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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三寸之舌,智退董卓殘兵(3)

  第23章 三寸之舌,智退董卓殘兵(3)

  桓范一聽,毫不謙讓,接過他的話頭,正色答道:「依桓某之見,此時可將這二百七十八名同學分為兩批:一批由桓某率領,守在這橋頭之上,待得匪兵上前,扼住橋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讓匪兵們進攻不得;另一批由仲達率領,隱在這重重樹叢之中,待到匪兵欲攻之際,聽我號令,鳴鑼擊鼓以張我勢,放弩射箭以壯己威,擾亂匪兵的心志,讓他們摸不清咱們的虛實,從而不敢輕舉妄動——然後,桓某乘機以三寸不爛之舌向他們曉以利害,自信一定能讓他們知難而退!——反正他們也只是想求個飽飯罷,又不是真的想和我們拚命!」


  「桓兄好計策!你之所見正與懿相同。」司馬懿含笑點頭而贊,忽地話鋒一轉,問道,「不知師父今日指定了何人統領這次抗匪護谷之事?是桓兄么?」


  「這……這……」桓范面露尷尬,一時語塞。


  司馬懿目光向周宣臉上一掠。周宣瞥了瞥桓范,微微垂下了頭,也是支支吾吾含糊不清。


  胡昭在一旁見狀,卻是挺身上前,肅然說道:「仲達……師父臨行之前,鄭重吩咐:今日抗匪護谷之事由你全權指揮,咱們要像聽從師父的安排一樣聽從你的調度。」


  「那好!時間緊迫,拖延不得。一切就按桓兄所講的這條計策切實去做。」司馬懿向胡昭投了一個萬分感激的眼神,順手拿過他的話頭就當起了令箭,馬上吩咐起來,「但是,我要對這個計策做一個小小的調整:橋頭上就留我和牛金二人,其餘的同學全部由桓范君統領,盡行隱蔽到樹林深處。大家要嚴守紀律,不得擅動,以免擾亂大局——同時,務必小心謹慎,緊密配合,不得怯退慌張,更不能貿然行動!」


  「是!」眾人齊刷刷地應了一聲。


  「唉……師父既然將這指揮調度之權交給你了,桓某自當遵從。」桓范雖有些不服氣,卻也只得點頭聽命,「仲達,我等必在後面全力護持你們!倘若那匪兵硬闖索橋,桓某第一個衝出來為你們助陣。」


  司馬懿看著桓范滿臉的殺氣,心底暗暗一嘆:《孫子兵法》里講:「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又講:「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戰也。」我司馬仲達可是希望能不傷分毫地將這群匪兵驅出谷去啊!

  他轉身往橋頭上一看,忽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頭向正準備進入樹林隱蔽的同學們大聲問了一句:「我剛才忘了一件事兒——有沒有膽大的同學,願留下來陪我和牛金在橋頭這火堆旁烤野雉吃啊?」


  「我!」兩個沉勁有力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司馬懿一瞧,只見其中一位正是胡昭,另一位正是那個拾金不昧的大孝子劉寅。


  他微一沉思便答道:「胡兄且進樹林里協助桓兄及時保護我們——劉君就留下來陪我和牛金一起吃烤野雉吧!」


  雖然好不容易在靈龍谷外面的西河村搶到了一頓午飯吃,也算是馬馬虎虎緩解了自己和手下這八九百名西涼殘兵數日來的飢餓之苦,然而涼州校尉韓健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他們從西河村裡搶到的糧食最多只能供大家再吃半個月,挨過這半個月後又該怎麼辦呢?這搶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啊?


  韓健本是涼州武威郡孝廉出身,當初跟著董卓太師殺到洛陽,據說還是奉了天子陛下的詔命,前來「剷除閹宦,肅清君側」的——那個時候的韓健多興奮啊!當真以為是自己建功立業的機會來了!不曾想到,數年之間風雲際變——當年帶著他們進京勤王、「肅清君側」的董太師,後來竟被打成了「竊國逆賊」,被砍了頭后,屍身還被當街曝晒三日,而韓健等西涼將士也被視為天下公敵,遭到朝廷公卿和關東諸侯的兩面夾擊!末了竟淪落為人人唾罵的匪兵……韓健只要一想到這些往事就煩悶至極,幾乎要拿刀對著蒼天亂砍一通以發泄心中的壅情。然而,面對自己手下這些從涼州一路奔波出來的兵卒們,他又不能就此撒手而去,只得拖著他們一邊以劫掠為生,一邊往故鄉涼州逃遁而回。


  正在他鬱郁苦思之際,在村東頭一戶農夫家中吃飽喝足的副將胡猛滿嘴油光地跑來稟道:「韓校尉,告訴您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韓健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可別又拿什麼道聽途說的東西來哄本校尉白高興一場!」


  「這一次是真的!」胡猛興奮得滿臉都發出了紅光,「聽村裡的農夫講,離這個村二三十裡外有一座靈龍谷,那靈龍谷里有一所紫……紫什麼學苑,裡邊住著三四百個儒生。估計他們那裡的存糧一定不少——不然這兵荒馬亂的,他們哪還有閒情逸緻餓著肚子去讀書習經?若是那谷中沒有存糧,就算只有三四十個儒生,恐怕都要餓得跑光了。」


  「哎呀——是這事兒啊!」韓健還當是什麼天大的好消息呢,聽了之後把嘴一撇,冷冷道,「這個消息本校尉早就聽一些兄弟們報告了,本校尉也問過一些村民——聽說那靈龍谷里住著一位儒學大師、世外高人,手下有三四百弟子,德行和學問都很了不得,你想去搶他們的糧食,只怕會有些扎手。」


  「嘿!管他什麼儒學大師、世外高人,說到底不過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酸秀才罷了!」胡猛本想罵他們是「臭書生」,一想到眼前這位韓校尉就是孝廉出身,不敢過分,話到嘴邊就換成了「酸秀才」,「咱們西涼大兵天下無敵,還怕他咋的?」


  「酸秀才有時也不可小視——你忘了咱們涼州人氏的同鄉、李傕將軍的謀主賈詡賈文和大人啦?」韓健眉頭一皺,向他掃了一眼,「他的計謀、他的手段,那是何等的厲害,誰惹得起他?」 「賈詡大人當然是厲害角色咯,不過,這儒生當中徒有虛名的也多得很,韓校尉倒不必猶猶豫豫的……」胡猛咽了咽唾沫,仍是很不甘心,「放著靈龍谷那麼多的存糧不搶,弟兄們將來餓肚子咋辦?咱們還是要去較量一番再說——打得贏就搶,打不贏就跑嘛……」


  韓健聽了,覺得這事兒也只能這樣辦了,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你傳令下去:這村裡且留下兩百兄弟守著,剩下的弟兄全部整裝出發,到那個靈龍谷去闖一闖、瞧一瞧!」


  命懸一線


  半個時辰之後,韓健率領著七百西涼士卒,一路撲到了靈龍谷入口處的索橋邊。


  在淙淙水聲、幽幽樹影之中,索橋中間一位身穿儒服的魁梧青年,正倚著橋上的繩欄,目光專註在手中所執的一卷書簡之上,一副正讀得怡然自得的模樣。他身邊另有一位頗有雄武之氣的少年按刀站著,顧盼之際顯得精幹彪悍。


  而索橋橋頭那邊一塊空地上,一個粗布衣裳的年輕人正蹲坐在一堆篝火旁,用鐵叉叉著幾隻野雉,正埋頭翻來覆去地細心烤著,對對岸的一切情形彷彿視而不見。


  看到這般情形,韓健心下狐疑,在馬背上急忙右手一舉,讓身後列隊行進的西涼士卒們停了下來。他滿是疑慮地掃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似乎沒有瞧出什麼異樣來,便小心翼翼地打馬上前,在索橋對岸橋頭這邊駐足而立。


  那倚欄看書的魁梧青年像被馬蹄聲響驚醒了一般,徐徐抬起頭來,凝望了一下站在對岸的韓健和他的手下,這才握著書卷,不慌不忙地從索橋上緩步走了過來。


  韓健也不下馬,就那麼高高在上,雙目寒光凜凜地盯著那魁梧青年緩緩走近。


  「韓健將軍,久仰威名,不勝欽慕。」那魁梧青年走到他馬首前八尺開外處站定,微微欠身一禮,「小生司馬懿在此有禮了。」


  韓健聽他一開口竟道出了自己的名字來,不由得暗自一驚:「真是奇了!——這小子怎麼知道本校尉名字的?」


  司馬懿彷彿猜出了他的心思一般,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緩緩而道:「韓將軍大概有所不知:家師乃是當今天下第一隱世高人——玄通子管寧。他今晨已經料定韓將軍將會率師前來相會,便吩咐了小生等三人在此靜候您的到來。」


  一聽他這話,韓健和站在馬後的胡猛互望一眼,都是有些微微變色:這玄通子管寧乃是何等高人?莫非真有通天徹地的神機妙算,居然能夠事前料到我等將要來搶糧?

  司馬懿見他們個個面現狐疑之色,便微微一揚眉,淡然笑道:「家師還料定韓將軍是從東邊洛陽而來,一路奔波勞累,特意備了些薄酒,囑咐小生恭請您釋甲下鞍,進谷一敘。」


  韓健在馬背上往靈龍谷深處一望,但見樹影森森,虛實難測,不由得躊躇起來。


  胡猛卻不似他這般小心謹慎,在韓健身後聽得大不耐煩,刷的一下拔出西涼長刀,惡狠狠地撲上前去,逼近司馬懿跟前,亢聲說道:「老子不管你這酸秀才在這裡文縐縐地搞什麼鬼名堂!既然我家韓將軍和弟兄們看得起你們才來到這裡,你那什麼管師父、竹師父就給老子乖乖地滾出來——大酒大肉好飯好菜地招待著咱們!不然,惹急了老子,可要一刀砍下你這酸秀才的腦袋當球踢!」


  聽著他這滿口髒話,站在司馬懿身邊的牛金臉色一沉,右手一摸刀柄,倏地一步踏出,挺身便護在了司馬懿身前,冷眼睨著胡猛,宛若一隻獵豹正欲躍躍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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