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饕餮之胃:貪吃果的奇妙傳說(1)
第142章 饕餮之胃:貪吃果的奇妙傳說(1)
女色
馬蹄一口氣抽了七八十鞭,那男人慘叫一聲,竟痛暈了過去。他妻子這才有點慌了。
馬蹄道:「哎喲,打過頭了。」
「沒什麼,」女人道,「不過,今天就到此為止吧。這位小兄弟,請你先回去吧。」
馬蹄笑道:「你要我就這麼走?」
「你還想怎樣?」女人抬頭,燈光下看見馬蹄直直地盯著自己的胸部,她也是風塵堆里滾出來的人,馬上醒悟,笑道,「你人不大,心眼卻壞到了家。剛才打人,一鞭比一鞭狠,竟然半點也不手軟。才把人打暈了,這會兒還想把我也給吃了不成?」
馬蹄嘻嘻笑道:「好姐姐,這可是他自願的啊。你沒見他被我打得多高興嗎?」又瞄了一眼她丈夫的胯間,道,「好姐姐……」
那女人竟然也不生氣:「你該不會想在這裡……」
馬蹄笑道:「姐姐喜歡就好,我無所謂。」
那女人一臉的平靜:「唉,小兄弟,其實我也無所謂。不過今天實在沒心情,改天有機會再說吧。今天你就先回去吧。」
馬蹄笑道:「可姐姐你剛才說,要給我些好處的。」
那女人似乎也沒想到他會這麼無賴,怔了一下道:「這樣吧,我給你指點一條明路:我隔壁這個院子,另外住著一個絕色佳人,最近她丈夫不在家,這女人便天天坐在院子里的古井邊發獃,十有八九是想男人了。你乘虛而入,用些手段,多半就能做成一段露水姻緣。」
馬蹄笑道:「有多絕色啊,比得上姐姐嗎?」
那女人笑道:「你見到了她,只怕馬上就把我拋在腦後了。」
馬蹄卻搖了搖頭:「聽起來不錯,不過樹上的桃子再惹眼,也不如手上的餅熱乎。姐姐你說是嗎?」
那女人的臉登時就拉下來了:「小兄弟,你看看我們夫妻倆的行止就知道我們不是普通人。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扯破臉的好!」說著不知從哪裡取來一缽水,懸在那丈夫頭上,幾滴水落在她丈夫臉上,那年輕男人受到冷水刺激,臉皮動了動,似乎有醒轉的跡象。
「這餅熱是熱,可惜裡面包的是塊硬骨頭!」馬蹄心念轉了一下,笑道:「姐姐說這話就生分了。既然姐姐今天沒興緻,那我改天等姐姐有心情了再來陪姐姐解悶。嗯,要不要我幫姐姐把姐夫背上去?」
那女人淡淡道:「用不著。」
「既然這樣,那我先告退了。您讓姐夫好好休息啊。等養好了傷勢,他要是樂意,我再來抽他。」他說完轉身走了兩步,想起一件事情,回頭問道:「還不知道姐姐的芳名呢。」
那女人猶豫了一下,道:「我叫石雁。」
「石雁,好名字。我叫馬蹄。」
馬蹄回到阿三所住的屋子,看到他和老不死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見他就問:「怎麼去那麼久?」
馬蹄道:「哈哈,沒事,是兩個小妖怪,被我打跑了,可惜沒抓住,以後應該會安靜很多。」
老不死道:「要是再回來怎麼辦?」
「沒關係。阿三哥的本事和我差不多,那兩個小妖怪就是找上門他也能對付得了。不過我估計他們沒這麼大的膽子。」
阿三也鬆了口氣:「那就好,就怕他們又來吵鬧,擾了我的好夢。」
馬蹄說:「阿三哥,你弄個東西作枕頭,只要耳朵不貼著地面便聽不見。」
阿三道:「那說的也是。」
馬蹄別了阿三出來,天才蒙蒙亮。路上他想道:「這阿三沒什麼才幹。有莘不破那人雖然討厭,但能耐很不小,應該不會派這樣的人來干大事。有窮商隊在夏都多半另有接應的人。」
他本來想回去找哥哥馬尾,但走著走著,突然想起石雁來:「那女人好騷。她丈夫又怪,可惜沒勾搭上她。嗯,她說的那個鄰居不知道是不是像她說的那樣絕色。」他前走幾步,回身幾步,心道:「要不先去看看?」想著也不回爛口巷了,沿著來路到石雁的小院,翻過圍牆,潛入閣樓,只見石雁正給她丈夫清理傷口。她驀一抬頭,看見窗口上馬蹄的人影,停下手中的活,走過來小聲笑道:「不怕賊來訪,就怕賊惦記。小兄弟,你可真會惦記你姐姐啊。不過我告訴你,你姐夫已經醒了。就算他身上帶傷,像你這樣的小混混,他一拳能打死十個。」
馬蹄笑道:「哎喲,姐姐啊,才一會兒沒見,你怎麼就變得這麼凶,我這趟回來,一來是問問姐夫的傷勢,二來是想問清楚那口古井的位置。」
石雁笑道:「原來如此。也罷,算是我允諾給你的好處吧。你沿著閣樓樓道往右走,西邊那小院子就是了。她家院子圍牆比我這閣樓矮,你從樓上往下望,她家的後院全在你眼皮底下。不過現在早了些,那絕色佳人要是習慣不改的話,要黃昏才會出現。你先去轉悠一圈,黃昏再來也不遲。去吧,別在這裡擾你姐夫養傷了。」說著她把房門窗門都關上了。
馬蹄依言到西邊的樓道上一望,下邊那院子里果然有口古井。他色膽包天,竟然當場就跳了下去,那院子不大,茵茵綠綠長滿了野草。通往前邊的房門從裡面鎖上了,門窗也都關得嚴緊。馬蹄雖有心做採花賊,終究不是強盜,還沒有破門而入那麼猖狂,轉了一圈,看無機可乘,就要離開,突然一個聲音道:「哪裡來的小賊,大清早的敢來我院子里踩點?」一扇窗推了開來,露出一個女子的上半身。
馬蹄心中一喜,抬頭一望,不禁有些失望:「什麼絕色美女,不過爾爾罷了,比起有莘不破的那個啞女人,還有那個姓桑的女人都頗有不如。」再看一眼,又多了兩分不滿:「看樣子怕有三十歲了,做我姐姐都嫌大,也沒石雁那麼嬌俏風騷。」眼光下移,落在那女人的胸脯上:「這對瓜倒是熟透了。」眼光再次上移,發現這個女人無論眉目耳鼻、肢體皮膚、神情氣質都成熟得恰到好處,惹得慾念大動,心道:「絕色佳人說不上,可這女人身上有種特殊的氣質。」
那女人給馬蹄看得有些慍色,怒道:「好大膽的小賊!你偷偷潛入我家後院也就算了,被我發現,還對我看了又看,真是膽大包天。這夏都可還有王法在!」
馬蹄可憐兮兮道:「哎呀,這位姐姐,你可冤枉我了。我不是偷偷潛入你家,我……我是不得已。」
那女人奇道:「不得已?」
馬蹄道:「是啊,其實我是石雁的弟弟。」
「石雁是誰?」
馬蹄心想她怎麼連鄰居的姓名也不知道,指著石雁的閣樓道:「就是這座閣樓的女主人。」
那女人道:「你是我鄰居的弟弟,就能擅自跑到我後院來么?」
馬蹄嘆息道:「不是啊,我,其實我是得罪了我姐夫,被我姐夫給扔下來的。」
那女人道:「你幹嗎得罪你姐夫?」
馬蹄道:「因為他對我姐姐不好,常暗地裡打她。我看不慣,就打還了他,誰知道打他不過,就被扔下來了。姐姐,你能不能開一下門,讓我出去。我怕翻牆出去讓人看見還以為我是個賊呢。」
那女人沉吟了一會,道:「你等等。」窗戶合上,不久通往後院的木門就打開了。近距離一看,這女人的體態更誘人了。
「你幹嗎這麼直愣愣地盯著我看?」
「姐姐你好看嘛。我在夏都這麼久,沒見過比你更好看的女人了。」
那女人一怔,抿嘴笑道:「你父母怎麼就生了你這雙賊眼睛,到處亂看;還有這條賊舌頭,就會胡說八道!」
馬蹄忙道:「哪有!我哪裡胡說八道了?我要是胡說八道,姐姐你撕了我的嘴!」 那女人笑道:「我撕你的嘴幹嗎?不過你確實是在胡說八道。夏都我也沒常出去走動,但比我漂亮的女孩子,也見過好幾個。」
馬蹄似乎急了,忙道:「比姐姐你長得漂亮的有,但她們都沒你好看。真的,姐姐你這種好看不是漂亮那種,唉,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總之很好看就是了。」
那女人笑了,罵道:「少給我貧嘴了,門我是開了,趁早走吧。」
「哦。」馬蹄一腳踏進門檻,肚子里便暗自鼓氣。他功夫不到家,連鼓三次才勉強成功,肚子里咕的一聲。那女人道:「幹嗎?」
「我……我餓。我被我姐夫困在姐姐的後院一夜了。」
那女人隨手扔給他一個小錢:「出去買東西吃吧。」
「姐姐你真好,你簡直就是我的恩人。恩人姐姐,恩人姐姐。」
「行了吧你,恩人姐姐,難聽死了。」
「那……姐姐能告訴我該怎麼叫你嗎?對了,我叫馬蹄。」
「馬蹄……哦,我……」那女人隨口應道,「我叫阿芝。」
大人物
阿芝來夏都有一段日子了。在驗明都雄魁給她的信物后,血門的人安排她暫時住在這個小院。都雄魁從西北回來以後,把她接入長生殿,專寵了她三天三夜。
但阿芝卻不喜歡長生殿那樣的大屋宇,求都雄魁讓她搬出來,剛好都雄魁正打算換換口味,便允了她。
搬回這座小院之後,都雄魁隔三差五會過來一次,其他時間她就靜靜在這小院子里待著,生活很平靜,也有些寂寞。最近都雄魁有好長時間沒來了,阿芝也不知道他是出城去辦事,只以為這男人找到了新歡。她倒也不怎麼痛苦,因為本來就沒對這個男人寄有多大的希望。不管怎麼樣,都雄魁留給她的財物和這所房子,已經足夠她平平靜靜地過完下半生了。她甘於這樣的生活,只是偶爾會在小院子里的古井旁邊,想想曾經遭際過的那幾個男人。
這天早上,阿芝梳洗罷,突然發現一個小夥子在自家的後院踱圈,一開始以為是個小賊,開窗想把他趕走,兩人說了幾句話,阿芝發現這小夥子雖然長得沒有桑谷雋那麼帥氣,身體也沒都雄魁那麼雄壯,但言語間卻很討人喜歡。
和石雁不同,阿芝和人打交道的經驗很貧乏,因此一開始還真被馬蹄哄得一愣一愣的。但她也不是傻子,說了一陣子話之後便知道這小夥子是在扮可憐。她想起都雄魁在床笫間和她說起的一些風流故事,故事裡那些勾引良家婦女的風流手段,有一些倒也和眼前的事情暗合。阿芝馬上醒悟過來:「他在勾引我!」
想到這點,她再一次很仔細地打量眼前這個小夥子:他的臉不算很俊,但眉毛很濃,鼻子嘴巴都很大,也算頗有男子氣;他的體魄雖然沒有都雄魁那麼強橫,可也健康得很,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力量;最要緊的,這小混混的嘴夠甜。
馬蹄見這全身上下熟透了的女人含笑打量著自己,便知道有戲了,說話也大膽起來:「阿芝姐姐,外面賣的東西我實在吃不慣,能不能勞煩你幫我弄些吃的來?」
阿芝笑道:「你膽子倒挺大的,不過進來前你可曾打聽過這是誰家的寓所?」
馬蹄笑道:「我見到阿芝姐姐,魂都沒了,還管這宅子姓什名誰。」
阿芝笑道:「好,你有膽子最好。姐姐今天高興,就給你整頓好的來。你先到客廳等著吧。」
馬蹄道:「我不喜歡在大屋子裡吃飯。姐姐,能到房裡吃嗎?」
阿芝罵道:「小子,你也太急了。」罵完了又笑。
馬蹄眉毛都花了:「我這叫直接。要不,姐姐,我不吃東西也行。」
阿芝一聽笑了:「幹嗎不吃?還是吃點好。吃飽了才有力氣。」
這天上午,馬蹄在阿芝房裡吃得酒足飯飽,神魂顛倒。直過了午時,他才被阿芝推了起來,吩咐他去市集買些東西回來。
聽完阿芝的交代,馬蹄道:「怎麼光買肉食谷糧,卻不買酒?」
阿芝道:「外間的酒哪裡比得上我這裡的?你說你在外面混了這麼久,可喝過剛才那樣的好酒么?」
「確實不曾喝過。」馬蹄道,「這酒是你釀的?」
阿芝道:「我自認釀酒也不錯的,不過我在這裡安家的時間不長,還沒心情去釀。你剛才喝的這酒是貢酒。」
馬蹄大驚道:「貢酒,你怎麼會有貢酒?」
阿芝笑道:「你說呢?」
馬蹄想了想道:「莫非我那位……那位便宜姐夫還是個大官不成?」
「差不多。嗯,他的事情我以後再跟你說,快買東西去,要等市集散了,我們今晚得吃西北風。」
馬蹄揣著阿芝給的錢,買齊了阿芝交代的東西。正往回走,突然前方哄鬧,有人清道,似乎有什麼大人物進城來了。他性喜熱鬧,跟著人流擠過去看。和他一樣心思的人里三層,外三層,把大道兩旁圍了個水泄不通。馬蹄力大人凶,一步步地擠過去,一邊問人:「出了什麼事情了?什麼大人物進城來了?」
「聽說是商國的儲君來朝拜大王。」
「商國的儲君?商國不是要造反嗎?」
「噓——這話怎麼說得!」
馬蹄拚命擠到最前面一層,但卻被一列衛兵攔住了。不多時,便見八百重騎兵蹬蹬而至,騎兵過後是三百戰車。戰車過後,一頭犀渠26背著一座十丈高台把地面踩得震響,台上一個青石雕成的寶座,上面穩穩坐著一個男人。隔得遠了,大多數人都瞧不清楚那男人的面目,只聽周圍有人道:「天!是國師親自引路。這商國儲君的架子可真不小!」
馬蹄眼尖,只見台上那人神色蕭索,彷彿完全不把腳下這千千萬萬人放在眼裡。馬蹄經過這一年遊歷,見識比當初廣了十倍。這時聽見別人的呼喊,便知道這就是當今天子欽定的國師、威震天下的血祖都雄魁了。他把高台上那偉男子的樣貌神情牢牢記在腦子裡,心中熱血沸騰:「媽的!總有一天老子也要這麼風光!這輩子才不算白活!」
高台過後,無數騎士擁著一列銅車走來。外圍是大夏王師的三千風馬騎,內圍的三十六位東方騎士錯落在十八輛銅車之間。十八輛銅車車頂擺滿了黃金白銀、珊瑚珍珠、北海鯤翅、南溟水晶、上古靈獸、屍方奇魚……更有九小一大十顆寶珠,懸浮在車隊上空,放出萬丈光芒,雖然在白天,太陽的光芒竟也掩蓋不了這寶珠的神采。
這無數奇珍異寶,據說都是商國儲君要進獻給天子的。
馬蹄看著車隊的威勢和車頂的珍寶,看得兩眼發直、口乾舌燥。突然,他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孔:羿令符!
「怎麼會是他?」
羿令符還是和留在馬蹄心中的印象一樣,沒有半點變化:儘管萬眾矚目,他卻一副淡淡的表情,彷彿是走在樹林中,而不是被包圍在人群里;那成千上萬仰視著他的人,在他眼中等如根根的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