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收集民意,助曹操上位(9)
第173章 收集民意,助曹操上位(9)
「謝謝司馬大人!謝謝司馬大人!」曹老三一聽,頓時喜出望外,只在地上叩頭有若雞啄米,「老夫甘領懲罰。」
「辛長史說了,要麼扣除你今年的全部俸米充公,要麼是你自己打自己嘴巴一百五十下。」司馬懿淡然說道,「你自己選吧!」
「我……我願意自己打自己嘴巴一百五十下。」曹老三囁囁了半晌,方才點頭答道。
司馬懿喊來一名僕人,吩咐道:「你且給他鬆了綁,就在這裡盯著他自己打自己嘴巴一百五十下,沒有打夠不得放他離開!」
然後,他袍袖一拂,便往東曹署辦公去了。卻見王昶一溜煙兒跑了上來,轉過長廊之後,笑嘻嘻地對他說道:「大人好手段,無聲無形之中便替大家教訓了曹老三這個多嘴長舌的小人,真是令人痛快!」
司馬懿頭也沒回,只是淡淡說道:「本座何曾想與他這等小人為難?不過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罷了……」話雖這麼說,然而誰都沒有看到,他的眼角里有一絲得意之色一掠而過。
在東曹署的大堂之上,司馬懿和王昶伏案埋首文牘堆中,手中運筆如飛,也不知批閱了多少份公函,更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直到司馬懿握著筆管的手腕都酸痛得抬不起來了,他才擱下了筆,活動活動了一下腕肘,坐直了身子正欲去取茶杯。
這時,他目光一掠,卻見堂門口處竟是空無一人,不禁自語道:「咦!這曹大叔怎麼還沒回來看門呢?自己打自己一百五十下嘴巴,用得了這麼長的時間嗎?」
他正在自語之際,堂外突然傳來一陣洪鐘般響亮的大笑聲:「好你個司馬仲達!虧你想得出,讓曹老三自己打自己嘴巴這個法子治他!」
聽到這個聲音,司馬懿驚駭之中面色一正,接著便毫不停滯地起身離席,帶著王昶奔到堂門口內左側的黃楊木地板上恭恭敬敬跪了下來。
只見十餘名身披鎧甲的武士仗刀持劍進得堂來,分列兩旁。中間一乘八人共抬的朱漆座輦,一位玄袍高冠、須髯虯張的六旬老者傲然坐在輦上。他身形不高,雙手按膝,腰身挺得筆直,顧盼之際目光如炬,俯仰之間氣宇如虎,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奪人心魄的雄霸之風,壓得讓人幾乎不敢仰視。
「屬下等叩見丞相大人!」司馬懿和王昶急忙齊聲呼道。
曹操由著眾人徑直抬入大堂當中,也不落輦,就那麼端坐在半空之中,俯視著跪伏在地的司馬懿,沉沉緩緩地說道:「司馬仲達,你剛才可是找了辛毗給曹老三說情來著?」
「不錯。」司馬懿抬起頭來,迎著曹操當頭劈下的凌厲目光,不卑不亢、無畏無怯地答道,「屬下以為曹老三雖是貪杯違禁,然而罪不至死,況且又有多年服侍曹老太尉的苦勞,所以懇求辛長史對他小懲大戒了一番。」 「唔……若是在平時,你這麼做亦無不妥。然而今天,他卻是被京兆府尹金禕抓住綁送到我丞相府里來的,全許都城的人都在盯著本相如何發落他呢!你倒好,只罰了他一百五十個嘴巴子。」聽完了司馬懿的答話,曹操忽地面色一凝,冷然說道,「你想回護他的這個人情,怕是誰也賣不了你了。順便告訴你一聲,本相剛才已經讓曹洪派人砍了他的人頭送到金禕那裡去了。這一下,京兆府那邊可沒什麼話說了吧?」
「什……什麼?」王昶驚得一時失了聲,險些癱倒在地,「您……您砍了他的頭?」
卻見曹操仍是端坐輦上,冷眼看著王昶嚇癱在地的模樣,幾乎不屑一答,那表情輕描淡寫得如同剛剛才捏死了一隻螞蟻,忽又悠悠問道:「怎麼?爾等覺得本相剛才的處置有些不當?」
司馬懿聽了曹操剛才那番話,全身一陣激烈地顫抖,緊緊閉上了雙目,滿面沉痛之色,暗暗咬了咬牙,卻是伏下身來,叩著頭沉沉地說道:「丞相大人鐵面無私,執法如山,實乃天下百官的楷模,朝廷內外誰敢不服?誰敢異議?倒是屬下等對此事思慮不周,失之於柔,還望丞相恕罪!」
曹操高高地坐在輦上,細細聽了司馬懿的答話,卻是靜默了片刻,倏地目光一掃,饒有興緻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淡淡說道:「說什麼恕罪不恕罪的,這話便有些假了。曹老三隻是運氣差了些,正巧撞在這時節上了。罷了,也不去談他這事兒了。
「司馬仲達,其實本相今日到你這東曹署來,是有幾件事要問你一問。本相聽說,荀令君準備調升你進尚書台擔任度支尚書之職,官秩為真二千石,可比你眼下在我丞相府當這比二千石的東曹屬好多了,你居然卻拒絕了他——這是為何?」
司馬懿沒料到自己和荀彧在育賢堂里那麼私密的談話竟然也被曹操探聽到,不禁如遭電擊般全身一震,定了定心神,方才一邊思忖著,一邊緩緩答道:「我司馬家自先父在世時起,就一直為曹丞相大人效忠,胸中的犬馬戀主之情終是任何外誘也割捨不斷的。而且,屬下與兄長在丞相府中歷事多年,早已深深懂得了,留在丞相大人手下辦任何差事,都比跑到外面當任何高官來得更穩妥一些。」
「很好,很好。你沒有編著些『銘感五內』『大恩難忘』的虛詞來糊弄本相,這便很難得了。」曹操深深地點了點頭,揮手示了示意。眾武士和侍從會意,急忙緩緩抬著那漆金座輦,在大堂的正位之上放下。
曹操仍不起身,卻是坐南面北地坐著,遠遠凝視著司馬懿,緩緩又道:「你所說的『穩妥』,這才說到點子上了。什麼是『穩妥』?本相施政行法,一向最為剛健中正,無偏無私,這便是『穩妥』。那個曹老三,你們也都知道,他是本相的宗族遠親,勤勤懇懇服侍老太尉數十年,就是本相在孩提時也曾受他撫育過——」話說至此,曹操不知在心底撥動了哪一根弦,居然情動於衷,雙眸淚光隱現,微微有些哽咽,「但是,為了維護朝廷的律令,本相再是心有不忍,也只得大義滅親了!還有那個張綉,他在宛城割據作亂時,不僅屢屢危及本相,還逞凶害死了本相的長子曹昂。可是,後來他幡然醒悟,歸順了本相,投靠了朝廷。本相併未計較他的舊仇,反而請求朝廷封賞他為萬戶侯。這一切,你們也都看到了,本相雖是權傾四方,威蓋八荒,這也沒什麼可敬可羨的。可敬可羨的是,本相執掌著這天下刑賞之大公,遵循著這天下治亂之大綱,你們跟著誰能比跟著本相更『穩妥』?」
說罷,他身形一挺,雙目倏然間精芒閃動,逼視著司馬懿和王昶,肅然又道:「本相今天就在這裡給你們直說了,留在這丞相府中辦差,確是比外面要苦了一些。辦得好不好,外面的人都免不了要說長道短的。但是,只要你們沒有怠慢這府中的差事,本相也就不會負了你們。跟著本相踏踏實實地干,也是前程遠大。做庶務的,只要盡職盡責,將來衣紫腰金一定是少不了的;當武官的,只要盡心儘力,將來封侯賜邑也不會缺。倘若你們只知空言清談,不親庶事,本相這裡非但一文銅銖都不會獎賞,還要治你的罪,削你的籍,剝了你的衣冠,把你發配到并州、幽州等地的民屯裡去吃一吃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