宮商角羽,調理著鼓震殘留在天地間的雜亂餘音。


  馬蹄望見阿三,衝過去把他和老不死扯到暗處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你們怎麼還在這裡晃悠?」


  阿三似乎受到過很大的刺激,看見馬蹄,忍不住哭道:「兄弟們,兄弟們……」


  馬蹄心道:「原來九鼎宮前的慘狀他看見了。」


  只聽阿三道:「我本來想衝過去和兄弟們死在一起,但看到那巨蛇拖了台侯闖出來便跟住了。嗚嗚……台侯一定是凶多吉少,要不然他怎麼會被那條巨蛇拖著離開卻一動也不動?」他一邊說一邊抽泣。


  馬蹄心中罵他沒用,口中卻安慰道:「好了好了,凶多吉少,不正說明還有一線生機嗎?你看到那條巨蛇把台侯拖到哪裡去了?咱們快去救人!」他想如果能救出羿令符,那可是大功一件。


  誰知阿三卻道:「不知道啊。」


  馬蹄忍不住發怒道:「不知道?你不是說跟住了嗎?」


  阿三道:「我是跟住了,但同時跟著的還有好多官兵。我和老兄也不敢冒頭,雜在人群裡面,突然看見那群官兵紛紛中箭倒下……」


  馬蹄奇道:「中箭?難道是台侯醒了?」


  「有可能。」馬蹄道,「一箭就是一人,別人沒這麼准。」


  馬蹄卻搖頭道:「那肯定不是台侯。他要是出手,一箭就解決一大片。」


  阿三道:「也許是傷后無力吧。雖然我見識短淺,不過也看出那的確是有窮的弓箭手法。」


  馬蹄道:「後來呢?那群官兵全被射倒了?」


  「沒有,他們人太多了。不過被那陣箭雨阻了一阻,一時沒人敢上去,就在這時,我們聽見一聲輕響,跟著便起了一層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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