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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誰是兇手(5)

  第280章 誰是兇手(5)

  長嶺路是最近才修築的一條連接新城區與舊城區的主幹道,雙向四車道,因為剛剛竣工不久,道路兩邊還是荒蕪一片,連綠化帶都沒有弄好。路邊的下水道還沒有蓋上蓋子,幾場大雨下來,就變成了一條污水橫流的臭水溝。


  來到案發現場,范澤天跳下警車,公路邊已經拉起警戒線。他從警戒線下鑽進去,看見路基下的小溝里躺著一個中年婦女。


  小溝內積水約有一尺多深,女人的身體扭曲著,一半浸泡在水中,另一半則斜靠在岸邊的建築垃圾上。


  他問現場執勤的轄區派出所民警:「說說,什麼情況?」


  民警回答,有一個女清潔工負責打掃這一段路的衛生,今天早上9點多的時候,她到路基下撿垃圾時,看見臭水溝里躺著一個女人。剛開始的時候,她以為是有人喝醉酒不慎失足跌倒在水溝里,所以特意跑下來查看了一番,最後才確認這個女人已經死了。她慌忙用自己的手機報警。他們派出所離事發地點最近,所以接到報警后他帶著另一名同事最先趕過來,兩人看了現場,覺得這很可能是一個非正常死亡的案子,所以立即在這裡拉起警戒線,並且打電話向市局彙報情況……


  范澤天拍拍他的肩膀說:「做得好,要不然這麼多看熱鬧的群眾圍上來,你踩一腳我踏一腳,這現場就沒法看了。」


  法醫老曹跳進臭水溝,用戴著白手套的手輕輕翻動屍體,一邊查看著,一邊對身旁的女助手小聲說著什麼。


  女助手一邊點頭,一邊把他的話記錄下來。


  范澤天舉目四望,這裡正處在新舊城區交界的地方,公路兩邊是大片被房地產商圍起來等待開發的荒地,四周看不到一戶人家。除了公路上汽車呼嘯而過時發出的刺耳雜訊,就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


  法醫老曹細緻地檢查完屍體,在女助手遞過來的驗屍報告上籤了字,然後脫下手套,把一隻手伸向范澤天。


  范澤天伸手拉了他一把,老曹就從臭水溝里跳了上來。


  范澤天問:「有什麼發現嗎?」


  老曹說:「死者為女性,年齡大約在42歲至45歲之間,她是被人勒死的,兇器應該是皮帶之類的東西。還有,她手腕和腳踝處有青紫的痕迹,應該是臨死前曾被人用繩索捆綁過。」


  「死亡時間?」


  「應該是在昨天夜裡11點至今天凌晨1點之間。」


  「你覺得這個案子的兇手,跟上次在養豬場後面殺死馬旺財的,是同一個人嗎?」


  老曹笑了,說:「我不下判斷,我只負責向警方提供法醫學上的證據。馬旺財是被一種極薄而且極其鋒利的刀片割喉而死,而這個女人,是被人用皮帶勒死的,從作案手法上來看,差別還是挺大的。」


  范澤天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略略鬆了口氣。


  他來到現場之後,第一感覺就是,這裡跟馬旺財被殺的地點有點相似,都在偏僻的郊區,都在人車稀少的公路邊,而且被害人臨死之前,都被人捆綁過手腳。他以為這回遇上了令人頭痛的連環殺人案。但聽了老曹的分析,從作案手法上就已經能看出,這兩個案子之間應該沒有什麼關聯。


  「范隊,你過來看看。」文麗站在臭水溝里,抬頭沖隊長喊了一聲。


  范澤天蹲在小溝邊問:「有什麼情況?」


  文麗說:「我剛才搜了被害人的身,跟馬旺財一樣,她身上也沒有手機,不知道是沒有手機,還是被兇手拿走了。不過我從她的錢包里發現了這個。」她遞過來一個綠皮小本。


  范澤天接過一看,原來是一個《家政服務員上崗證》。翻開,裡面貼著死者的照片,照片下面寫著持證人姓名,叫「容彩」。再看後面的蓋章,發證的是青陽市怡家家政公司。


  「怡家家政公司?」他皺起眉頭,舉著那個上崗證問,「有誰知道這家公司嗎?」


  「好像在解放大道那邊吧,」一個正在給屍體拍照的刑警頭也不回地說,「我上班的時候要經過那條街,好像在那裡見過這家公司,有兩扇很大的藍色玻璃門,看上去挺氣派的。」


  「好的,文麗,你跟我去這家家政公司看看,不管怎樣,先把死者的身份查清楚再說。李鳴,現場這裡就交給你了。」


  范澤天發動警車,文麗一個箭步跳了上來。


  二十分鐘后,警車開進了解放大道。范澤天一邊放慢車速,一邊睜大眼睛在街道兩邊尋找著。


  沒走多遠,文麗果然看見前面街邊有兩扇氣派的藍色玻璃大門,趕緊用手指了一下。


  范澤天把警車開過去,看了玻璃大門上懸挂的招牌,正是他們要找的「怡家家政公司」。


  兩人推開玻璃大門走進去,找到了這家家政公司的總經理。


  總經理是個姓張的中年男人,身體消瘦,但說話語速很快,精神氣很足,而且喜歡打手勢,一看就知道是曾經干過「培訓導師」之類職業的人。


  范澤天向他亮出警察證,張總經理說話就忽然變得有點口吃起來。


  范澤天掏出那個上崗證,遞給他后問他:「張總,我想問一下,這個上崗證,是你們公司核發的嗎?」


  張總經理接過上崗證只看一下綠色封皮,就點頭說:「是的,這個證是咱們公司發給家政服務員的。」他看了兩個警察一眼,又補充說:「在咱們青陽市,目前還沒有對家政服務從業人員統一考核和頒證的機構,所以咱們公司只能自己對員工進行培訓和考試,經考核合格的,都會頒發這個上崗證。怎麼,這個有什麼問題嗎?」


  「這個證,本身並沒有什麼問題。」范澤天說,「我們主要是想了解一下這名持證人的情況。你對這個人有印象嗎?」


  張總經理翻開上崗證,先看一下照片,又看了一下名字,皺起眉頭說:「容彩?好像有點兒印象,但具體記不太清楚了,咱們公司一共管理著兩百多名家政服務員,所以我也沒有辦法記得每一個人的情況。」


  他打開電腦,在電腦里查了一下,然後說:「這個容彩,確實是咱們公司培訓出來的家政服務員。她是湖南益陽人,今年45歲,7年前就已經在咱們這裡考到上崗證了。她拿到證后,一直在一戶姓姜的公務員家裡做保姆,幫人家帶孩子。看起來應該幹得不錯,7年來一直沒有換過僱主。」


  「她平時會回公司這邊嗎?」


  「應該很少回來。」張總經理揚了揚手裡的上崗證說,「這個證一般兩年一換,除了換證的時候回來過,在我的印象中,這個員工平時好像很少到公司里來,所以公司對她的情況也不是很了解。她、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張總經理小心地問。


  文麗說:「她死了。今天早上有人發現她死在路邊一條臭水溝里,是被人勒死的。」


  「什麼,怎麼會這樣?」張總經理嚇了一跳,喝了口水,很快就反應過來,生怕這事跟公司扯上關係,忙說,「我對她的情況,也只了解這麼多了。我覺得你們應該去問問她的僱主,也許……」


  范澤天說:「那好吧,請你把她僱主的資料告訴我們,我們會去調查的。」


  張總經理在電腦里看了一下,說:「她的僱主姓姜,叫姜昊明,家住名雅苑8幢304房。」


  名雅苑坐落在中心城區,交通便利,風景也不錯,裡面的住戶大多是收入較高的公務員,或者是做生意賺了大錢的商人。在青陽城裡,名雅苑也算得上是個高檔小區了。


  范澤天和文麗來到名雅苑,時間已是中午。按照那個張總經理提供的地址,他們找到小區內8幢304房,然後按響門鈴。


  給他們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戴著眼鏡,看上去顯得文質彬彬的樣子。對方隔著防盜門疑惑地打量著他們,警惕地問:「你們找誰?」


  文麗出示證件后說:「我們是市公安局的,來找姜昊明先生。」


  那個男人怔了一下,看著她道:「我就是,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請問您認識容彩吧?」


  「容彩?」姜昊明臉上神情微變,急忙點頭說,「認識啊,她是我們家保姆。她出了什麼事嗎?」


  文麗見他警惕性非常高,自始至終都隔著防盜門跟自己說話,並沒有打開門讓他們二人進去的意思,就直接說:「今天早上,有人在公路邊的小水溝里發現了容彩,她已經死了。」


  「什、什麼?她死了?是自殺嗎?」


  「不,她是被人勒死的。」


  姜昊明大吃一驚,左右看看,這才覺得被鄰居看見有警察來找自己似乎不妥,忙打開鐵門說:「你們進來說話吧。」


  范澤天和文麗走進屋,發現屋裡除了姜昊明,還有一個女人正在廚房裡挽著衣袖做飯。


  姜昊明說:「她是我愛人,跟我在同一家單位上班。自從我們家保姆容嫂,也就是容彩,昨天下午失蹤之後,家裡沒有人做飯,所以我愛人中午下班回家,只好親自動手了。」


  「容彩昨天下午失蹤了?」


  姜昊明點頭說:「是的,從昨天下午開始,我們就沒有見過她。」


  姜昊明告訴警方,容嫂是7年前到他們家做保姆的。當時他們的兒子剛剛出生,他和他老婆都要上班,沒有人帶孩子,所以就到家政公司請了一個保姆在家裡帶孩子。容嫂做事認真負責,他們夫妻倆都很喜歡。


  孩子一年前上了一所寄宿制小學,一個星期回家一次,雖然已經不再需要保姆照顧,但他跟他老婆這時候都已經在單位升職了,工作更忙,還經常出差,考慮到家裡很多事情都無暇顧及,所以仍然把容嫂留在家裡幫忙。


  容嫂也很珍惜這份工作。她在老家有丈夫和一個兒子,她丈夫以前在碎石廠打工,後來得了職業病,沒法幹活兒,只能回家休養。


  她剛剛出來打工的時候,兒子還在讀中學,現在她兒子已經在西安念大學了。丈夫的藥費和兒子的學費,全靠她一個人打工來承擔,她肩上的負擔很重。有時候姜昊明夫妻倆出差,容嫂就會偷偷出去找點兒兼職掙點兒外快,雖然他和他老婆心知肚明,但也從來不說破。


  昨天傍晚,姜昊明和他老婆下班回家,發現容嫂居然沒有在家,晚飯也還沒有做好,兩人都覺得有點奇怪,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以前就算容嫂有什麼急事要去辦,也一定會打電話向他們請假。


  剛開始,他和他老婆以為容嫂可能是遇上了什麼急事,來不及打電話請假,所以也沒有多想,自己動手做了一頓晚飯。到了晚上仍不見她回家,這才覺得有些異常,今天早上打她的手機,手機一直關機。


  他們越發覺得奇怪,但想到容嫂是一個成年人了,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所以也一直沒有報警。想不到中午剛下班回到家,警察就來敲門了。


  范澤天聽說死者容彩昨天下午就已經失蹤,不由得也吃了一驚,盯著姜昊明道:「你確定她是昨天下午失蹤的嗎?」


  姜昊明點點頭說:「是的。昨天下午兩點多,我和我老婆出門上班,容嫂當時還在家裡。等我們傍晚6點左右下班回家時,她已經不見了。」


  「她有沒有給你們留下口信或紙條之類的,告訴你們她去了哪裡?」


  「沒有,既沒有留下紙條,也沒有給我們打電話。我問過小區門口的保安,他說昨天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看見容嫂一個人出了小區,就沒有再見她回來。」


  「她身上有手機,對吧?」


  「是的,她自己有手機,給我們打個電話應該是很容易的事,但是她沒有。而且我們後來也給她打了電話,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她的手機號碼是多少?」


  姜昊明轉身找到一張小紙條,寫了個電話號碼遞給他:「就是這個。」


  范澤天接過紙條問:「你們有沒有聽說她平時得罪過什麼人,或者說,有什麼仇家之類的?」


  姜昊明搖頭說:「這個應該沒有。她在我們家幹了7年保姆,平時接觸的外人並不多,生活圈子也很狹小,好像也沒有看見她跟什麼人吵過架。仇家之類的,就更沒有聽說過了。」


  范澤天又問了一些情況,感覺到對方雖然是容彩的僱主,而且容彩為他們服務了7年多時間,但他們對這個保姆好像也沒有什麼真正的了解,問來問去,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來。他只好起身告辭,臨走時給姜昊明留了一張名片,叫他想到什麼情況,再打電話告訴警方。


  6

  文麗和隊長從姜昊明家裡走出來,剛到樓下,范澤天的手機就響了,一接聽,是李鳴打來的。


  李鳴在電話里說:「范隊,我們在現場發現了一些情況。」


  范澤天問:「什麼情況?」


  李鳴說:「容彩臨死之前,曾經被兇手捆綁過手腳,這個你們在現場時就已經知道了。但是就在剛才,我們從死者腳踝處的捆綁痕迹里發現了一根藍色的尼龍絲,應該是她被兇手用尼龍繩捆綁之後遺留下來的。經過化驗,我們發現這根尼龍絲,與半個月前死在養豬場後面的馬旺財身上發現的尼龍絲成分相同。」


  范澤天說:「這個不奇怪,尼龍繩的成分,應該都差不多吧。」


  「不,馬旺財和容彩身上發現的尼龍絲,經化驗,成分不是相同,而是高度相同。」


  「高度相同?」范澤天怔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說,捆綁他們的,是同一根尼龍繩?」


  李鳴說:「我看不大可能是同一根繩子。最大的可能是,從同一根尼龍繩上剪下來的兩截繩子。」


  「你的意思是說,兇手從商店買了一大卷尼龍繩,先剪下一段,捆綁了馬旺財,過了半個月,第二次作案時,又剪下一段,捆住了容彩?」


  「是的,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釋。」


  「也就是說,殺死馬旺財和容彩的,是同一個兇手?」


  「很有可能,我覺得這兩個案子完全可以併案偵查了。」


  范澤天想了一下說:「你先把現場的工作做好,具體案情,咱們回局裡再討論。」


  掛了電話,范澤天把這個情況跟文麗說了。


  文麗皺起眉頭說:「這麼說來,容彩與馬旺財這兩樁命案之間,是有關聯的了,那容彩跟馬旺財之間,是不是也有關聯呢?」


  兩人立即折回身,乘電梯回到三樓,再次按響了姜昊明家的門鈴。


  姜昊明開門后,見到是剛剛那兩個警察去而復返,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起來,冷冷地道:「怎麼又是你們?」


  范澤天說:「你先把防盜門打開,我們發現了一些新線索,想請你協助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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