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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正義之刀(6)

  第271章 正義之刀(6)

  只可惜他的劍快,陸海川的鐵尺也不算慢,對方長劍剛剛刺到背後,他手中鐵尺也已貼著後背衣服斜削而至。「當」的一聲,劍尺相碰,長劍凌厲的攻勢盡數被鐵尺封住,兩人都覺有一股深沉雄渾的內力自對方兵器上傳來,各自手臂不禁為之一震。


  三招一過,燕三絕自忖在兵器上占不到對方便宜,立時虛刺一劍,雙膝未屈,腳步未動,人卻已向後平移一丈余遠。這份平波逐浪的輕功,雖難免有炫耀之嫌,卻倒也十分罕見。


  陸海川鐵尺一指,喝道:「想逃嗎?」人隨聲起,雙足一頓,已疾追而去。


  燕三絕喝道:「看打。」左手一揚,甩出六支燕尾飛鏢,分上中下三路,射向陸海川。


  陸海川見那飛鏢來勢不快,正要伸手去接,孰料對方右臂一抖,又同時打出六枚飛鏢,青光連閃,竟快得讓人幾乎瞧不清楚。


  他右手握劍,卻還能發鏢,已出陸海川意料,而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后發的這六支飛鏢卻並非射向陸海川,而是分別射向先前射出的六支燕尾鏢。六支慢鏢被六支快鏢一擊,立時在空中加速,破空而來,激射陸海川,而後射的六支飛鏢已然勢盡,掉落在地。這一招叫作「流星趕月」,是極難練的暗器手法。


  六支慢鏢本已距陸海川只有一尺之遙,此時突然加速,事起倉促,來得又快,令正欲伸手接鏢的陸海川大吃一驚,只得縮腕急退,情急之下,雙手一揚,將身上長衫脫下,把來勢迅猛的六支毒鏢悉數罩住,再一轉身,一抖長衫,六支燕尾鏢又折了回頭,化作六點寒光,射向燕三絕全身六處大穴。


  燕三絕「咦」了一聲,揮劍一掃,盪盡寒光。


  便在這時,陸海川抬足一踢,將落在地上的一支毒鏢射向燕三絕左邊肋下。這支鏢來得蹊蹺突兀,而且無聲無息,燕三絕驚覺之時,已然揮劍不及,只好扭腰閃避。


  但他左邊肋下白天被熊人傑刺傷,雖已上了金創葯,此時一動,牽扯傷口,疼痛鑽心之下,竟然打了一個踉蹌,立時身前空門大露。


  陸海川等的就是這千載難逢的良機,不待對方拿樁站穩,人已閃電般衝上去,手中鐵尺化作判官筆連連點出,只聽「叭叭」幾聲響,燕三絕身前雲門、天突、膻中、梁門等數處大穴已盡數被封,立時動彈不得。


  陸海川一擊得手,立即大喝道:「囚車何在?」


  右首四名拘捕手齊聲應道:「來了。」迅速推出一輛囚車,將燕三絕的手腳用粗大鐵鏈鎖住,抬上囚車,四下鎖好。


  剛才還負隅頑抗、不可一世的飛天大盜,轉瞬便成了階下之囚。


  陸海川面沉如水,直朝燕子飛走去,緩緩問道:「據我所知,你的內力已恢復了六七成,是否也想與本捕動一動手?」


  燕子飛臉色慘白,幽幽地看一眼被囚的丈夫,嘆了口氣道:「他既被擒,妾身即便能脫身苟活,又有何益?陸大人,請動手吧。」說罷,她面如死灰,鬥志全無,緩緩伸出雙手,任人捆縛。


  陸海川大手一揮,又有四名拘捕手推上一輛囚車,把燕子飛也上了鐵鏈,囚在了車裡。


  兇犯伏法,雙雙被囚,大快人心。


  知府衙門的人都大大鬆口氣,人人心中暗想,陸海川身手敏捷,辦事乾脆利落,無論是武功智謀,皆有過人之處,果然不愧是從京城裡來的高手。


  7

  陸海川走到馬車前,遣散燕三絕請來趕車護衛、護院武師,又命人將大木箱的夾層全部打開,取出夾藏在裡面的金錠,細細清點,竟有一萬三千兩之多,若折換成銀子,足有數十萬兩之巨,數目之大,令人咂舌。


  陸海川一一登記在冊,復又將全部金錠集中裝於五只大木箱內,用封條封好。細細察看,確認萬無一失了,這才放心。他迴轉身來,沖著同知田雲山一抱拳,說道:「田大人,本捕今日白天已飛鴿傳書前往武昌兵馬司吳總兵處,借調他屬下『猛虎營』五十名好手前來協助本捕將贓銀及囚犯押解回京,估計他們就快到了。咱們就此別過。」


  田同知一驚,道:「陸大人今夜便要走嗎?」


  陸海川拍拍裝滿黃金的大木箱,道:「這些黃燦燦的金子不知有多少人垂涎,這兩名囚犯也絕非善類,為免夜長夢多,本捕還是早點兒回京交差為妙,就不再多耽擱了,猛虎營的高手一到,本捕便與他們一道連夜起程。」


  莫驚雷也走上前來,誠意挽留道:「陸大人又何必急於一時,天明之後再行趕路也不遲。」


  陸海川微微一笑道:「莫兄好意,本捕心領,但早一刻上路,便早一刻交差,本捕肩上的這副擔子也便早一刻卸下。若多行耽擱,出了差錯,你我做臣子的誰也擔待不起。」


  莫驚雷也不好再執意挽留,伸出右手,伸直大拇指碰碰自己胸口,另外四個手指頭一張一握。


  陸海川見他向自己挑起大拇指,知道他是誇讚自己奮力擒凶,無比神勇之意,當下謙遜一笑,不以為然。


  莫驚雷忽然「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感激道:「犬子能虎口脫身,全仗大人成全,小人無以為報,請受小人一拜。」言罷,納頭便拜。


  陸海川道:「莫兄言重了,快快請起。」見他不願起來,急忙彎腰伸手去扶。哪知手指剛一觸及他的衣服,莫驚雷脖子一挺,竟一頭朝他胸口撞來。


  這一招與少林寺赫赫有名的「鐵頭功」如出一轍,一撞之下,力逾千鈞。無論撞到誰身上,非得肋骨折斷,深受內傷,當場吐血不可。


  陸海川臉色一變。兩人相距甚近,又事起倉促,全無徵兆,等他驚覺不妙之時,莫驚雷的頭頂已抵到他胸前不足一寸之距,閃避已然不及,只好腳下一滑,急速向後退去。


  莫驚雷手足並用,在地上爬行向前,緊追不捨,頭頂始終不離對方胸口。


  陸海川一口氣連退十餘大步,莫驚雷也手足不停,奮力向前,緊緊相隨,步步相逼。 陸海川臉色由白變青,難看至極,只盼能與他退開三寸之距,以便出手反攻,只消輕輕一掌擊在他頭上,對方便非得腦漿迸裂,當場斃命不可。可生死關頭,要想爭取一寸之距,卻比爭奪三百里河山更加兇險、更加艱難。


  再退數步,陸海川的後背已抵到牆上。


  便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砰」的一聲,莫驚雷的「鐵頭功」已扎紮實實撞在他胸口。


  有如被大鐵鎚重重一擊,陸海川只覺胸口一痛,「咔嚓」一聲,肋骨斷了兩根,心中血氣翻湧,「哇」的一聲,一口鮮血疾噴而出。


  雖已大受內傷,卻還是拚死擊出一掌,拍在莫驚雷肩頭,掌力雖只及平時五成,還是將莫驚雷擊飛出去,重重地摜倒在地上。


  莫驚雷翻身爬起,只覺肩上火剌剌地痛,喉頭一甜,湧出一口鮮血,卻又暗自強行咽下。


  這下驚變突起,知府衙門的人「咦」了一聲,旋即醒悟,以為莫驚雷犯上作亂謀刺朝廷命官的老毛病又犯了,人人臉上色變,「乒乒乓乓」一陣亂響,刀劍出鞘,弓箭上弦,「呼啦」一聲湧上來,就要將莫驚雷圍住。


  莫驚雷擺一擺手道:「弟兄們,先別忙著動手。這姓陸的傢伙並非朝廷特使,只是個冒牌貨而已,大家可不要被他騙了。」


  大伙兒一聽,不由得面面相覷,躊躇不前。


  陸海川手捂胸口,倚牆而立,臉色慘白,盯著他道:「大膽莫驚雷,你突施重手擊傷本捕也還罷了,此刻還要口出謠言,迷惑眾人,置疑本捕朝廷命官的身份,此乃大逆不道的死罪,你可知曉?」


  莫驚雷上前一步,冷聲笑道:「犯下死罪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


  陸海川亮出黃金腰牌,凜然道:「本捕身為朝廷特使,有皇上御賜金牌為證,難道還會有假?」


  莫驚雷看看他那塊黃燦燦的腰牌,道:「金牌不假,但人卻是假的。你可知殘殺刑部捕頭,搶奪黃金腰牌亦是死罪?」


  陸海川臉色一變,惱羞成怒,大喝道:「大膽狂徒,竟敢誣衊朝廷命官,該當何罪?熊捕頭,你還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上前將這犯上作亂、大逆不道之徒給我拿下。」


  真相尚未大白之前,此人畢竟還是朝廷特使,令出如山,熊人傑不敢有違,答應一聲,就要上前拿人。


  莫驚雷卻擺手止住他,道:「熊兄弟,聽我把話說完再動手也不遲。」又扭頭望向陸海川,胸有成竹,微微一笑,道:「陸大人,你剛才曾說有人向朝廷舉報柳章台為官不正、貪贓枉法之事,那你可知曉舉報之人是誰?」


  陸海川搖頭道:「本捕不知。」


  莫驚雷道:「實不相瞞,那人不是別個,便是莫某。其實早在四五年前,皇上就已懷疑青陽知府柳章台官風不正,有貪贓枉法之嫌,所以就下了一道密旨,派當時正在刑部督捕司當差的莫某潛入柳章台身邊,暗中調查他犯罪的證據。若非皇上對他早有戒心,他為官十年,豈有不升、不降、不褒、不貶之理?」


  他回頭瞧一瞧同知田雲山,道:「田大人,這是皇上當年下的密旨,此時公開,亦無所謂。請過目。」


  當下從懷中掏出聖旨,遞了過去。


  田同知看了,又傳與通判等人,細察之後,眾皆點頭,再無懷疑。


  莫驚雷收回聖旨,接著道:「我在柳章台身邊這一待,就是數年之久,為不引人懷疑,我也娶妻生子,在這青陽城裡安下了家。儘管如此,但柳章台是個疑心病極重之人,開始幾年對我心懷芥蒂,因我做事賣力,對他又忠心耿耿,直到這一兩年,才漸漸對我放鬆警惕,甚至引為心腹,我也才得有機會查到他貪贓枉法將贓銀埋藏在家中的一些眉目,並於月前寫了一封短短的奏摺飛鴿傳書傳回朝廷,所以才會有都察院都御史岳精忠岳大人這次借考官為名的南下之舉。」


  陸海川盯著他冷笑道:「就算你真是刑部密探,那也不能證明我就不是刑部督捕司的人。你離開刑部已有數年之久,焉知督捕司沒有新人進入?」


  莫驚雷道:「我當然知道刑部督捕司每年都有新鮮的面孔加入進來,但有一件事卻是永遠不會變的,那就是每有新人進入,督捕司都會經過嚴格的訓練與挑選,而那訓練之中有一項必不可少的內容,就是手語。訓練所有的人掌握一種只有自己人才會使用、才能看懂的秘密手語,這種手語早在幾十年前就已規定下來,絕不會有半點兒變動。還記得今日白天當那黑衣蒙面人攜燕子飛從那小巷裡離去之時,我忽然向你做的那個奇怪的動作嗎?那就是我們督捕司的人特有的手語。我當時左手伸出兩個指頭,表示你和我兩個人,右手畫圈,表示圍堵敵人之意。我當時的本意是想你我聯手前後將那蒙面人堵在小巷裡,扯下他的蒙面黑布看清他的廬山真面,以便日後好捉拿他歸案。但你卻熟視無睹,無動於衷,完全不懂,所以我只好倉促發出兩箭,射下那蒙面客的蒙面黑布。」


  陸海川的臉色忽地變得難看起來,看著他問:「從這時開始,你就懷疑我的身份了,是不是?」言語之間早已沒了先前氣勢,顯是已然承認對方所言不虛。


  莫驚雷搖搖頭道:「你錯了,其實在此之前,我對你的身份已經有些生疑,但卻苦無證據,不敢妄下結論。剛一開始,我是十分信任你的,否則也不會在你面前棄刀自首,但後來你對這件案子操之過急的態度卻引起了我的懷疑,否則我與田大人、熊捕頭商定的李代桃僵引那黑衣蒙面人現身的計劃,又怎會不告訴你呢?而此時我打出這個手語之後,就已基本肯定你的冒牌身份了。但我行事一向謹慎,怕誤傷自己人,還是最後給了你一次機會,剛才下跪之時又向你打了一個手勢,我伸出右手大拇指,碰碰自己的胸口,意即是『我』的意思,餘下四指一張一握,表示詢問是否需要人手幫忙,整個手勢之意就是說我是自己人,需要我幫忙嗎?可你完全視而不見,更使我堅信你絕不是刑部的人。」


  陸海川聽他說出此等精闢之言,先前不可一世的囂張氣勢頓時煙消雲散,張口無言,低下頭去,半晌才緩緩嘆了口氣,問:「既然你早就識破了我的身份,為何不當場揭穿,卻要等到現在?」


  莫驚雷道:「我當時一知你身份有詐,也大吃一驚。你既然是個冒牌貨,那麼多半與燕三絕夫婦是一路人了。當時你與燕三絕夫婦均在場,你們三大高手我一個也沒有把握對付,若當場揭穿,爾等必作困獸之鬥,知府衙門幾無可以抗衡的高手,實是兇險之至。所以我只好假作不知,一如往常,看看你們到底要玩什麼花招。你一力促成用女囚換回小兒,其實是想幫助燕三絕夫婦全身而退,是吧?蒙面客救出燕子飛之後,立即回到柳章台的府邸,恢復了劉巨賈夫婦的身份。一到晚上,便將在柳章台家中挖得的黃金裝上馬車,偽裝出城。你也隨即出城,與之會合,這樣這些黃燦燦的金子就成了你們三人的囊中之物。你們的計劃原本如此,是也不是?」


  陸海川道:「不錯,計劃原本如此,誰知最後關頭你卻射下了蒙面客的蒙面黑布,一眼識穿了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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