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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帝京風雲(1)

  第231章 帝京風雲(1)

  青陽城位於長江之濱,水陸交通發達,市井繁榮,歷來便是商賈雲集藏勛納貴的繁華之地。在歷史上,曾經有那麼一個混亂時期,某位流亡的皇帝在此建都,並將青陽城改名為帝京,軍事實力一度擴張到兩湖兩廣及川貴一帶,皇朝在江南大地上延續了四代共數十年光陰。


  據說當時的皇宮,就建在今天青陽市朝天口一帶,那個雄偉的古建築群,我曾在一張民國時期的老照片上看到過。可惜後來毀於一場大火。今天我所能看到的,只有遺址上幾條用石頭雕刻的巨龍,以及縣誌上記載的發生在帝京的一些驚心動魄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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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炎炎,熱浪逼人。一匹白馬頂著驕陽向帝京飛奔而來。


  馬上坐著一位青年,身著白色長衫,頭戴一頂竹笠,掛滿汗珠的臉龐線條分明,有稜有角,透著一股逼人的英武之氣。


  此刻,他濃眉緊皺,神色焦慮,左手提著韁繩,右手握著一柄三尺長劍,不住地磕打著馬屁股。那白馬也彷彿明白主人的心情,腳下生風,越奔越快。


  來到城門口,只見把守城門的守衛比平時多了一倍,而且個個怒目而視,刀出鞘,箭上弦,空氣緊張得好像有一點火星就會立刻爆炸似的。


  城門口還有兩個人手提兵刃,拿著一張畫像,對進城的人一個一個地仔細核對,確認與畫像無任何相似之處才放行,稍有懷疑的,則叫到一旁問話。


  白衣青年微微一怔,猶豫一下,躍下馬,向身旁一位虯髯大漢打聽道:「敢問兄台,今日進入帝京為何盤查得這般嚴苛?」


  虯髯大漢回頭看他一眼,哈哈一笑道:「近日發生了一件驚天大案,兄台難道不曾耳聞?」


  白衣青年雙手抱拳,沖他行了一禮道:「在下腳步匆忙,不曾留心打聽,正要向兄台請教。」


  虯髯大漢是個極爽快的人,見他確實不知,便開口告訴他道:「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前段時間長江發大水,下游的江州決堤,十萬災民無家可歸,當今聖上體恤民情,從國庫撥出白銀五十萬兩,全力賑災,並指派朝廷重臣定海侯全權負責處理此事。定海侯接旨后,即刻委託帝京第一大鏢局風雲鏢局的總鏢頭段天涯親自將賑災銀兩押運到江州府。誰知江州府接到賑災銀兩開箱驗收時,卻發現箱子里的五十萬兩銀子竟變成了一堆石頭。江州府衙情知有變,即刻採取行動,一面飛馬上報朝廷,一面下令捕殺風雲鏢局的鏢師,所有鏢師當場被亂箭射殺,只有總鏢頭段天涯一人浴血而逃,下落不明。此事傳出,朝野震驚,皇上龍顏大怒,下旨通緝驚天大盜段天涯,並指令定海侯和帝京六扇門合力追查此案。」


  白衣青年抬頭看看城門口那兩個手持畫像盤查行人的人,皺眉頭道:「那兩個人似乎就是定海侯府上的人吧?」


  虯髯大漢點頭道:「不錯,他們兩個就是定海侯手下最厲害的高手。那個道士打扮的叫清風子,善使一把青鋒劍,外號『迎風一劍』。他原本是武當派掌門人長風道長的師弟,後來犯了色戒,被逐出武當,投奔了定海侯,所以也有江湖人士戲稱他為『淫風一劍』。他現在是侯爺府的副總管。」


  白衣青年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另一名衣著斑斕臉色陰沉的中年漢子難道就是侯爺府的總管梅花路?」


  虯髯大漢點點頭,道:「正是此人。侯爺府的兩大高手親自出馬,自然是為搜捕驚天大盜段天涯而來。」


  兩人談得投機,不知不覺已到城門下。


  白衣青年牽著白馬,將長劍交到左手,又向下拉了拉竹笠,低著頭,緩步向城門裡邊走去。


  「站住!」


  「迎風一劍」清風子忽然叫住他,用劍尖托起他的下巴看看他的臉,又看看手中畫像,再仔細瞧瞧他的打扮,忽然間臉色一變。


  白衣青年雙唇一抿,右手輕輕按住劍柄。


  正在此時,侯爺府總管梅花路忽然拍了一下清風子的肩膀,大聲吆喝道:「別看了,沒問題,放行!下一個!」


  白衣青年這才鬆口氣,牽著白馬緩緩朝帝京裡面走去。剛走幾步,聽見後面又傳來幾聲吆喝,回頭一看,原來是剛才同他搭話的那虯髯大漢被梅花路攔住了,不準進城。虯髯大漢感到十分為難。


  白衣青年猶豫一下,忽然折回身來,走到梅花路跟前,低聲說:「大爺,這位是在下的朋友,第一次進帝京,不懂規矩,請大爺多包涵。」說話的同時,已將一錠金子悄悄塞到他手中。


  梅花路眼睛一亮,不動聲色道:「那好吧,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進去吧。天子腳下不比別處,以後不要在街上亂跑,以免遭殃。」


  虯髯大漢感激地看了白衣青年一眼,牽著馬進了城。


  看著他們兩人漸去漸遠的背影,清風子忙道:「梅總管,剛才那白衣小子分明就是朝廷通緝要犯段天涯,你怎麼放他進城了?」


  梅花路雖然年紀比他小,但口氣卻高傲得多,看著他在鼻子里哼了一聲道:「副總管,段天涯是江湖年輕一輩中最傑出的高手,一柄天涯明月劍至今罕逢敵手,你有把握在此將他一舉擒獲嗎?」


  「嘿嘿……」清風子悻悻地乾笑兩聲,說不出話來。


  梅花路道:「我們在此動手,抓住了他固然是好,若抓他不著,反而打草驚蛇,令他不敢進京,以後想要抓他就更難了。咱們把他放進城去,他一定會迴風雲鏢局,咱們多帶些人手預先埋伏在鏢局內,他一出現,立即圍捕,諒他插翅難飛。就算是逮不住他,他一時三刻也無法逃出帝京,始終在咱們的掌握之中。」


  清風子裝出一副茅塞頓開的樣子,連聲道:「梅總管此舉實在高明,實在高明!」頓了一頓,又皺眉說,「不過,我瞧著後面那個虯髯大漢總覺得有幾分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梅花路揮揮手,不耐煩地道:「別理什麼虯髯大漢,捉拿段天涯要緊,咱們快回侯爺府調配人手,可別讓這姓段的小子跑了。」


  那進京的白衣青年的確是風雲鏢局的總鏢頭段天涯。


  風雲鏢局號稱帝京第一大鏢局,不但在帝京,就是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鏢局的創始人是段天涯的父親,「風雲一棍」段風雲。


  三年前,段老爺子在走鏢途中被江南獨腳大盜一枝梅所害。段天涯為父報仇,十招之內將一枝梅刺於劍下。從此,一戰成名。


  他接掌風雲鏢局三年多來,南來北往沒失過一趟鏢,水路陸路沒有出過半點差錯,卻沒有想到這次為朝廷押送賑災銀兩,卻在江州出了事。


  出事之後,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怕朝廷對風雲鏢局不利,所以明知帝京已為他布下天羅地網,還是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段天涯與那虯髯大漢一同進城之後,虯髯大漢向他抱拳感謝道:「多謝段兄援手,要不在下今天只怕是進不了帝京了。」


  段天涯一怔,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姓段?」


  虯髯大漢哈哈一笑,道:「如果在下連這點眼力也沒有,那豈不是在江湖上白混了這麼多年。」


  段天涯見這大漢濃眉大眼,言語豪爽,也不隱瞞,道:「在下正是風雲鏢局段天涯,還沒請教仁兄高姓大名?」


  虯髯大漢臉色一紅,道:「段兄,實不相瞞,在下此次進京,原是有件大事要辦,若將來歷相告,只怕日後會連累段兄。若隨口杜撰一個假名,又對不住段兄一片真誠。真的叫在下好生為難。」


  段天涯見他額頭上竟急出汗來,知他所言非虛,便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勉強,就等下次有緣相見時你再相告,如何?」


  虯髯大漢鬆了口氣,大聲道:「好,下次相見,一定請段兄大浮一白。」


  段天涯抱拳道:「告辭。」


  虯髯大漢也抱拳道:「帝京危機四伏,段兄保重!」


  兩人上馬,調轉馬頭,快馬一鞭,分道揚鑣。 段天涯原本打算找個地方暫避一下,等到天黑再回鏢局,可一想到家中年邁的老母親此時一定在為他擔心和焦慮,便再也顧不了許多,打馬直奔風雲鏢局。


  回到鏢局門口,遠遠的就見兩扇大門緊閉,門上貼著官府的封條,還有不少官兵把守著。他大吃一驚,不敢停留,立即調轉馬頭,繞到鏢局後門口,見四下無人,遂從馬背上輕輕一躍,縱上牆頭,再凌空一個翻身,跳進鏢局後院。


  院子里靜悄悄的,微風輕吹,一股濃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他心頭立即湧起一種不祥之兆,不由得加快腳步,急忙向母親房中跑去。


  母親房中一片狼藉,母親供奉的那尊玉觀音也跌在地上,碎了一地,但卻不見母親的身影。


  他大叫道:「娘,娘,你在哪裡?」卻無人應他。他又跑去其他人的房間看了看,皆不見人影。難道母親已經……他不敢往下想,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又急急向前院尋去。


  一到前院,他整個人都驚呆了。院子中央被人挖了一個大坑,坑裡的屍體堆得高高的,空氣中彌散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他再仔細一看,母親也躺在這裡。不但他母親,風雲鏢局上下五十餘口的屍體全都躺在這裡。


  「娘!」他悲呼一聲,撲過去一把抱住母親的屍體。屍體早已冰冷僵硬,但卻雙目未瞑。


  「娘,兒子不孝,兒子來遲了!」他仰天悲呼,淚如雨下。


  就在這時,一柄梅花槍忽然如毒蛇一般從屍體堆中鑽出,帶著一道寒光,直刺段天涯的咽喉。


  痛苦往往能使一個人的感覺變得遲鈍,等到悲痛中的段天涯感覺到有利器襲來時,冰冷的槍尖距他的咽喉不過三寸遠。情急之中,他將身體硬生生向後仰躺下去。


  梅花槍貼著他的脖子刺過去。卻沒有料到槍尖還帶有一個倒鉤,對方收槍之時,鋒利無比的倒鉤順勢在他肩上輕輕掛了一下。雖然只是輕輕一下,卻已被鉤去一大塊皮肉,傷口又辣又麻,鮮血頓時染紅半個肩膀。


  段天涯大吃一驚,身形一晃,已掠出一丈開外,同時「哐啷」一聲,手中的天涯明月劍已出鞘。


  偷襲者手握梅花槍站在一邊,看著他冷笑不已。


  段天涯微微一驚,失聲道:「梅花路?」


  原來偷襲他的人正是定海侯爺府的總管梅花路。與此同時,侯爺府的副總管清風子也帶著十名勁裝漢子從假山上躍下,搶佔了他周圍所有的有利位置。


  段天涯眼角餘光一掃,只見這十名勁裝漢子中,有幾個他是認識的。四個使鬼頭大刀的號稱長江四傑,原是長江幫的四大護法,不知何時已投靠了定海侯。持鑌鐵齊眉棍的大漢叫雷老七,原是丐幫七袋長老,也許是受不了丐幫清苦的生活,竟也成了定海侯手下的鷹爪,而他手中的打狗棒不知何時也換成了鑌鐵齊眉棍。


  這些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段天涯不禁暗暗佩服定海侯,不知他使了什麼手段,竟能使這一大幫江湖高手為他賣命。但面對強敵,他面無懼色,一臉悲憤,長劍一指,冷聲道:「梅花路,你好無恥,連毫無反抗之力的老人家也不放過。冤有頭,債有主,有本事就來殺我,為什麼要害死這麼多無辜之人?」


  梅花路看看旁邊的屍體,冷笑道:「這些人不是我殺的。」


  段天涯問:「那是誰殺的?」


  清風子道:「是皇上,是皇上下旨將風雲鏢局滿門抄斬,不留一個活口。」


  梅花路盯著他道:「你若交出那五十萬兩銀子,我們或許可以饒你一命。」


  段天涯道:「我沒有拿那些銀子。」


  清風子問:「那是誰拿了?」


  段天涯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絕不是風雲鏢局的人拿了。」


  梅花路看著他忽然冷笑起來,道:「你以為我們會相信你嗎?」


  段天涯道:「我知道你們不會相信。」


  清風子道:「那你為什麼還要說?」


  段天涯道:「信不信是你們的事,說不說卻是我自己的事。」


  梅花路忽然大喝道:「廢話少說,段天涯,今天你插翅難飛,若不束手就擒,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他話音未落,長江四傑已經大喝一聲,揮舞著手中的鬼頭刀向段天涯撲過去。


  段天涯長劍一揚,不退反進。但見一道白影從長江四傑中間穿過,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長江四傑已仰躺在地上,眉心已多了一道劍痕。


  眾人不禁目瞪口呆,只覺一股寒氣從自己眉心擴散開來。好快的身法,好快的劍。再看段天涯,卻站在原地,依舊白衣飄飄,神情冷峻,如果不是劍尖沾著一絲血跡,簡直沒人會相信他剛才在瞬息之間,已連斃四名高手。


  剩下的六名勁裝大漢雖然沒有後退,卻也不敢再度逼近,臉上雖然沒有懼色,但眼神中卻流露出絲絲怯意。


  清風子自忖對付長江四傑也不見得能一招取勝,不禁暗暗心驚。


  梅花路卻忽然狡黠一笑,道:「大家不要害怕,他剛才中了我的梅花鉤,鉤上淬有五毒散,不出半個時辰,他就會功力盡失,氣血逆行,吐血而亡。」


  段天涯忙暗暗提一口氣,卻真的發現體內真氣分散,力不從心,功力已喪失四成。不禁大吃一驚,難怪剛才傷口又麻又辣,原來是為毒器所傷。


  清風子瞧見他神色有異,知道梅花路所言不假,想搶頭功,當下便躍上來,挺起青鋒劍向他刺去。


  段天涯不敢大意,格擋之後,順手還了一劍,卻是力弱劍緩,毫無攻擊力度。


  清風子知他毒氣攻心,已是強弩之末,不禁心下大喜,遂放開手腳,全心進攻。


  段天涯連退七八個大步,幾乎難以招架。


  清風子求勝心切,想速戰速決,也好顯顯他副總管的威風,便一變劍招,使出生平絕學「迎風一劍」,全力一擊。


  就在他自認勝券在握之時,段天涯忽然精神一振,身如狸貓,劍似閃電,避過他的劍鋒后,手腕一翻,反削他的腦袋。


  清風子大吃一驚,自知中計,回劍自救不及,只好一縮脖子,天涯明月劍貼著頭皮劃過,將他頭頂高綰的道士髮髻削落在地。


  他不禁驚出一身冷汗,想揮劍再戰,又怕自己吃虧,想就此罷手,又怕眾人笑話,一時之間怔在那裡進退兩難。幸好這時,梅花路已挺槍向段天涯刺去,他便藉機躍出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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